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冷彻,我急忙抓起马鞭,拚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向骏马。骏马惊痛,奔腾而起,叫嚣着直窜出去,冲向劫匪。很快的,五六个劫匪拦截在前方,骏马受惊地呆立当地、不再奔腾,温顺地摇晃着尾巴。
我们已被围困,只余被宰割的命运。
三四个劫匪杀向车夫,刷刷地舞动着明亮的弯刀,虎虎生风,冰寒的刀光有如闪电劈过,与灿亮的阳光互为激荡,瞬间,树林里寒芒飞溅,宛如烟花绽放,燃放出血腥的色彩。突然,一个劫匪横里一砍,撕拉出血肉撕裂的声音。
车夫的头颅飞掠而起,划过明媚的阳光,滚落在地;飞溅的血花四处散溢,飞舞于恍若琉璃的阳光之中,最终撒落在地……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瞪着敌人……我心中一凉,眉眼滚烫,不由自主地惊叫道:“张大哥!”
“姐姐!姐姐!”凌枫钻出马车,稚气的声音犹显得刚强,“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张大哥因我而死,虽是非亲非故,心中难免愧疚、悲痛。热血上涌,眼眶酸胀,我攥紧了他的小手。此时已经孤立无援的境地,生死由命,再如何挣扎,亦是无用。
劫匪们跳下马,举着明晃晃的弯刀,故意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地吓唬我们,一副凶神恶煞地丑恶嘴脸。其中一个凶狠地喊道:“车里还有什么人,都下车,听到没有?”
无奈之下,我们扶着陆舒意病怏怏地下车。陆舒意强力地支撑着,整个人都挂在小可身上,额际隐隐发汗,脸色是一种尸身的浮白,干枯的嘴唇覆着一层冷霜,见之不免惊悚。
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依靠、壮胆。如何是好?怎么办?难道,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吗?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我错了吗?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北上洛都,应该待在扬州,待在娘亲的身边……娘亲……对不起……
一个劫匪的黑脸膛浮出*邪的笑容:“哟,都是美人儿!大哥,这回我们可以好好爽上一回了!”
陆舒意抓住我的手,狠劲地抓着,手心里湿嗒嗒的,甚是腻人;她不惧地看向劫匪,艰难地开口道:“各位大哥,流寇作乱——王朝倾覆,世事艰难,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迫不得已回老家避难——各位大哥都是英雄好汉,想必不会为难我们病弱的孤苦女子……”
“大哥,别跟她废话!”一个小眼的汉子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扣住小可尖细的下颌,*笑道,“这么娇滴滴的可人儿,大哥,今晚上赏给我吧!”
小可是陆舒意的丫环,激动地拍掉他的爪子,怒道:“放开我!放开——”
小眼汉子眼疾手快地扯过小可,制服住她激烈挣扎的身子,乖张道:“这么刚烈的性子,待会儿就让你尝尝爷的厉害。”
“混蛋,放开我,混蛋……”小可尖厉地叫着,恐惧的脸上泪水滂沱。
陆舒意紧张地看着小可,无神的眉眼聚集着慌乱,却无能为力……三个年轻女子,一个十岁小男孩,注定是任人宰割的命运。有何方法,可以扭转乾坤?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又一个劫匪道:“大哥,不能放了她们,兄弟们好久没有乐一乐了,那,这个小妞儿最有味道了,就是大哥的了。”
他伸手指的是我。这个混蛋……我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自己的目光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挖出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