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上,三管玉箫莹然生光,一是沁香洁白如雪,一是碧绿疏影横斜,一是龙凤腾跃九霄,皆是世间极品。点滴记忆纷至沓来……
最初的洛都三月、春风拂面,三里桥的箫笛合奏、暗香如华,扬州龙跃行宫鸳鸯水榭里、流澈净的霸道与吃味,洛都紫镛城明漪殿的海棠嫣红绰约、流澈潇温润如玉,月朗星稀的凤凰台、流澈净的坦诚与笃定……
唐容啸天离世,流澈潇遇害、既而心殇,流澈净会如何?不愿多想……好害怕……我捂住脸庞,情不自禁的伤怀……
有脚步声传至内殿,是我极为熟悉的声响,须臾,他拿下我的手,温柔道:“怎么了?何事伤心?”
我扑入他的怀里:“我好怕……我身边的男子,都没有好下场……”
还有隆庆王,被我伤害两次,不知现今如何?
“担心我吗?”流澈净笑道,温存的搂紧我,“我是九五之尊,没人能伤我!”
“真的么?”我仿似一个无知的小女孩,无助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满朝文武不信传言,想要亲眼见识一下三大奇箫,我想呢,在远心殿举办一个品箫宴,你觉得如何?”流澈净含笑道,轻柔抚着我的脸。
我无言颔首,望着他笑了笑,很温暖的笑。
两日后,远心殿华灯璀璨,满朝文武锦衣前来,品鉴三大奇箫。我只是安然若素的待在披香殿——如此华宴,只需奇箫光华,只需箫音绝世,只需帝王傲笑,足矣!
或许,只有一人心急火燎,那便是凌璇。阿缎说,长公主看了一眼三大奇箫便走了,走出远心殿的那一刻,她望着宫墙上的深黑天宇,目光冰冷。
阿缎还说,兰陵王也去了,言笑晏晏,脸色如常,与众臣谈笑风生。
我凝眸窗外深沉秋夜,心中满是无奈与心伤——看着自己的疏影碧光箫成为兄长立后的“信物”,他心中许是痛的吧!
三个乐师齐奏,悲沉、深婉、萧瑟的箫音震慑满殿朝臣,每人的脸上,皆是惊叹!
册立端木氏为后,再无异议!册封大典定于十月初一。
一**挨近,心却一寸寸的揪了起来。虽是万般欣喜,却也惶恐、忐忑……无边无际的思绪缭绕、飞舞,又仿佛整个人儿空了一般,茫然那不知所措,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什么都不是……
金斓寺,流澈潇笃定道:他是敬朝英明神武的帝王,你是前朝皇后、是传言中的一代妖后,即便陛下执意立你为后,满朝文武定会大力反对。
凤凰台,流澈净坚定道:朕没有后宫!朕只有皇后!
文臣武将没有异议,却不知日后会不会反对端木皇后独邀圣宠?而流澈净会不会迫于朝臣压力而妥协?古来帝王,专宠椒房是大忌,雨露均沾方显皇家本色。
阿绸轻轻道:“娘娘,您似乎心事重重,是否觉得有些不安?”
我轻轻颔首,勉强的牵起唇角,“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阿绸细细道:“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要不明日奴婢陪娘娘到行宫散散心,这时节,行宫一定花开灿烂呢!”
行宫向来清净,入眼鲜亮璨丽,却是温润的那种灿烂色泽。
翌日用过早膳,登上车驾前往行宫。眉湖碧水粼粼、金光摇晃,似是随手撒了一把碎钻子,星星点点的芒色令人惊喜。“在水一方”亭外,一丛秋菊傲立冷风,妍色缤纷。
阿绸脸色微红,尴尬道:“娘娘,奴婢不适,先行告退一下。”
我笑着点头,让她去了。微一转眸,恍然有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月白影子切入眼底,金光灿灿、漫天飞舞,他缓缓走来、步履沉重。
他是流澈潇。心中陡的一震,疑惑渐起,他为何来此?是巧合,或是有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