是夜:
暴雨夹着隆隆的雷吼开始肆虐“雾岛”,天空不断有幽蓝色的闪电劈下,撕开笼罩在“万雾山庄”城堡的沉沉黑幕。黑森森的城堡里倏亮或灭,风声一阵紧胜一阵。
在城堡的一条阴湿肮脏的夹缝密道中,恰恰恰领先而行,沙宾娜和査喳紧随其后,三人半猫着腰,一步一滑地艰难前行着。
“万能的神哪!”沙宾娜低声咕哝着:“我还以为‘万雾山庄’内外都是金碧辉煌,光亮剔透,哪想到秘道里这么黑暗。”海精灵低叫道,阴暗低湿的甬道使她不得不弯腰而行,身上不时碰上蛛网和青苔,她和恰恰恰都有夜视能力,査喳却没这种天赋,虽然头顶上顶着一球“一级光亮术”,一路上还是跌跌碰碰好不辛苦。
沙宾娜手忙脚乱地避开一大团蛛网,边走边问恰恰恰:“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道的?”
“就在上学年结束后,”恰恰恰矮小的身子灵敏地跳上一个高高的台阶,“放寒假前晓江生老师教了我一个探测机关暗门的魔法,整个寒假里我就在城堡里到处对着墙壁练习这个魔法,没想到居然被我探测到这个秘道的暗门。”
“这个秘道里有很多岔道,咱们不会迷路吧?”査喳开始担忧起来,他的方向感极好,可是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乱转,脑子已经开始发懵了。
恰恰恰安慰他:“没关系,我已经去过‘禁书库’好几趟,绝对不会迷路。”
“咱们都在这秘道里走了半个多小时,快到了吧。”査喳走得不耐烦了,急切地问道。
“快了。”恰恰恰打了个手势,“禁书库在八楼的北面,离此没多远了。”说话间三人来到一块比较开阔的空间里,沙宾娜伸直酸痛的腰直喊舒服。眼前有三条岔道,恰恰恰辨识了一下方向,指着左面那条秘道说:“从这条道过去,不用走多久就能到了。”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沙宾娜突然低声惊呼。
恰恰恰和査喳赶紧住声,三人聚神凝听,沉沉寂黑中,传来低微的“咚咚”轻响。
“不是脚步声。”査喳判断。
“声音是从这里发出的。”恰恰恰指着秘道上方的一条铁管。
三人聚到铁管边上,査喳伸手摸着冰冷黝黑的管身,低声嘟囔着说:“不象是水管。知道这管子派什么用场吗?”
恰恰恰摇了摇头,轻微的响声再次响起,査喳手摸着管壁,感应到管身轻微地在抖动。
“有人在敲这根管子,”査喳瘪了瘪嘴角不屑道:“深更半夜的搞什么名堂?”
“兴许是某个值夜的守夜者无聊,敲着玩的。”恰恰恰猜测道。
沙宾娜侧耳倾听着铁管上的声音,忽然露出十分怪异的神情说:“不是敲着玩,我觉得这是波罗密语!”
“不会吧,我们怎么没听出来。”査喳和恰恰恰狐疑地对视一眼,开始紧张起来。波罗密语是他们进入二年级后必修的一门暗语学科,“万雾山庄魔法学校”教导学生的宗旨就是团队合作,在隐秘的环境中使用手势,敲击声或者光亮闪烁进行同伴间的默契交流十分重要,波罗密语就是顺应这个要求而产生的暗语。
“肯定是波罗密语。”沙宾娜用手指触摸着管壁,感受着管壁上的轻微抖动,她判断道:“之所以听上去不象是在用密语交流,那是因为敲击者刻意放慢了节奏,避免敲击速度过快使铁管发生共振现象引起大的声响来。”
三个伙伴在这个低矮潮湿的狭小空间里紧张地探询着对方眼中的答案,在这个疾风骤雨的夜里,有人居然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难道这仅是个偶然事件吗?
“你的波罗密语学得最好,你来听听敲击的内容。”査喳推了推沙宾娜说。
沙宾娜握住铁管凝神静听,査喳和恰恰恰坐在地上,尽量放缓呼吸,把声音降到最低,他们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秘道里除了铁管上发出的声音外,静谧得让査喳无法忍受,他向恰恰恰打个手势说“嘿,我看你出门前口袋里揣了一大把怪味糖,给我一粒尝尝,口里淡得慌。”
“不行,这糖我要派用场。”恰恰恰赶紧捂住自己的口袋,他知道以査喳的手段想在他兜里掏东西易如反掌。
“小气鬼。”査喳向他做了个鬼脸,不再开声。
黑沉的秘道里有汩汩的流水声,那是某个角落里沿壁流下的雨水渍,秘道两壁是巨大的青灰岩石砌就,岩石间的间隙十分密合,壁石微有凹凸,仅从砌石的工艺上便可看出当年砌造这座城堡的工匠的手艺很高超。
“是两个人在交流,”沙宾娜听了一会儿,喃喃告诉伙伴们:“其中一人在说,‘……等不及了,望在近期内发动行动……’另一人说,‘……时机还未成熟,必须再等待一些时间,先把上面交代的三件事摸清后,谋定而动……’”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沙宾娜再开声,恰恰恰紧张地伸舌舔舔干燥的嘴唇,哑着声音问她:“接下去还说了些什么?”
沙宾娜低声说:“‘……老七不听话,全部心思用在寻找亡灵笔记,……’”她说了两句后,又停了下来。
“还有呢?”査喳等了一会儿,又不耐地催问道。
沙宾娜接着说:“‘……随他去,如果能找到这东西最好,将来有大用……’‘……知道了,通话结束……’”说完后,她长叹一声,三个伙伴面面相觑。
“会不会是个游戏?”恰恰恰猜测道。
“游戏有这么玩的吗?”沙宾娜皱着鼻翼嗤道:“只怕是什么惊天大阴谋。”
“噢,干嘛是我们给撞上了!”恰恰恰发出的声音仿佛老鼠在惊惶乱叫:“万一被他们发现咱们偷听了他们的联络,我们会被那些阴谋策划者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的。”
“你不响谁会知道。”沙宾娜横了他一眼。
“可是我师父是‘万雾山庄’的主持人,这种事情我能不告诉他吗?”恰恰恰郁愁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心里左右为难。雾岛上的阴谋者都是心黑手毒的,这点恰恰恰非常清楚,画中游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他,相反,更多的时候画中游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他,在这个时候恰恰恰就更依赖和同学们和朋友们,所以也更愿听从他们的意见。
“这两个阴谋者在铁管上所说的三件事是哪三件事呢?”査喳在三人中属于最容易被好奇心所吸引的一个,他歪着脑壳,眼神定定地看着秘道中黑暗的某个部位,心里飞快地想着那个谜般的问题,三人同时陷入沉默中。
时间潺潺流逝过去,秘道里寂阖无音,城堡外一声响亮的炸雷把他们从沉思中惊醒。
“这个岛上想搞阴谋诡计的,可能性最大的莫非‘冢党’那帮人。”沙宾娜把自己心里所想的结论说了出来。
“到‘万雾山庄’城堡里来搞名堂,他们也真会挑地点。”査喳咧着嘴嘲笑道:“现在城堡里到处都是守夜者警卫,他们这个时候来岂不要担很大的风险。再说他们来城堡里搞阴谋又是冲着什么来的呢?”
“我想起来了,这里有一个对他们来讲非常重要的人物。”恰恰恰眼睛发亮,略微兴奋地说:“这个人属于超级恐怖级的人物。”
沙宾娜心中猛跳,她也想起一个可怕的名字。
“谁?”査喳紧张地问,看恰恰恰的表情,显然这个人物相当有故事。
“无面人!”恰恰恰和沙宾娜异口同声地低喊。
“无面人,”査喳嗯了一声说:“我听艳美魔跟我讲过,当年‘冢党八金刚’中的老大无面人被抓入‘雾牢’,难道说这个雾牢就在‘万雾山庄’城堡里?”
“是的,”恰恰恰裂开嘴,露出口中尖利的两副小犬牙,“‘雾牢’就在这个城堡里的某个地方,是‘万雾山庄’关押最危险份子的地方。”
“无面人这名字真难听,”査喳吃吃笑了起来:“我到现在对‘冢党八大金刚’还是不甚了了,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有关于他们的事情,讲来给我听听?”
秘道里沉寂了片刻,沙宾娜首先说:“老大无面人是画冢魅的大徒弟,据说已经学会了画冢魅八成的本事,是个十分可怕的人物,十二年前九幽王与画中游联手驱除画冢魅时,是画中游亲手把无面人打成重伤并关入‘雾牢’的。”
“老二戒色我已经见过了,”査喳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这家伙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血妖,真恶心。”
“戒色的真身是蜥蜴变种人”恰恰恰纠正他的说法,“他擅长变化系魔法,能随意变身,狡猾异常,你想杀他还得防着他变身袭击你。”
“蜥蜴变种人?这个种族倒很少听说。”査喳奇怪道。
沙宾娜解释道:“一般来说这个种族并不邪恶,属中立阵营。戒色因为修炼了一种魔法秘术‘血炼术’,成了一个吸血妖,如今已经沦落为邪恶生物,所以他已经被其他蜥蜴变种人排斥在群体之外,只能倚靠变成人形混迹在人群中了。”
恰恰恰接着介绍:“老三夜未央是个正宗血统的吸血鬼,咱们上次在‘碎心楼’前见过他。”他做了个展翅飞翔的动作示意吸血鬼会飞翔,他警告査喳:“对付这种不死生物的最好办法就是光和热。你可当心千万别被他咬上一口唷,弄不好会感染成个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