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好似很怕他,被牵着的手瑟瑟发抖。
等曾魏全部看完,他对柳妈妈说:“柳丫头和蝶儿,要价多少?”
柳妈妈忙讨笑:“不敢不敢!您说要我哪儿能知会您银子呀!”
“好啦!死老太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给我装,我就真是一两银子都不给了呀!”
“呦呦!瞧您这话儿说的!让咱们怎么是好啊!这柳丫头跟了我十几年,给了您确也可惜,那……就这个数!”柳妈妈晃晃三个手指。
“三千两?”曾魏惊讶的看着她:“跟你十几年,就卖三千两?”
柳妈妈笑着:“这可是看人的呀!若是别人来,没有五千两,谁也领不走我这丫头!这不是见着您了嘛!三千两,直接抬回家!”
曾魏叹了叹气:“我倒是想抬回家去,可我那婆娘不愿意呀!若真是要娶小妾,我怎会买丫头?早就买你的姑娘了,这次买回去,也就是个通房的丫头而已……那个,蝶儿多少钱?”
蝶儿的身子颤抖着,从曾魏离开她身边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柳妈妈说:“她呀!两千两。”
“这般廉价,不会是被蝶舞占了便宜吧!”
“呦!这您就不知道了呀,这蝶儿,干净的象娃儿一样,若您讨了去,保证您满意!”
“好吧!这蝶儿,我要了!”曾魏这边说着,给自己的小厮打个眼色,便笑着向蝶儿走去。
对面的柳丫头,不再用鄙夷的眼光看我,而是恶狠狠的瞪着蝶儿,眼神,比那次在北院时更要狠毒,仿佛要灼伤蝶儿的脸……
“跟我走吧!小美人儿!”曾魏拉起她。
蝶儿慌忙的收回手。
曾魏一愣:“干什么?还不愿意是怎么着!”说着再次拽上她的手。
蝶儿使劲的挣扎,可铁般的手掌始终坚固,她更加的恐惧,眼泪如雨般涌出:“柳妈妈!不要把我卖掉,我不想被打!”
这一声不只震撼了柳妈妈,还有最猥亵的曾魏,他猛的停止拉扯,瞪着豆眼死盯蝶儿:“你说什么?!”
蝶儿,你怎么能说这个,这不是明摆着使曾魏丢脸吗?他打了紫夕之后留下的五百两,就是不愿别人知道他打过姑娘,也不愿别人知道他骂紫夕的那些话!这样一来,他没有了脸面,这气,牵扯的不止你一个呀!
柳妈妈赶紧上前:“您可别动气呀,这丫头不知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您别往心里去啊!”
“听来的?哪里听来的,说!”曾魏紧抓蝶儿的手腕,疼的她眼泪更滂沱,一个劲儿的落……
蝶儿会被带走吗?蝶舞怎么办,失去了妹妹,怕心里也不好受吧!若蝶儿离开蝶舞,定会伤心欲绝,失去心爱的人,这滋味……
我突然出现在曾魏面前,淡定的说:“曾大人,您误会了,蝶儿不是说您,咱们园子里出去过好些个丫头,一个个都挺惨的,柳妈妈不让咱们学话儿,可谁不怕被卖了去?结果大家伙儿都知晓了,都提着胆子呢!大人们全是厉害的主儿,咱们丫头怕伺候不好被打骂,这也是正常的事儿啊!您可是城主,蝶儿更怕您有脾气,她胆子小,蝶舞又不让她‘过头’的服侍,她还什么都不会呢!这去了您哪里,这也干不好,那也做不来,到时候怕你一气扔了她,怕是要死在外面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欣慰的看到了柳妈妈的笑。
柳丫头也借机会慌忙献媚:“大人呀!这蝶儿不会照顾主子,您就另要一个嘛!”尽管这样说,可她的双手已经揽上了曾魏的手臂……
这曾魏果然是色胚一个,只是这样,他就变回了那张猥亵的面孔,放开抓着蝶儿的手,抚上柳丫头的脸……
曾魏带走了柳丫头,花了三千两,与流颜初夜的价钱一样……
柳妈妈的眼光看向我与蝶儿,却对其他人说:“都去忙吧,蝶儿跟矜柔留下!”
丫头们退出了前厅,柳妈妈突然大喝:“跪下!”
我与蝶儿一颤,互望了一眼,跪了下去。
柳妈妈走过来,看着我们说:“知道错吗?”
我们点点头。
“要怎么罚?自己说。”柳妈妈转过脸看向厅外。
“柳情园”的规矩,大家都知道,若犯了错,轻的打耳光,重的送北院,若威胁到生意或客人,就是夜跪,在后院的凉亭,跪上整整一夜……
“夜跪……”我与蝶儿说。
“晚饭不必吃了,直接去吧!”
告诉流颜要去紫夕那里过夜,他不相信。
当然,他若看着我的眼,我怎能还撒的出谎来?望着那柳长柔美的双眼,着了魔的被吸引着,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罚你夜跪?”流颜抚摸着我的发。
我对他笑笑:“别担心,柳妈妈不会派人跟着,晚些时辰,我与蝶儿就偷偷懒,这不是第一次被罚了,所以……”
流颜突然抱了我,让我深埋那片温暖的胸膛,柔嫩丝滑的黑发飘上我的脸,痒痒的,如落花时节花瓣掠过面,他的下颚在我头顶摩挲,温热的呼吸拂上侧脸,顿时草香肆意,缓缓的,他怜惜的说:“你到底吃了多少苦,怎么总是会听你说被罚这个,罚那个……为何对谁都如此的好,蝶儿,她就算这次不被卖去,以后呢?你能保的了她多久?并不是不要你出头,只是……被罚的话,我会心痛……”
我慌忙的在他怀中摇头:“颜,你不知,蝶儿爱蝶舞深切,若被卖了去,必定痛苦难当。我一天见不到你,心就象被挖去了一块,蝶儿若被曾魏带走,怕是以后都不能再见蝶舞了。忍受相思不说,曾魏可是个肮脏的家伙,必定不会善待她的……我体会的到那种的心情,禁不住,就这么为她说了话……”
流颜叹了气,却又笑了:“柔,你善良的好傻,却傻的好可爱,不愿别人受苦,自己却替人家忍受着,我……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嗅着草香,感受着他带来的温热呼吸,淡淡的说:“你只要替我多幸福一点,多快乐一点,只要你带着欢愉的笑容,我便时刻都开怀着,颜,多希望你时时都在阳光下灿烂……”
拥抱总是紧紧的,正如此时的吻……
在流颜万般怜惜的目光中,我与蝶儿去了后院的凉亭。
这亭子本不属于“柳情园”,只因它在园子后面的“素山”上,可离后院还有一段距离,夏天的时候,柳妈妈无意中发现这亭子阴凉舒适,就找人打扫了,粉刷过,起名凉亭,虽平凡,但雅致。
名凉亭,顾名是阴凉,夜间在这里跪着,大多会病,丫头只要回去,无一例外……
夕阳照射着凉亭,钴铜色的亭身被映的通红,“素山”不高,矮矮的如老伯的背,快要入夏,却在亭中如二月春雨般清冷,不禁打个寒颤,听见蝶儿说:“好冷哦……幸好多穿了些。”
我对她笑笑,没多说什么。
既已到,便跪着。
“要这样跪到明儿个大早吗?”蝶儿皱着眉头。
“怎么?难不成你宁愿跟曾大人走?”
蝶儿忙摇头:“才不是呢!想起他把紫夕打成那个样子,我都好怕的……”
没有再理会她,我们就这么跪着,背后的后院一定灯火辉煌吧!柳妈妈也一定赚了不少银子,紫夕接客了吗?今天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流颜,晚饭吃了吗?想我了吗?窗外的花,美吗?……
“流儿……”蝶儿轻声叫我。
抬眼看她。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关于蝶舞的事情。”
笑容,不自觉的就爬满了脸,如四月的梅兰,绽开时悄无声息,得到理解了不是吗?
“我在意的,是流颜。”
“我知道。”
“蝶舞不同别的男子,恐怕这点你比我清楚,或许,我不该劝你收心,毕竟我也是如此得执着,但是,请你记得,我的心里,只有流颜。”
蝶儿使劲的点头,却在片刻后径然止住,眼睛看向我的侧面不远处。
随着她的眼神望过去……
柳妈妈的独子,柳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