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守身如玉,为你等待多年,结果却是在我的身上想念着另一个女人?
她涂着红蔸的指甲扎入扇骨,嘴里咬着牙,“失去了江山,我不会再失去感情!”
“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瑾儿骑着马漫无目的的行走,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出来吧。”
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应声而出,银晃晃的刀子分外耀目。
“不打了,要去哪?我跟你们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瑾儿却笑着举起了手,“我身上没兵器,也不会武功。”
一个人终于扑上来用绳子把她束了起来,“跟我们走。不要耍花招,我们可不会对女人留情的。”
瑾儿默不作声,由着他们把她抗到背上,一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耳边的风不停低低的掠过,夜太深,寒气一层层往上冒,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似乎是很远的距离啊……她被几个人轮流背着,迷迷糊糊的差点睡了过去,突然一阵巨大的铁索撞击的声音,又有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出来,混合着刺鼻的腥臭,她知道她到达监牢了。
再来之前,她就知道长安城里唯一的一间监狱,而这个监牢,很快就是萧家的监牢了吧?
想起,她就觉得好笑。
气氛似乎并不紧张,完全没有想象的那样肃穆。也许是因为这场战争把所有人都打的疲惫了吧,这儿很多的官员也只是半推半就的服从命令,看守的十分松懈。
她听见沉重的脚步声,铁门打开的声音,突然,熟悉的呼喊响了起来,“瑾儿!瑾儿!”
她想睁开眼应一声,可是黑布仍旧蒙着眼睛,而且扎得十分紧,两边都勒到了肉里,火辣辣的疼。
她感觉身子重重的被抛到地上,好在地上还有些干草,并不是很疼。
门哐当一声合上。
她这才能摸索着解开蒙着自己眼睛的黑布。
黑布悠悠的飘落到地上,因为无法适应,她的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而且因为一路的颠簸,周围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她想支撑着站起来也办不到。
但又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一丝微弱暗黄色烛光在摇晃,把坐在门口的两个狱卒的身影拉得老长,还有他们的脸上死人一般的表情。那烛光无疑衬得这房间愈发的阴暗和恐怖,她的眼睛片刻后才能吸入一些光线,耳边的呼喊变得清晰起来,“瑾儿!瑾儿!你怎么也过来了?”
周围的世界终于不旋转了,她循声望去,惊喜的爬起身,踉跄着扑到门口,“表哥!”
萧剑就在她正对面的一间监牢里,他看起来完好无损,抓着栏杆,一脸的焦急,“你怎么也过来了?”
她这才松口气,故意道,“我来找你呀!”
萧剑气的直跺脚,“笨蛋!这可不是好玩的!”
她笑着说不怕,一边低首就要从腰间取下什么东西上来。
蓦然,一声酸溜溜的喊声打断两人的谈话,“这都要死了,你们俩还亲热个什么?”
咦?
瑾儿循声望去,差点笑喷出来,原来,凤栖梧,就在萧剑隔壁的牢房。
她的衣裳脏兮兮的,头发因为久未打理蓬松的散落着,脸上也像毛胡子似的抹得一块白一块黑,很是有趣。她的手指紧紧的拽着木质的栏杆,还气鼓鼓的拍打着,愤愤的瞪着萧剑,那双大眼睛仿佛要把他活生生吞下去。
她撅着嘴的样子十分可爱,若是平时,萧剑准时要笑话她一番,今次却是扫了她一眼,怒叱,“凤儿!不要闹!这不是好玩的事!”
凤栖梧被他一吼,白了他一眼,嘀咕一句什么,后退几步老老实实的坐下。
仿若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媳妇儿。
瑾儿暗自好笑,看来,凤栖梧平时刁蛮任性,直来直往,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听萧剑的话呢。
两个都在这了,那——她微微红了脸,“表哥,少卿呢?!”
可是萧剑的语气,没有半分半毫的松下,英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你还以为他会到这来么?!他在皇宫里!瑾儿,我估计少卿是被软禁……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也跑这来了?”
瑾儿笑着不语。
他急得直拍门栏,声调愈发凌厉,“你来做什么?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么?!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等会有你们玩的。”
冷不丁,插入一句话。
监牢里突然亮堂了起来,几人的视线一同往门外看,几个提着灯笼的男人正一并从监牢外走入,为首的是一个执着剑的白衣男子。他身后的人都是黑色的衣裳,蒙着黑色的面纱,唯有他穿着一袭白衣,面上戴着有一个十分精致的银白色面具。
那只面具……确切的说是大半只,遮盖住大半张脸,显露出无比优美的脸部弧线,看来,应该是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男子。他的嘴角薄俏,紧紧抿着,想必是十分坚忍冷漠的性格——瑾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知怎地,心里无端的害怕起来。
白衣男人带着几个属下模样的人一进入监狱,原本的几个小狱卒完全是毕恭毕敬的样子,退到一边。
想必这个男子官位很大。
可是很快瑾儿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所有立到一边的人的双手都不自觉的垂下,视线紧紧落到地面上,而眼神,竟然是虔诚的。看来这个男子不仅仅是官位大,而且还是这些人中真正的领袖人物。
他径直走到凤栖梧的监牢门口,摆摆手,一个狱卒便上前为他打开了房门。
凤栖梧惊吓的不住后退,眼里又是恐慌又是害怕,尖锐的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你要做什么?!”
刚刚还挺祥和的气氛,陡然变得恐怖无比。
白衣男人二话不说,利索的上前来一手抓住凤栖梧束着手的铁链,蛮横的强行就要把她拖走。
凤栖梧剧烈的挣扎,脚镣不住的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一片死寂中分外刺耳。
她尖喊着,不住的回首望向萧剑,可怜巴巴的寻求一丝帮助。
可是萧剑呆呆的站在监牢里,动也没动,只能无助的望着她被带走。
瑾儿这才发现萧剑和凤栖梧都是带着手链和脚镣的,而且萧剑的身手不是很灵活,似乎是被下了什么药,限制了他的武功。
这时她的手已经探入兜里,摸索到一只小瓶。
飞快的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丸来。
“萧剑!”
她焦急的低喊一声,妄图吸引他的注意——但显然是徒劳的。萧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偷偷扯断手脚的束缚上,他不住的运气想要靠内力挣断这镣铐,急得大汗淋淋。瑾儿的喊叫声一出口,反而引起了白衣男子的注意。
她掩住嘴,做出低眉顺耳的样子,默默不语。
十堰把凤栖梧交到另一个人手里,慢慢踱步向瑾儿走去。
瑾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个人、这个人的视线一盯住你,就让你难以挣脱的感觉。
“你就是南宫瑾儿……萧昭的妻子?”
她强压住紊乱的心跳,抬起脸直视他,“是!就是我!”
十堰淡漠的注视着她,许久以后才接了第二句话,“嗯。很好。希望日后公主做了萧昭的小妾后,你和萧昭能够好好待她。”
她一怔,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前一把抓住了门栏,指着凤栖梧冲着十堰道,“如果你想要我和萧昭好好待她,就不要对那个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那是萧昭的嫂子!否则萧昭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下一次我见了她也要杀了她!”
十堰轻轻一笑,那一笑美得能令众生倾倒,瑾儿却毛骨悚然,“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呢,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别人。萧昭现在已经被公主迷的神魂颠倒,你真以为你还有什么权力?他不把你休了让公主做正室就是你的大幸了。”
瑾儿面色发白,但是极力保持着镇定道,“无关我们感情的问题!告诉你的公主,若是她伤了萧昭的表嫂她也就一辈子别想萧昭原谅她!”
十堰淡笑,神情充满了鄙夷,不再理她,回身带着昏迷过去的凤栖梧和一行人离开了监牢。
监牢里又安静下来。
暗色的烛光,扑朔迷离的图景,因为刚刚失去了一个人而变得分外惨淡。
“萧剑!萧剑!别发呆了!”
她开始拼命的喊他的名字,可是萧剑傻傻的呆坐在地上,完全对她的呼喊没有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如何到他身边去?
她正冥思苦想着计谋,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进来了,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只金樽。
瑾儿心下暗叫不好,难道他们想要这样杀人灭口?
杀我?
她往后退一步,心里有些害怕。
黑衣人却径直往萧剑的监牢走去,在他的牢门前站定,盛气凌人的望着他,“喂,公主交代,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放了她。”
萧剑本是死去一般靠坐在墙壁边上,猛然抬起脸来,苍白的脸色,犀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狱卒——看的那狱卒一抖,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他站起身来,接过那杯酒。
瑾儿大吃一惊,他不会真喝了那杯毒酒吧?疯了!
“不要!萧剑!不要!”
萧剑却没有半刻迟疑,一仰脖子就把酒尽数灌入了嘴里。
从容不迫的把杯子还给那人,又坐了下去。然,一坐下就感到大事不好——他不住的把身子贴向冰凉的墙壁,可是仍有一股热浪在身体里不住的翻滚,浑身变的滚烫滚烫,好像、好像有些……
难道是春药?!
他们把凤儿带出去,留下我和瑾儿……那个卑鄙的公主!
狱卒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完成了任务,不由面露喜色,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走到瑾儿的房门前,打开了房门,“你们俩去一个牢房。”
瑾儿不明就里,乖乖的由着他推搡着推入了萧剑的牢房。
狱卒眼见大功告成,阴沉沉的一笑,对着完全还不明白情况的瑾儿意味深长的笑道,“他的这个毒,不解就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