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世宗雍正(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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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历练磨心志(3)

“性音,你在同谁唱佛?佛不可言,禅不可解,无心问有心有违佛意,永远得不到佛家真谛,性音,你的尘心难去呀!”

随着几句谶语,一位鹤发须眉老僧走了出来。胤禛打量一下这位得道高僧,不知为何,有一种说不出口的亲近和威严,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也许是梦中吧!

“阿弥陀佛,小施主有佛缘却无佛心,如今内火旺,不合天地之节气,只怕阴阳失调,肌体难逃一劫。”

胤禛一听老僧这似懂非懂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跪拜:

“请大师指点迷津!”

“小施主快快请起,有津何能迷,迷则无津也,施主请到内堂一叙。”

胤禛随两位大师来到寺内一间禅房内,早有两人坐在那里,左边那人是位中年和尚,与性音和尚截然不同,长得眉清目秀,一副读书人的表情,只是两目神伤,似乎历经仓桑,身历百难的神态。右边那人却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儒雅风流,萧萧飒飒,可谓男人中的西施。仅这么随便一看,胤禛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悲感。

这两人似乎正在谈论写诗填词,见三人进来都同时站了起来,十分恭敬地喊道:

“慧明大师请坐。”

慧明说道:“小施主,今日是佛祖轮生之日,我等在此唱佛,你和这位张公子都是不约而至,也算有缘之人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性德,又叫楞迦山人,他是生而与佛有缘,性德是其尘世之名,也恰巧为性字辈法号,和性音同为我佛中之人。”

慧明又向旁边一人介绍道:“这位是借读文殊院的张公子,你们都是世中人,也算有缘人,如果有什么尘世不能参悟尽可说出,老纳一定给予破解。”

胤禛和几人一一施礼,然后自我介绍说:

“小可赢真,自号破尘,远路来此进香拜佛。”

胤禛嘴里这样说着,心思却在这位张公子身上,不用问他一定是大学士张英之子,也就是年小姐前来相亲的对象,既知年小姐来此,为何不在文殊院等候,却到这清凉寺听起禅来,实在令人费解。更让胤禛想不通的是张英是安徽人,在京做官,怎么让儿子大老远到这五台山闭门苦读呢?若是寻求佛家圣人的灵性与宁静,安徽老家就有九华山佛教圣地呀。

胤禛来不及细想,这位张公子就向他拱手说道:

“在下张廷玉,字衡臣,安徽桐城人,在清凉寺后的文殊院借读,常来这里听大师讲经论佛,今日在此遇到赢公子也是幸会。”

从对方几句简短的自我介绍,胤禛对张廷玉有了一丝好感,此人还算知书达礼,也没有其父那么势利,不像有些人自报家门时首先抬出做大官的父亲,而张廷玉有一个京中一品官的父亲却并不以此作护身符,仅这些就让胤禛十分赞赏。

慧明大师看看两位年轻人,笑道:

“张公子名廷玉,字衡臣,以星相解之,他日必是朝廷股肱之臣,并且是终生不倒的一品贤相,福份不浅,张公子占尽尘缘。可喜可贺。”

“多谢大师谬奖!”张廷玉躬身说道。

慧明大师上下打量一下胤禛,足有好大一会儿却没有言语,性音急了,问道:

“师傅也为赢公子卜上一相。”

慧明叹息一声,“赢公子的相格高深莫测,不同于张公子相格明朗易识,只怕师父我也参悟不准。”

“不会吧?”楞迦山人有点不相信地问,“师父是神相,这在整个五台山也是出了名的,怎会参悟不透呢?”

慧明大师道:“当初,你随性音上山时为师也曾仔细观察你的相格,你是龙形格,按理应该出将入相,贵不可言,一生平安富贵,名扬天下,可为什么与佛结下不解之缘之因,我一时参解不透。后来才知道,这与你的命名有关,姓名本身占据了佛缘,故此人生有一劫,铸就了你的佛身。”

一提及身世,楞迦山人黯然神伤,垂首不语。

性音忙说道:“师父当初对师弟破解的相格还是正确的,师弟曾是御前一等侍卫,又是皇亲国戚,凭师弟的才学,出将人相理所当然。至于师弟后来的遭遇应另当别论,也许真的像师父所言与取名有关呢?师傅快给这位赢施主破解一下,让我们师弟两人也增长些见识。”

胤禛也用渴盼的目光投向慧明大师,希望这位大师给自己未来的命运指点迷津。

慧明又认真观看一下胤禛的体态与骨骼,内心思忖道:莫非老纳今日看走了眼,这位小施主怎么会有这等相格呢?这是万人也不能挑一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只怕我大清的江山社稷要改姓了,唉,也许是天数已定,我也无能为力啊。

在众人催促下,慧明缓缓说道:

“赢施主的相格是相书中所提及的而实际上是极少遇见的一种,叫天一格,生有这种相格的人要么官极人臣,要么一生穷困潦倒,总之,这是一种两极人格。”

慧明想说要么贵为天子要么贱为奴婢,但他还是没有说出,以免这话给这位赢公子带来不利。

胤禛一听慧明大师莫棱两可的话,油然想起自己在宫中的位置,面露凄凉之色,可自己的一腔凄苦哀怨又无法向他人诉说,胤禛第一次感到孤独的痛苦。

正在这时,有小和尚来报,说有一男两女三位施主来找张公子。胤禛知道一定是年家兄妹,便对张廷玉说道:

“张公子,是来找你相亲的,恭喜张公子找到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娘子,何况年家也算大清朝的一豪门望族,这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张廷玉淡淡说道:“我昨日已经会过那年公子,知道那位年小姐今日要来,才故意躲开他们,来此听性德师傅谈词论诗。”

胤禛诧异道:“难道张兄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张廷玉冷冷地说道:“赢兄有所不知,这儿女婚亲的背后实际是一桩交易,什么门当户对,不过是借儿女结亲,互结帮派。年遐龄早有结交家父之心,起初是让我到太原府西南的晋祠去读书,家父听说那里有个书院,先生学问大,弟子多,就同意我去了,谁知到太原才知道晋祠已经成为年遐龄私家的学堂。在那里停留半年多,我从耳闻目睹中对年遐龄种种沽名钓誉的做法看不惯,同时也明白年遐龄让我到太原读书的真正用意,一气之下便来到五台山文殊院。谁知年遐龄仍厚颜无耻地向家父提亲,家父虽然也明白其用意,似乎也有结交年遐龄这样一位地方大员之心,就满口答应了。这不,竟然追到五台山佛家圣地寻亲,传扬出去岂不令天下人笑话,哼!也只是他们年家能做得出来,我是坚决不会同意!”

胤禛听了张廷玉的话,喜忧参半,他不动声色地问:

“张兄没有见过年小姐就一口把这门亲事给拒绝了,难道不怕将来后悔吗?也许年小姐不是张兄所说的这种人?”

“哼,昨天我见到年家少爷年羹尧,从谈话中得知此人虽然也有些才华,但为人处事的风格与其父如出一辙,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那位年霓裳小姐我虽然没有见过,其人品也是可以想得出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否则,怎么大老远厚着脸皮来这佛家圣地相亲呢?女孩家,不躲在闺房里修身养德,四处外跑成何体统!就是相亲,也有父母兄长呢。”

胤禛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但他对张廷玉有损年小姐形象的话却不以为然,碍于情面,更为了心中的那点秘密,他也不去反驳。

这时,年氏兄妹和丫环红艳走进室内,慧明大师说声阿弥陀佛,请三人坐下,年羹尧主动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带有几分责备的口气对张廷玉说:

“昨日和衡臣兄约好今日在文殊院相见,不想你竟跑到这里,让我们好等!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岂能言而无信?”

张廷玉立即回敬道:“年公子此话差矣,昨日我几时答应你们在文殊院等候?”

“嘿,这还用问吗?我说过家妹来了,要见见你,这不,她们二人来到你们文殊院可没有少吃苦头,差点遭到歹人侮辱,多亏赢兄弟和性音大师出手相救才免遭凌辱,你不但对此无动于衷,竟然出言不逊,有失名门之后和读书人的身份。”“哼,那要看对谁?为人处事不能一概而论,也应当分清好坏美丑!”

“张廷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年羹尧气愤地吼道。

“什么意思还用我解释吗?年公子也是读几天子日诗云的,不会自己斟酌吗?”

年羹尧气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哥哥,咱们走!这趟五台山之行已经够窝囊了。再呆下去是自找屈辱,我的目的达到了。”

年霓裳向其余人施礼率先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注视一下胤禛,这才昂然而去。

红艳立即追了出去。

年羹尧铁青着脸,向众人一抱拳,大踏步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慧明大师双掌合十喃喃念道。

“师父,这位年公子有一股大将气魄,你说弟子看得准吗?”性音问道。

“此人眼白青黑,圆满宽大,山根断,口阔方,眉婆娑,多须鬓,子出一二,面头方,骨格高,为人心机深远,又心狠手辣,确实是将兵之材。”

慧明大师又随口唱道:

威镇山河佐主雄,

头方额高眉须浓。

脑后骨起突天庭,

官倾朝野落骂名。

“此人权柄不在张公子之下,只是那位年公子可没有张公子的福气,他将来必然不得善终。老讷倒要提醒张公子几句,张公子今日行事不免有些草率。依老讷观看,那位年小姐是位很有福相的人,谁娶了她都会铸就自己一生显赫的业绩,张公子可以追去赔礼道歉答应这门亲事。这样,张公子未来的前程定会超人一等,说不定能封王封侯呢?”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张廷玉宁可终生躬耕陇亩,做一布衣书生也不会与他们年家结为秦晋之好。”

“阿弥陀佛,这也许就是上世的冤孽,今朝的无缘吧,一切随缘,不可人为操之。”

四人正谈着,刘进才和一个小和尚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一看见胤禛在此,便气喘吁吁地说:

“公子爷外出也给小的打个招呼,让小的陪着爷,万一爷出了点差错,小人怎么担待这个责任呢?”

胤禛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很好吗?”

几人又谈话一会儿,胤禛在刘进才的催促下才告别离去。

二、年氏兄妹

胤禛只有婚姻,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原始的感情如洪水爆发……投入地爱一次,付出的代价也是刻骨铭心的……年氏兄妹决定了他一生的命运……多日来,胤禛总有点魂不守舍,年小姐那回首顾盼的双眸让他难忘。胤禛十分清楚,年小姐的回眸只是给他一人的,也只有他才能理解年小姐那深情的一眸。

胤禛曾四下打听年家母子等人的居处,却一无所知,也曾派人打探年家母女的下落,回答只有一个:年府的家眷回太原了。

胤禛十分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是吃与睡,风景也看得差不多了,身子也一天天养胖了,胤禛多次提出举行拜佛典礼就可以回京了。胤禛几次提及此事,慧空方丈都说不忙,待择定吉日后再说,胤禛估计这是方丈推脱,至于什么原因,一定与皇阿玛让他带来的那封信有关。信中写的什么他投有看过,也懒得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也许是耳濡目染吧,渐渐地,胤禛竟对禅发生了兴趣,每天坚持听一个时辰的禅,也学会了打坐与诵经。这样,既能修身修性,又能消磨时光,在听禅学佛之际,也忘却了自己现实的苦恼,真是佛法无边啊!

不知不觉过去了半年,胤禛完全沉浸在禅宗中,忘却了年小姐,忘却了福晋和喜子,也忘却自己皇子的身份,对于九五之尊的高位也一天天冷漠了。

胤禛真的想当起他的四和尚了。

这天早晨,胤禛早早起来,随便舞一下拳脚,准备去大雄宝殿听禅,一个小和尚匆匆走来说:

“赢施主,方丈请你去他那里,有要事去相商。”

胤禛见过慧空方丈,慧空上下打量一下他,问道:

“敝院这半年来对四阿哥照顾不周,请四阿哥多多海涵!”

“多谢方丈照应,在下不胜感激。”

“四阿哥来五台山一晃半年有余,也看过不少地方,听过许多故事,但不知四阿哥有何感想?”

“在下已经初步领悟了佛法无边的魅力,更从中增长不少智慧,面对佛门至高境界,我只能望而止步,而对于佛家一般禅理,我已经流连忘返了,再住些日子,恐怕要真的皈依佛门了。”

慧空含笑拈须点头,“四阿哥悟性极高,是佛中难得人才”但四阿哥是皇室贵胄,与佛门有缘却无门,按照佛理是永远不可能出世的,老讷不能背天理而强留四阿哥,希望四阿哥异日崇佛尊佛对我佛门高看一眼,这已是我佛门之幸事,老讷也就满足了。”

“大师想我下山吗?”

慧空方丈又点点头,“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一切都是定数,老讷岂能违逆?”

“大师,我还没有举行祭拜仪式呢?”

“今天就给四阿哥举行祭拜礼仪,请随老讷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一个十分清幽的禅房,一位老者正在打坐,胤禛仔细一看,竟是那日在清凉寺遇到的慧明大师,胤禛上前拜见。

慧空介绍说:“师弟,这是从京师来的皇四子。”

慧明点点头,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一下胤禛,似乎要从他身上发现什么似的。

不知为何,站在慧明大师面前,第一次相见时那种慈祥、威严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他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位老人多像他的祖父,可他从来也没见过祖父是什么样的。皇阿玛八岁即位时皇祖父世祖章皇帝就崩驾了,他怎会见到呢?作为孙子,对祖父应该有一种什么感觉呢?胤禛没有体验过,但他觉得,在慧明大师面前的这种感觉也许正是这样。

慧明大师心中暗暗舒了口气,既然他是我大清爱新觉罗氏的子孙,这多日的担忧也就不必了,一切也就在情理之中。

“赢施主,”慧明大师说,“老讷曾说过你是两极相格,今后行事一定谨慎,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或过于莽撞。”

“多谢大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