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国最热闹的“锦城”大街上,辛西娅一脸沉寂,走在人群中低头沉思,深绿色深眸中忧虑尽显。
“怎么办?在我顺利登上王位之前,亚瑟身边只要有女人是绝对不能留下的,这样太危险。”她暗自低喃,金乌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任何理由情况,亲王要是有王储,就毫无悬念的成为下一届的王位继承人,不可惑动,这算是给亲王一条唯一的特权。很明显,她已经发现杜雅婷逃走,是怎么样逃走的她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哎呀!你怎么不会小心……”蝶儿雨打梨花,匆匆从她身边走过,一不小心撞到正在沉思中的她。蝶儿嗔怒,破口大骂中抬眼发现是辛西娅,扭曲变形的怒焰尚未凝滞,直接覆上娇柔的笑花。
“原来是表姐,表姐最近好么?有没有撞痛哪里,赶紧去找大夫去看看!”蝶儿夸张的上下检查起辛西娅的身体,讨好谄媚。
辛西娅笑颜散开,微有不屑,从小,她就看不起这个整天只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表妹,她认为这是作为女人的懦弱悲哀。
“没事!你以为你是头脱缰的叫驴啊,被你这水柔一样的力道撞一下能有什么事情?真可笑。”辛西娅虽然笑颜未改,出口的言语中却满是不屑。
蝶儿脸色微白,只是一瞬间,她拿住丝绢手帕的纤指掩到鼻翼下,大声笑的花枝乱颤。
“呵呵呵!”三声银铃般嗲声娇笑,她一飞绢帕,“表姐真厉害,这样普通的一件事,表姐也能说出一个笑话来!”
真是白菜一棵,被人说成是叫驴还能笑得出。辛西娅抿嘴一笑,看到蝶儿微红媚眼中泪痕犹在。
“怎么啦?谁敢欺负你尉迟蝶儿大小姐呀,不知道你爹是堂堂尉迟大将军么?这金乌国几乎所有的兵权可都是掌握在姨父手里哦。”辛西娅的意思很明显,她在讽刺蝶儿是个没用的花瓶,除了搬出老爹,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
可惜!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是一点没有听出来。
“那是!在金乌,还是没什么人敢欺负我的”蝶儿一脸骄傲,并肩走在辛西娅身边。
“哼!那你为什么哭呢?”辛西娅禁不住哼笑,她认为她自己是宁愿流血不流泪的女人。
“不就是因为……因为……”蝶儿想到前不久亚瑟说的那句话,刚刚还是晴空一片的脸上眨眼间阴雨连绵,说出的嘟喃话前面还可以勉强听出来,后面的字是一个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辛西娅不耐烦起来。
“表哥带回来的女人怀孕了!”蝶儿愤激大喊,话音未尽,已经被一脸惊悚的辛西娅紧捂的手堵在嘴里。
惊惶的环顾四周,路人无意瞄过的目光,瞬时变成一阵阵席卷而来的无形压迫感,淹没她意识,她险些跌倒,眼前眩晕的黑雾一片。
冷静!一定要冷静!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去阵脚!她不停的在心中提醒自己,转念间,亲切的挽住蝶儿的手臂,把她拉到一边无人的地方。
“你刚才说什么?亚瑟?是亚瑟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怀孕了?”辛西娅压低嗓音谨慎问起,精练的目光惶恐的警惕着四周风吹草动。
“你怎么啦表姐?表哥有孩子,你不高兴么?我是有些伤心,你也不必这样子为我担心啦!”蝶儿些许感觉到辛西娅过激反常的行为微露疑惑。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就快做姑姑了嘛!高兴……”辛西娅用爽朗的笑意掩饰去脸上的微乱,伸手拥住蝶儿的肩膀,“我只是为表妹感觉到有些难过才会这样的,谁不知道,表妹你一直对亚瑟用情至深,真是可惜!”
“哦!这样!”
想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还得利用一下这个白菜表妹。辛西娅暗暗盘算,绿眸微抿,逼出一道森冷慑人的绿光。
好多年前,她已经防备起这样的事情发生,正如乐乐的妈妈,原本在亲王府的夜宴上表演过一场舞蹈秀,生下不明父亲的孩子,她不能留,正如她抓起被亚瑟当众拥抱过的杜雅婷,想要置于死地。一切与亚瑟有一点关联的女人她都不能放过,这些年,金乌国里无声无息消失的女人不计其数,她没有想到,日防夜防,现在还是出了问题。
如今,她只有尽快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雅闲苑!亚瑟为杜雅婷特意安排的别院里。
“哇!这里好漂亮呀!姐姐,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么?我们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么?”她难以置信的擦擦眼睛,一次次敲敲脑门看看是不是梦境。
抓住乐乐的手,杜雅婷嗔怒责怨,“傻孩子!这样打自己的脑袋不会疼么?这里……”拧头环顾眼前不亚于豪华别墅级别,本想说这里只是借助一下,终归是人呢家的地方,低头迎上孩子满怀期待的激动目光,她心中一酸,于心不忍。
“这里!暂时就算是我们的家吧。”她不想让孩子承担重负,善意敷衍她,尽量让她能快乐久一点。
“好啊!好啊!我有家了,有姐姐!姐姐,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温暖的家!”
这是一份沉重的信任和责任,看着孩子的目光,她知道,她已经成为她依恋的源泉。
“不说了!我们赶紧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好累……”
拉住乐乐的手慵懒的伸伸筋骨刚要转身,远处一阵浓郁花香随风阵阵飘来,这种浓郁香味很熟悉,她秀美紧蹙,停住脚步远眺门外……
“她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说呢?”
“我不知道!姐姐你看我们该怎么办?”乐乐目光疑惑,却比同龄的孩子眼中多了一份沉稳,好几年的独立生活中,她不得不练就成一些求生的本能。
“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咱们见机行事!”
她们交换过一个默契的目光,一样的浅笑挂在了她们各自的脸上,迎向已经近到跟前的蝶儿。
“呵呵!姐姐,这里真是个舒服的地方,表哥对你真细心呀!看这里的布置安排,哪里都是妥妥当当的,真好!”蝶儿笑靥如花,看似讨好的言语中,却藏不住一股酸。
“是啊!亚瑟很好,我会好好感谢他的。”杜雅婷一看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什么脑子,有什么秘密也都写在脸上。没有想过太过分,毕竟,过门都是客,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还会很多,闹僵对她没好处。再说,她并不是有多讨厌蝶儿,人家自己的生活,想怎么过,毕竟与他人无关。
“请进来坐一会吧。我先去洗个澡,让乐乐陪你一会,不好意思。一会就好!”她浑身难受到极点,想不去洗都很难!
“没事!没事!姐姐,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自己随便转转就好啦。”蝶儿风姿摇动,说话间已经“扭”进屋里去。
她一个眼色,乐乐会意的跟在她身旁。
“小姐!让乐乐服侍您吧,凝视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怕不好交代的。”乐乐赶紧的赶上蝶儿的脚步,紧跟在她身边,不是讨好她,而是担心她会使什么坏。
“好啊!我就在这里坐坐,你去给我倒杯水吧!我现在渴了。”蝶儿雪白的绢帕轻拭粉腮旁,坐在客厅中一把老藤椅上东张西望。
总觉得她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转身要去浴室的杜雅婷实在是不放心,走进浴室打开浴室里的水龙头,自己悄悄的躲到墙后观看其蝶儿的动静,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鬼魅伎俩。
果然不错,蝶儿在确定厅中没人之后,慌忙的起身往卧室里走去,她从她的背影中悄悄的看出来,她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悄悄的塞在枕头底下,小心盖好枕头,而后飞快的回到客厅的座位上。
这个时候,乐乐也刚好从厨房里打来一壶热水,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小姐!您的茶水。”乐乐端起紫砂水壶注满一杯茶水,十分小心的捏住杯底杯口端送到蝶儿的面前。
“哦!谢谢!”蝶儿很明显的心不在焉,伸出白嫩双手接过茶杯紧握手中。
乐乐嘴角勾起微笑,静静的看着蝶儿,略有惊奇的问,“小姐!您这样紧握住茶杯不会烫么?”
“哦!烫?啊……”呆滞,疑惑,惊奇,痛苦,最后,一切变成歇斯底里的尖叫。
蝶儿飞快的扔掉手里的茶杯,细嫩的手心里已经烫出了一大片红红的水泡。
“小姐!小姐!不好意思,您这是怎么啦?我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不怕烫呢?您怎么能把自己烫成这个样子呢?”乐乐看似歉意的焦虑布满脸庞,躲在墙壁后面的杜雅婷却忍不住腹诽。
“该死的丫头!演戏倒是很像样。”她秀丽唇角忍不住嗤笑。
这事要是摆在任何时候,凭蝶儿骄横的性格绝对是饶不了乐乐的,她才不会管这是谁的地方。可是现在,她极力隐忍去满心怒火,痛苦颤栗的脸上还浮出不自然的笑。
“没事!没事!小妹妹,不能怪你,都怪本小姐不小心,别怕哦!”
原本准备好和她玩“捉迷藏”的乐乐这回彻底惊讶,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蝶儿,蝶儿以前的娇蛮任性她没见过也早有耳闻,在公主府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可是现在……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你看!我这受伤了,身上也湿透,和你主子说一声,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玩啊!”蝶儿颤动的唇角掩饰不住她烫伤的痛,匆匆告辞后转身离去。
“真是奇怪!这种人也会有讲道理的时候?”看着蝶儿匆匆离去的痛苦背影,乐乐算是彻底惊愕!
“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了目的,谁都可以学会把情绪掩藏起来……”杜雅婷一只手轻搭在乐乐的肩膀上,目送起蝶儿的仓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