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爷询话有些不解,难不成这容正的意思他并不知晓?
对他服了身:“大少爷,奴婢不敢劳您驾,还是咱们自己回吧。”
他走进我,盯着我的眼,我猛然颤栗,这容正的眸……与那罗刹的大夫人,一模一样:“若我说,要去‘柳情园’坐坐呢?”
容王爷上前一步:“月儿,让正儿送吧!但……若有闲暇工夫,常回来探望。”
跃上马车,伴着容旬不舍的目光,容王爷无奈的神情,蝶舞长鞭一挥,马儿压上周遭的白雪,不知多少次的向“柳情园”驶去……
容齐……一直未出现……
流颜揽着我,无论对面是谁……
容正依旧满颜冰冷,不出声,也不动作,随着马车摇晃的身子,也刚毅的挺然……
他有一双冷毅的目,英气十足,眉宇之间尽是刚正,与容王爷甚是相似,但为何,方才我感觉到了容大夫人的气息?……
深蓝棉长衫,裹上他的身,宛如深邃幽暗的光,照耀着坚毅的石,容正是沉稳的,散发靡靡庄严。但这等的沉默寡言,却难得的不会使人惧怕,这……倒是莫名的……
直至“柳情园”门口,他始终未出一个字。
蝶舞停了马车,掀起厚重的棉布,我只看到雪白的地面银光闪闪,飘进几片飞雪,迅速的消失不见……
又下雪了……
“在这里等等,我去帮矜柔拿胭脂水粉来。”随即转向容正:“哥要下来吗?”
哥?
这称呼……好随意……
意外的,容正竟笑了,虽很淡,却自然:“雪正下着,小赤就不怕冷着我?”
蝶舞打趣着:“这点雪花算什么?哥健壮的很呢!”
“少贫嘴,快去吧!”
这样的对话,使我与流颜诧异不已。
容正望了望我们,依旧笑着:“在爹面前,我为长子,应当稳重,但在外面就不必了,方才不语,一是在意两位的看法,二是……呵呵,我有些晕马车……”
晕马车?!
随意便将缺点告知……这容正,性子仿佛不随他那可恶的娘亲……
流颜宛然开口:“正少爷,您随之而来,可是与纳兰叙旧?”
“有这打算,但不全是。”
见我俩不语,他望着流颜,温笑着:“怎么?流公子不喜我来?”
我一愣,这表情……他不会与容旬一样,好男风吧……
流颜淡雅一笑:“怎么会呢?”
容正看了看我:“难道是妹妹,有所担忧?”
居然一眼就瞧出我的心思?
妹妹……依旧无法习惯这样的称呼。
我忙道:“矜柔不敢!”
容正笑的更欢,俊目溢满笑意,带着暖暖的冬阳:“行了!不认爹是怕会被迫离开流公子,不认这几个哥哥,这就不对了!你这丫头,迷在当局还真笨的可以!难道你就一点没看出,咱们可都是向着你的?”
这……
回想着,容齐……不必多说,心志宛如初。容旬在我坚持不留“卓梅院”时,很快的妥协了,也见挣扎与惋惜。而容正,在容王爷挽留我的时刻,将我婉言相送回来……
为何……这般为我?
容正看着我,唇角带笑,眉眼中是刚毅的俊美……仿佛令人在恍惚间错觉,以为掀开马车帘布,望到的会是春天……
他手肘放上重叠起双腿的膝盖,修长的手指托上自己的面颊,就这么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别过脸去,才启口:“想问什么?问吧!跟大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哥……
将这两个字在心中默念,点点缠绕心头……
亲人,却是如此吗?象落花时节的湖面,泛起的涟漪是何等的温美……
容王爷的亲,我只能抗拒,他不会让我与流颜在一起。容旬,他的亲,我亦无法接受,只因他……爱的是流颜。而容齐……我何堪以对……
容正……该承接的不是吗?但他的娘,因为我们,到现在还不知是否安好……我又何以去承接那份亲情,何以期盼,那声“大哥”……
还在思量,容正再次说着:“什么都不问吗?也好,晚些过流公子那里,咱们再谈!白天不够,还有夜晚,有的是时间!”
流颜附在我腰际的手猛然颤抖……我亦是一惊!
不会……又是一个要留下过夜的吧?为何总是有那么多人想要守着……
马车的帘布被掀起,蝶舞纵身一跃便跳进马车,红发上的雪点迅速的融化,渗入发丝,那过程,宛如火焰燃烧了云朵,炽热的悦人眼目……那红发,美的昂然……
“好冷啊!”蝶舞搓着修长的手指,赤色发丝晃动着,如同嫣红的火光,顿时使人温暖。
“快上妆吧!咱们好回去,我已经让蝶儿将炭炉生上了,这天儿,真是冷!”蝶舞将胭脂水粉递过来。
铜镜映照出的脸,粉嫩的宛如新生,眉柳,却无法显现于人,目秀,却无法流连往返,唇娟,却无法表露真切……
容正唇边的笑意未减,却淡然说:“原来……这就是你的:浊锦面,流水红颜,故作妆……”
他听了我的歌吗?
回去寝房,正直午时,容正居然递了两锭银子给蝶儿,命她去“憧憬楼”一趟,告诉那里的老板,他在这里就可以了。
“憧憬楼”是“皇”城最大的酒楼,能去那里用膳的,在“皇”城就是个身份的象征。
蝶舞没有回自己的寝房,正在这里与容正闲聊……
流颜站去了窗沿边,开了些窗子,望着外面的白雪皑皑……
花事了,草枯,银妆缠绕意已杵;人仍娇,踌躇,纤柔身影尽天赋……我居然分不出,流颜与白雪哪个更美些……
雪小了,也无风,那些小小亮点晃悠着,带着些许的悠然自得,它们不再装饰眼前的风景,只因流颜的美,胜过了白雪素裹的银妆……
我走进他,不忍错过这完美画面……
感觉我的接近,他转眼看我,笑了,带着温暖:“窗边冷,去炭炉边取暖吧,身子刚好,要多注意些。”
唇……竟是这般的红润,吐出的一字一句,带着草香漫溢了心房……
我摇头:“不碍事,我想守着你。”
流颜柔嫩的唇笑意更深,抬手,抚上我的脸,静静的瞧着,刚要揽上我的腰,却见我身子一晃,被谁人拉了去!
转眼,便见容正冷逸的脸,他拉着我的手腕,盯着流颜:“做哥哥的还在身边,你倒也不避讳!我允许了吗?就这么抱我妹妹!”
真是……没头没尾……
流颜望向他,却笑了:“大少爷,真爱说笑。”
容正一愣,随即开怀了起来:“玉阳啊,你小时就聪慧,不想长大了更不简单!不过,我在的时候,你想都不要想碰月儿!”
这话……好霸道!
蝶舞在桌边,喝着蝶儿泡的清茶,漫不经心的说:“哥!‘憧憬楼’什么时辰才将饭菜送来?”
“饿了?”容正走去他身边,关心的问。
“容家的饭菜,突然间难以下咽了!几天都没有安生吃下些饭菜,难免腹空。”蝶舞摇着头。
容正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外脚步声渐进,清亮声音飘来:“小赤,饿了,就先吃这个!”
容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