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凝眉说道:“尽快让太子暴露出劣迹,以此引起皇上及王公大臣震怒,那么,诸大臣就有上奏废立的把柄了。”
“可是——,怎样才能抓住胤礽的不是之处呢?”
皇后嘿嘿一笑,“四阿哥如此机敏过人,当然明白怎样做,总不能守株待兔吧,要设计——”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太监的高呼:
“皇上驾到——”
皇后急忙挥手让胤禛离去,自己急匆匆整衣出门迎驾。
皇太子胤礽从南书房回到毓庆宫,两位福晋都笑脸迎了上来,一个又是解衣又是宽带,另一个忙着端茶倒水,问这问那。
胤礽看了看她们,不耐烦地喝斥道:
“都滚远点,爷今个儿心情不好。”
“哟,太子爷在书房又受了谁的气,那位老顽固顾八代不是早已被皇上赶回老家了吗?谁这么大胆敢给爷气受?”大福晋富察氏讨好说。
侧福晋董佳氏见胤礽没有理会富察氏,她又满脸堆满笑容道:
“爷,莫非是那四小子惹你不愉快?来,让奴婢给你捶捶背,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堂堂皇太子何必与他一个半僧半俗的人计较——”
不等她说下去,胤礽猛地挥出一巴掌,重重打在董佳氏白净的脸上,白皙的小脸立即出现五个红红的手印,嘴角也浸出血丝。
董佳氏捂着红肿的脸哭道:“奴婢好心安慰爷,讨爷欢心,奴婢的好心却被爷当成了驴肝肺。”
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富察氏幸灾乐祸道:“哼,这叫拍马拍到蹄子上啦,活该!”
胤礽似乎满肚子气还没有泄出去,没好气地说道:
“爷看到你们就觉得恶心,整日只会挖空心思讨好人,一点也不能为我排忧解难,出谋划策,都是废物一群!”
胤礽边骂边提高嗓门向门外喝道:
“王得喜,你狗日的哪里找爹去啦,快给爷过来!”
胤礽刚要再骂下去。王得喜便跑了过来,陪笑道:
“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才一定叫爷满意。”
“爷这几日心情不畅,快来陪爷儿玩耍几下,让爷散散闷气。”
“好哩!爷想玩什么?是散打还是射箭?是骑马还是斗蛐蛐?是下棋还是踢球?”
“别说啦,玩来玩去还是这几样,都玩了二十多年啦,能不能来点新的,爷没有玩过的?”
王得喜挠挠头,皱着眉毛想了想,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
“爷想玩新鲜的,奴才倒有一个去处,不知爷敢不敢去玩?”
“嘿,你小子别唬我,在大清国,除了皇上拥有的之外没有我不敢玩的,什么去处你尽管说吧?”
“万岁爷在京师西北角修建一个偌大的园子,爷一定听说过这事吧?”
“当然知道,那个园子叫畅春园,本来是皇上作为太后万寿节寿礼献给太后的,可太后不愿接受,又给皇上自己用了,你提这事干啥?”
“奴才说的好去处就是那里?”
胤礽一听,恼了:“哼!你小子想捉弄爷,那畅春园爷虽然没去过,也必定是个园子,看个尿劲,难道比皇宫御花园还好!”
“奴才说的不是去看园子,小的听那边的人说,最近西洋有个叫稀斑牙,也不知是锡搬牙的什么鸟国,他们国家有个嗜好就是斗牛,就同咱们斗蛐蛐斗公鸡一样,可能是一种赌博方法。这个鸟国来了两个使臣给皇上进贡,送了两头锡搬牙牛,那里的人经常让这两头牛相斗,听说十分精彩,比斗蛐蛐和斗鸡可有趣了,连皇上也被吸引去看了几次。爷若无事,小的愿陪爷去畅春园看斗牛,那牛目前正在畅春园的一个偏院内,有好多人看养着呢。爷去不去?”
王得喜绘声绘色的一比划真说动了胤礽:“去,现在就去!”
“太子爷,皇上怪罪下来可不能拿奴才出气!”
“不就是去看看斗洋牛嘛!皇上不也看了?就是皇上知道也没有什么怪罪的,只能说爷好玩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王得喜立即给胤礽备马,他们主仆二人直奔畅春园。
胤礽来到畅春园御马场,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阵阵吆喝声,其间也夹杂着嬉笑声。胤礽和王得喜进入场内,见御马场周围站满了人。场中间有两头西洋花牛正在角斗,旁边站立一位训牛的洋教士。
王得喜刚要吆喝让众人散开。胤礽制止了他:
“爷今儿是私下来看斗牛的,只图个热闹,大家一起观看更热闹,这叫与民同乐,咱爷俩先在这儿看一会儿,好看就多看几时,不好看立即回去,不必惊动众人。倘若让皇阿玛知道又要责备我,骂爷不如老四用功读书。”
王得喜只好作罢,两人就悄悄在旁边观看斗牛。
洋教士手持红布在场中走来走去,两头西洋花牛在他拨弄下都激起了斗志,一来一往斗得正欢,喝彩声在周围人群中爆发不断。渐渐地,那头白蹄花牛有些不支,一步步被那头白尾巴花牛斗得后退,眼看要被白蹄牛一个猛冲擅倒。这时,自尾牛就地一滚让过对方的猛冲,忽地从地上跃起由侧面扑了过去,白蹄牛哞地叫唤一声被击倒往地。
众人都被这精彩的角斗吸引了,忘记了喝彩,整个场面鸦雀无声。正在这时,胤栅旁边不远处一位靓丽少女用洁白的玉掌连拍几下,接下来又清脆脆地喝彩道:
“好,太好了,出奇不意,反败为胜,真是沙场俊杰。”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跟着叫起好来。
胤礽向那少女望去,穿着虽然并不华贵,但也十分得体,给人一种朴素大方清爽宜人之感,令人觉得亲切自然似曾相识,一种挥之不去的亲近感从胤礽心头升起。
想不到这偏远的畅春园竟有如此清丽的美女,看样子不是皇阿玛的妃嫔,像一名宫女,唉,什么尊贵卑贱,这些还不是人为划分的,不过是出身的不同罢了,这样一位女子可比自己的两名福晋强百倍。
想至此,胤礽内心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他用手碰碰王得喜,低声说道:
“去打听一下那位美人的身份姓名。”
王得喜侧目看看那位女子,心领神会地转身离去。不多久便回来报告说:
“太子爷,那女子姓苏名娥,是刚刚从宫外选来的秀女,留在畅春园作女倌的。”
胤礽大喜,果真不是皇阿玛的妃嫔,既然名花无主,本爷何不——斗牛一结束众人才知道皇太子早已来此,急忙前来施礼问安。苏娥从容地走过来道一个万福。嘤声说道:
“小女苏娥拜见太子爷!”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胤礽说着,伸手就想去拉苏娥,苏娥后退半步躲了过去。却又故意说道:
“太子若无吩咐,奴婢就告辞了,若有吩咐,请讲吧?”
“有吩咐,有吩咐,只是这里不便——”
胤礽一边说着,一边在苏娥身上窥视着,并打着歪主意。苏娥明白胤礽心思,却又迎合道:
“太子爷若觉得这里不便,就请到室内说吧。”
说着,率先走了。
胤礽随苏娥来到一间雅致的闺房,便被这里别致的摆设吸引了,虽不富丽堂皇,却让人觉得典雅高贵不俗,表明了房屋主人的学识水准,这里的一切和苏娥的气质形象可谓浑然一体。
胤礽接过苏娥递上的乌龙茶,边饮边同她攀谈。胤礽觉得苏娥也有故意接近自己的意思,心里道:她一定是看上自己的皇太子身份,将来能登上九五之尊,如果能投到自己怀中说不定可以封后封妃呢?相反,皇阿玛妃嫔六七十,像她这样的美人儿实在太多了,即使封为贵人、常在什么的,也只能独守空房,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够被幸临一次,何况皇阿玛一天天年老体衰呢?
胤礽起初尚有一丝顾忌,待他摸清苏娥的心思后越来越放肆了,话也说得粗俗:
“苏娥,苏娥,你在爷的跟中简直是九天里的嫦娥下凡,这是上天将你赐给本爷的,本爷第一眼见到你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太子爷,是吗?但不知太子爷在什么地方见过奴婢,是温柔乡里吗?”
“不是温柔乡里,倒像是在床上,我的小嫦娥,你说呢?”
胤礽说着,伸手就向苏娥隆起的胸部摸去,苏娥急忙转身躲开。
“怎么?你不乐意?难道不想成为太子妃吗?”
“不是奴婢不同意,只怕皇上不同意,奴婢是皇上派人从宫外选进来充实畅春园的,奴婢是皇上御封的女倌。实话告诉你,皇上准备把畅春园建设成为宫外之皇宫,也准备设上后妃女嫔呢?奴婢这女倌的真实身份我不说太子爷也应该明白。”
胤礽一听苏娥故意拿皇上压他,有点不高兴地说:
“你这贱人不必处处拿皇上欺爷,要知道那皇上之位早晚都是本爷的,你这贱女人爷要定了,看皇上奈我何?”
胤礽边说边强硬地把苏娥抱在怀里,并动手撕拽她身上的衣服。
这时,门外传来呼喊声:
“苏娥姑娘,皇后娘娘懿旨传你去仪凤轩训话。”
苏娥在胤礽一愣神之际脱身站起来,边整理着散乱的鬓发,边红着脸说:
“皇后娘娘训话奴婢不敢不去,太子爷若真对奴婢有情有义,请于明晚酉时左右到这里与奴婢相会。”
“今晚为何不行?”
“皇后娘娘到此,估计皇上也可能到这里,皇上对奴婢也颇有几分爱怜,倘若皇上知道奴婢与太子爷有私情,只怕奴婢死无葬身之地,奴婢死不足惜,只恐累及太子爷的声名,奴婢就是千古罪人了。”
“皇后娘娘为何到此?她经常来这里吗?”胤礽疑惑地问。
“皇后娘娘只是偶尔来一次,但皇上却是经常来此,特别是入夏以来,皇上更是常住这里,只是近几日回宫去了。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却来了。”
“皇上的其他妃嫔呢?”
苏娥摇摇头就匆匆走开了。
胤礽望着苏娥临走时那妩媚地一笑,心中不知啥滋味,到手的瓜儿又被皇后插上一把给碰掉了,他十分恼怒。尽管他知道这美人儿早晚是自己的,但必须等到明天。
唉,明天,这漫长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等下去,他只想现在就尝尝这瓜儿的味道,但只能忍耐着……夜幕降临了。
等待一天的胤礽急匆匆来到苏娥的预约之地——玉香阁,尽管他是皇太子,但这毕竟不是光明正大之事,唯恐被人看见有损皇太子的形象。还好,这玉香阁内来往服侍人员稀少,胤礽很快来到玉香阁内,还没走进阁内,就借着朦胧的月影看见窗前有一女子绝美的倩影。不用问,一定是苏娥姑娘,胤礽心中暗喜,他悄悄推开半掩的门进入室内,将窗前的女人猛地揽在怀里,抱上帐内,肆意地狂吻乱揉搓。
那女人正依在窗前望着天边一弯残月想着心事,猛然被人抱起并拥在怀里胡乱作为,又惊又怒,一边推开胤礽,一边厉声喝问道: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敢闯入此园内撒野,活得不耐烦了,找死!”
“嘿嘿,美人,怎么才一天就翻脸不认人了,我是皇太子,不是你约我今晚来此吗?”
“大胆,你敢假冒皇太子私闯禁地,快来人呀,抓——”
“贼”字还没喊出来,从门外涌进来七八个宫女太监,他们都打着灯笼,有的还拿着棍棒。
胤礽借着灯光一看,傻了眼,根本不是什么苏娥姑娘,好象是皇上的一名妃子。胤礽吃惊不小,匆匆忙忙地从床上滚下来,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早已从容地坐起来,铁青着脸问道:
“我正要问你呢?你是什么人?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我是皇太子,二阿哥胤礽,你,你是谁?”
“大胆的刁贼,还敢冒充皇太子,给我拉走去乱棍打死!我是谁?如果你真是皇太子怎会连我也不认识?我是皇上御封的丽贵人。”
胤礽这才记起,皇阿玛确实有一位丽贵人,可怎会是丽贵人呢?她怎么到这里?苏娥呢?但是,他来不及细想这些,早有几名太监上前来捆绑他。胤礽急忙反抗,一边反抗一边斥骂道:
“狗奴才,敢在我身上放肆,我是太子,皇太子胤礽。”
“你真是皇太子?”丽贵人不相信地问,她看看几位宫女太监,“你们认识他吗?”
有人仔细辨认一下,点头说道:
“确实像是皇太子,只是,没接到奏报说皇太子来畅春园。”
“也可能有人冒充,不能让人损害太子的名声,我看还是先关押起来,待天亮之后查明身份后再说。”又有人说道。
丽贵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事看起来没什么,其实非同小可,不但关系到自己的名声、太子的身份,还关系到皇上的声誉,传扬出去实在不妙。她扫视一下众人,愤怒地喝道:
“刚才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会让人闯入我的玉香阁内,你们是活得不耐烦啦?”
“我们?皇后娘娘在那边——”
“出了什么事,本宫来了。”
一个宫女的话刚说了一半,皇后就率人走了进来,不待她说下去,胤礽怔了怔沮丧地哀求说:
“皇后娘娘,儿臣在这里被她们误会了。”
懿皇后扫视一下胤礽,嘴角扫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然后淡淡地说道:
“哦,原来是二阿哥在这里,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既然是误会也就算啦,只是二阿哥住在毓庆宫怎会突然到此,莫非也是看斗牛因天晚而留宿畅春园的吗?”
“正是,正是。”
“还不快快给太子爷松绑!”
待有人给胤松绑后,皇后又转脸安慰丽贵人道:
“都是本宫安排不周,让妹妹受惊了。唉,这畅春园不是什么好地方,尽是些缺乏管教的宫人,对宫中规矩也不懂,差点酿成大错,若让皇上知道,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皇后又瞪一眼众人,威严地说:
“今晚之事谁也不许向外人透露半个字,若让皇上知道我撬了你们的牙,听清楚没有?”
“喳!”
“二阿哥今后也好自为之,不可胡乱作为,斗牛有何看头,若让皇上知道二阿哥不把心思用在学业上,整日贪心他事,皇上将作何感想?”
胤礽心里有苦说不出,任凭皇后训斥只是不吭声。
皇后训斥几句后见胤礽不再言语,便吩咐太监安顿胤礽回去休息,她又叮嘱众人几句才离去。
消息不胫而走,并且愈传愈甚,皇上也隐隐听到了风声。
康熙是何等样的人,眼中怎会揉进沙子。他立即审讯了几位太监,从太监口中得到的信息竟是皇太子私闯禁苑威逼丽贵人,并强行对丽贵人施暴,致使丽贵人寻死觅活,多亏皇后娘娘从中安慰方才作罢。
康熙听后气得勃然大怒,立即传问了丽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