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无聊而又平静,原本连翘还怕那天晚上的黑衣人突然造访,问她要货,可几个月过去了,那人终究没再出现过,这让她紧绷的心弦也逐渐放松下来。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平凡而又惬意的日子,这不就是她最初的梦想吗?
可是偏偏在连翘过了几个月太平日子之后,老天爷可能觉得她太闲了,再这么堕落下去就要发霉了,于是有一天早晨,就突然给她创造了一次活动筋骨的机会。
事情说起来还要追溯到两个月前,太子无端非礼她之后被射了一箭开始。穆沙修贺认真端详了从连翘手腕上拆下来的袖箭之后,突然发现这是一种绝好的杀人武器,如果能把这种机关放大,威力能增加几十倍不止。于是他秘密召集了一匹能工巧匠,对这个小小的机关进行了秘密的研究和开发。只是两个月过去,大型的弩矢是造出来了,可是射程与力度都达不到他预想的效果,他清楚这里面一定还有些技术难关没有突破。最后,有个工匠就说,要想把真正具有威力的弩矢造出来,还得把最早发明这把袖箭的原创人员找出来。于是从那一天起,连翘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把地下兵工厂研制的弩矢推到连翘的面前,穆沙修贺冷声道:“你看看,这弩矢哪里不对劲?”
连翘心里犯嘀咕,这家伙求她办事还这副不阴不阳的死样子,简直欠扁,不过她也只能在脑子里YY一下,没胆子真的扁他。
抓过弩弓,连翘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儿。
“这把驽射不远吧?”
穆沙修贺眼底发光:“你知道怎么改进?”
连翘得意地笑笑道:“我有什么好处?”
穆沙修贺俊脸阴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某人好像承诺过,除了死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呃,阴险的家伙在这儿等我呢!连翘忿忿地想。
“可是,太子好像并没有替我传话啊?”没两把刷子还想占她便宜?
穆沙修贺嘴角一勾,尽是讽意:“可是你好像见到苏拉了,甚至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了产婆,你当我是瞎的吗?”
这个女人还敢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简直不知死活,以为她做的那些好事他都不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计较罢了,她竟然就蹬鼻子上脸了。看来女人的确是不能太过于放纵的,他已经纵容她够久了。
连翘无力的垮下脸,没想到这人阴险狡诈到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过的地步,原本以为他太子大人位高权重一定有很多大事等着去处理,没空管她这种小老百姓的闲事,也就壮着胆子在背地里做了些手脚,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闲,什么都没逃过他的眼皮底子。
干笑:“那个,我给你画张图纸,你叫工匠们照着图纸做一个小零件出来就行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暂时还是不要轻捻虎须的好。
连翘在纸上歪七扭八地画了一道道圈,完了,拿起来满意地看了看,递给穆沙修贺。
他狐疑地看这纸上的鬼画符,再看看连翘一脸得色,怎么看都觉得她在耍他。
“这就完了?”
“对啊,快让工匠去打造吧,记住一定要用铁做哦,没有铁,铜的也行。”连翘突然想起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开始开采铁矿,真是落后的社会啊!
穆沙修贺仍然不太相信的样子,冷然问道:“这是什么?”
连翘翻了翻白眼,实在懒得跟她解释这么多,嘴里迸出一个词:“弹簧!”
有了连翘绘制的弹簧,弩弓的制作就大功告成了!
有一次,穆沙修贺竟然带着连翘去校场点兵,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穆沙修贺今天一改往日以亚麻色为基调的丧服,一身全黑的金属盔甲在阳光下发出暗淡的光,黑色的披风迎风猎猎,银色发丝随风飘扬,衬得他更加俊美无俦,飘逸潇洒,又深沉内敛,刚劲勃发,十分好看!
格萨士兵一个个都彪悍异常,雄赳赳气昂昂,当穆沙修贺走过他们面前时,这些看上去勇猛无比的士兵都以着一种仰望天神的姿态望着他们至高无上的领袖。在这个点兵场上,他就是神!
穆沙修贺领着连翘一路走上高台,转身面对底下的众将士,高声一喝,一对弩兵手持战弩,步履整齐划一地来到校场上,他们身后一百米外是一排靶子。弩兵恭敬地向高台上的穆沙修贺行格萨军礼,然后一转身,单膝跪地,手持弩弓,标准靶心,只听发令官一声令下,几十支弩矢劲射而出,以人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穿透靶心。场上众人轰然高喝:“格萨威武,格萨神勇,格萨威武,格萨神勇,格萨威武,格萨神勇……”
穆沙修贺一摆手,底下霎时一片肃静。
凌厉地扫视着场下的将士,穆沙修贺大声道:“今日我格萨得此神兵利器,踏平番国将指日可待!”
底下轰然回应。
等所有人都静下来后,他才道:“今日本王及众将士都应感谢一个人。”目光投向连翘。
“连神医!”他点她名,“是她为我格萨造出了这百步能取人性命的神器。”
连翘愕然看向穆沙修贺,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他的军队里标榜她。不过这是否也意味着他把她推向了战争的风口浪尖?
回宫的路上,连翘始终觉得穆沙修贺的这一举动居心叵测,但是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她却不得而知。
这几日连翘心里总有一份忐忑,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果然,没过多久,一天早上,日头才刚升到天边,太医院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开门,快开门!”
太医院里的人上至首席太医下至打杂仆役,从没有早起的习惯,这七早八早的到底是谁在外面鬼叫!连翘朝楼下射去一道杀人的眼神。
德德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在看清门外站着的富公公后,立时吓得睡意全消,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奴才不知富公公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富公公细细的吊睛一翻,细声细气道:“你的确该死,这么半天才来开门,误了大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德德吓得簌簌发抖,一个劲地赔罪。
连翘从楼上下来,就见到富公公正在教训德德。
“富公公早啊!”
见到连翘,富公公马上露出笑脸,下巴上的脂肪堆砌得更加离谱,看上去像有三四个下巴的样子。
“恭喜连太医,贺喜连太医!奴才给您道喜了!”
连翘蹙眉,这大清早的贺个屁喜啊?
“不知喜从何来?”一贯的淑女作风。
富公公笑得简直像个花痴,乐颠颠地道:“今日早朝,太子殿下请皇上赐婚,将连太医许配给殿下呢!连太医恭喜啊!从今以后您就是太子妃了!而且奴才告诉您啊,太子殿下虽然有几个侧妃,可到现在还没娶正妃呢!这下子,一点都不会委屈了您呐,这诏书都下了,您接旨吧……”
富公公后面说了些什么,连翘一个字都没听见,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提把菜刀砍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