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石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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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十五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

远处传来渺茫的歌声,在近处的树梢上荡漾着、萦绕着。

今天是八月十五。

十五的月亮真圆呀,仿佛大玉盘挂在空中,它将它玉石般的光芒尽情地泻向人间,于是,天地之间,像是罩上了一层白纱,又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轻烟一样斑驳的树影,显得那么柔和,可爱。

她和他,走在铺满月光的小道上。

梆梆梆……

那是寺上传来的梆子声,好像是从脚下的地里冒出来似的,模模糊糊的。

“十五的月亮,是在家乡……”

“是的,月是故乡明呀!”他说。

“可,你还回来吗?”她抬起忧虑但明澈的眼睛问。

默默无语,只有脚步声,只有月儿和柳枝谈情的细语声,只有虫子低声吟唱的歌声。

她有心事,很重很重的心事。

今天,她穿了一身乳白色的衣裤,就连脚上的皮鞋,袜子也都是乳白的,乳白色同月光相辉相映,此时,他像是才真正地发现了她的美,她就如偷下到人间的仙子一般,她的秀发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袭上了他的心头,使他战栗,令他脸红地想扑上去抱她,亲她,吻她……

月光,似银像雪……

“萍。”他低声叫了一声,紧靠了过去。

“明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他心头一热。

她的双眼里,有无尽的忧愁,她注视着他,这也是第一次,她的脸同月亮一样皎洁、安详,酷似一尊圣洁的美神雕像。

他感到一阵羞涩,满腔的热血在澎湃着,脸儿红得火一样,幸亏有月光的掩饰。

“萍,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明哥,到了学校好好学习,要照顾好自己,我怕……”话没说完,她已变成了泪人。

他急忙掏出手绢,给她擦着那晶莹的泪水。

“怕什么?”

“怕,怕你忘了我。”她低低地说。

“萍,怎么会呢,我们相处几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不相信我?”他急忙说:“你要不相信,我就赌咒。”

“别——”她用那只小手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谁让你赌咒了。”她的心里笑了。

“我不回来,对得起谁呢?是乡亲们抚育我长大,是这块土地哺育我成长,是这里的一切给了我生命的意义。”他动情地说。最后,他又说:“我不回来,你嫁给谁呢?”

一听这话,她的脸“唰”地飞上了一片红霞。这是她藏在心中早就想听到的一句话,今天终于听到了。

哗啦,哗啦……

微风拂着树叶,在默默的为他们祝福。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歌声,在月光下温馨地荡漾。

“明哥,到了学校,你要给我来信。”

“好,可你接到信,也要赶紧给我回信,要不,我会想疯你这个傻妹子的。”

“嗯。”她一下子扑进了他宽阔、坚实的怀中,他的心怦怦乱跳,跳得失去了节拍。

她听着他的心跳。

他听着她的心跳。

一切,都沉寂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的心跳。他们沉浸在甜蜜的爱河里,醉倒在了多情的草坡上。

月到中天,更圆了。

啊,多么圣洁的月亮哟,多么多情的月亮哟。

“十五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