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动,重门院落,恨如芳草,青青复萋萋。靠在墙上,冷意自后背渗透而来,手脚无端的发冷。自唐容啸天开始,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傲慢,冰冷,尖锐,在男子面前,却完全不同,极力展现她的娉婷柔姿、烂漫风华。
那个单纯的锦平公主,不复存在!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心机奇巧、巧笑嫣影的研媚女子。
一只手掌抚上我的细肩,猝然回神,惊见一抹白影立在眼前。唐抒阳眸底黑白分明、缀满笑影:“想什么这么出神,我来了都不知道。”
我颔首不语,侧开身子不睬他,心底沁出些许的酸涩。
唐抒阳的手掌缓缓移在我的侧颈,微一使力,将我扯向他的怀中,低沉道:“怎么了?见我回来,不开心吗?”
我轻轻一挣,冷笑道:“有人会比我更加开心的,小女子不敢心存妄念。要说唐老板为何回来,究竟是为谁回来的,该问的,应该不是我。”
话一出口,方才发觉自己竟像深闺怨妇一般、心底缠绕着重重的怨气,登时,脸颊微辣,我窘然的朝前举步。他紧跟上来,语声中沁满欢愉:“嗯……好浓的一股气味,从哪里飘来的,怎么有点儿酸酸的!”
撅起双唇,我气恼地顿住步子,轻盈地回眸一笑:“你得意什么?”冷哼一声,朝前奔去。
曲风回廊,灯火濛濛,廊外琼枝玉树华盖峥嵘、月高风摇露香华清。身子一轻,他将我打横抱起,傲俊的黑脸瞬间笼罩,低低笑道:“我得意什么,待会儿你便知道。”
心魂甫定,我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繁密乌丝轻轻滑落,与透过雕花窗格中漏泻而来的昏红光影一起摇漾,双双**。
唐树阳踹开大门,又提脚关上。我挣着下来,双脚尚未及地,他勾紧我的身子,将我压向粉白的墙上,温热的双唇落在我的眉心,一路往下,鼻端,脸颊,耳垂……
阵阵颤栗袭遍全身,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迅速扩散,令我酥软如水;我攀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踩在他的脚背上,星眸微张,朦朦地看着他——他蓦然拢住我的唇瓣,湿热地缠绵,婉转而下,侧颈,香肩……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一手勾住我的腰肢、支撑着我的身子,一手撑在白墙上,眼底、眼睑皆是愉悦。
我恍然回神,惊觉衣裳已然褪至胸口,整个儿香肩与胸脯裸露在他炙热的目光之下,脸颊蓦的一烫,慌张地拉起滑落的衣裳……
他薄唇风流,笑道:“这会儿晓得害羞了?”
他说的“得意什么”,便是如此了!我猛地用劲推开他,径直越过他、坐在圆凳上,斟了一杯茶水饮下。他在我旁边坐下来,调笑道:“喝点茶水也好,口中都是酒气,有点儿酸酸的,又有点……”
我愤而抬眸,怒然地横着他,警告他:如果再说下去,哼——他会明白的。
果然,他立即闭口不言,摇首自斟自饮。一簇火苗悄悄燃烧,我从未发觉,自己竟是心胸狭隘到如此地步!我冷冷道:“方才,我看见凌璇与你站在门口,我……都听见了。”
唐抒阳轻轻应了一声,闷声道:“我知道。”
再无言语,一室死寂。床塌上金钩细细,绫幔微垂,无限风情——那日,他躺在床上,绛雪俯在他身上,随后,在床榻前脱下衣物……
不可意气用事!不可!不可!我抑制住心底迅速升腾的火苗,平静道:“唐……大哥,你为何不回答凌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