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此话当真?”
“慈奉殿挂有端敬皇后的画像,哀家还会看错吗?振山,你担心什么?”
“阿漫怎能与端敬皇后相提并论?阿漫……相隔一百多年,虽同是端木氏女儿,却不大可能……”
“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哀家也只是与你说说,照哀家看来,阿漫长大后,指不定与哀家一样,统摄六宫,母仪天下!”
“太后——”
猛然回首,我看见爹爹跪在地上,肩背瑟瑟颤抖,似乎很冷的样子。
“情儿——情儿——情儿——”
水廊摇碧,幻影已灭,呃……谁在唤我?如此温柔,如此低沉……呵,如此唤我的,只有西宁哥哥了。是他么?他来了么?
西窗上树影摇曳,窗内,暗影重重,昏火疏离。西宁怀宇面色沉暗,漆黑的瞳眸关切地望我:“你醒了……”
他将我扶起,靠在枕上。我一把抓住他温热的手,细声道:“西宁哥哥,你怎会知晓?”
西宁怀宇抬手拂开我鬓边的湿发,面上切切动容,眼中丝丝怜惜:“啸天与我说的。情儿,你清瘦了……”
心中一片温暖,我覆上他抚在我脸颊的手掌,凄苦道:“发生了很多事……娘亲去世了,爹爹也……再不理世事……”
他黯然垂首,微弱的火光照闪出他眸中的自责与落寞:“我帮不了你……我是不是很没用……”
心中抽疼,却是欢喜的,他并没有将我遗忘。我握紧了他的手,汲取着他的温暖:“不……我知道你一向……疼惜我。”
“可恨唐容氏与马贼,竟然逼迫你一个柔弱女子……”猛地,他一拳捶在床榻上,低低的闷响。
“西宁哥哥……”我一惊,拿起他的手,心疼的握在手中,眉梢蕴了一圈苦涩而平静的笑纹,“是我命苦,怨不得旁人。”
西宁怀宇清瘦的面庞倏然抽紧,愤而慨然道:“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保护不了一个心爱的女子——”
眉心一热,鼻端酸涩,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落泪,此时,清泪簌簌陷落,止不住地滑下脸庞,心中那方最柔软的角落激烈荡漾。他在说,我是他心爱的女子,他在说,他爱我……我痴痴地望着他,这张英俊的脸庞,多次沉浮在**销梦,已成此生不灭的印记,只是,如今已不再是唯一,这张属于年少情怀的脸庞,即将尘封在岁月流光的深处。
刹那间,我克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中,痛哭流涕——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我痛哭、发泄的怀抱。
他抱住我,紧紧地抱住我,嗓音暗哑:“对不起,情儿……假如当时我带你远走高飞,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都是我的错……”
“我曾向爹请求娶你为妻,我爹不同意,后来,经我再三追问,我爹才将百年前的往事告知于我。”
任凭泪水蜿蜒成河,我呢喃道:“百年前?什么事?”
“我家首条家规:西宁氏子孙,不得与端木氏婚配。违者,男子即刻逐出、永不入祠,女子沉塘!”顶上传来刚硬的声音,让人心惊胆颤。
我深深一怔,想不到西宁氏的家规如此严苛,可是,为何有这么一条家规呢?西宁氏与端木氏真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吗?
西宁怀宇摆正我的坐姿,拉过软被盖在我身上:“你知道我朝神武帝吧。”
我点点头,幽幽道:“神武帝乃我朝第三帝,孝德皇后亦是端木氏。”
“当年,神武帝还是皇子,与我先祖西宁城一同爱上孝德皇后。神武帝风流不羁、傲岸不群,西宁城风骨俊隽、儒雅神飞,时常相携游荡于大江南北。那年,他们来到繁华的扬州,认识了年方十六的孝德皇后,于是定下君子盟约:赢得芳心者,娶其为妻。输者,永远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