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若这次没有跟来,便也罢了,可这样的情况我怎能抽身?
容夫人转过身去,一幅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的样子……
她娇小的身子里,装的是怎样的一颗乌黑的心……
随着她一摆手,四个男人离去了,被遮住的阳光从新回到我们身上,可已冷却的身子怎样都无法取暖。
颜,别让我走……
心底的呼唤每次都能让对方回应,流颜转身看着我:“回吧,过两天,我也会回去的。”
让我回去等待吗?揪着心的看日出,盼日落,看东方霞光满天,再盼西边夕阳映红吗?
想着,就开始在胸腔里抽离空气,闷的自己无法呼吸……
我赶紧上前两步,慌忙跪在容夫人身后:“容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放肆,咱们留下,不任性了!您别怪罪!”
容夫人回过头来:“这出戏好看吗?难道是要提醒我,让我明白你们有多么相爱?”
流颜拉我起身,常对我笑的脸也冷了下来:“回去。”
别这么看着我,这会让我无可侍从……
气愤爬上流颜柔美的脸,不成比例的聚在他眉头中间,我该走吗?留下他一个人,就这么走吗?
或许,我离开才是对的,他没有我想象中柔弱,没有我在身边,他会放下许多,放下……许多无法承受的,我在这里,只能令两个人都痛……
正要点头,却听容夫人说:“罢了罢了!闹的我头疼!我这哪儿是请来了妓子,分明请来了两位爷!午时用了膳,该走的都走吧!哼!”
变化的速度有些快了,一时还回不了神……
容夫人愤愤的去了自己的寝房,头也不回的……
进了流颜在这别院的住处,他猛的拉我入怀,轻吻着我的额头说:“为何还要留下,你怎么这么傻。”
我抬起头对他甜甜的笑着:“现在不是可以走了吗?无论傻也好,蠢也好,咱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他看着我,愣愣的……
“怎么了?”我问着。
流颜的眼中,流动着光华的眼波,看的我神游恍惚,他的脸为何如此完美,美的如丝,美的如倦,美的昂然,美的皎洁,我曾说过他如仙,可我错了,仙若见他一面,定会黯然神伤……
良久,他温柔轻语:“柔……你好美……”
这不是我正要说的吗?看来我们,彼此清照……
再次望着他,话,轻儿的就溢出口:“美不过你,远不及……”
他笑了,深揽着我,将我的头拉向他充满草香的怀,我沉醉了,在这温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比任何优美的曲儿都要动听,比任何舞都要柔美,他心脏中的血液,流动起来想必是最美的清泉,带着我们的快乐,一起奔放着……
“呃哼!”一声轻咳拉开了我们的距离,俏儿端着一盘饭菜进来,托盘上还有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她给流颜服了身:“俏儿给流公子请安,请公子用膳。”
流颜淡然的转身,不再看她。
俏儿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流颜,只是悄悄的低下了头。
我赶紧接话:“俏儿姐姐,您搁着就好,咱们出去吧!”说着就拉着她向外走。
“不忙,夫人还有交代。”她拽回我,拿起盘中的酒壶,注满了小小的酒杯,端起其中一杯,递给流颜清冷的背影,带着伤感说:“夫人交代,她不愿看到公子不喜的容颜,便不来相送,命俏儿敬您一杯,替她告别。”
流颜走回,接过俏儿的酒:“酒可以喝,但不是为她……谢你的红色发带。”
话散,酒入喉。
俏儿猛然湿了双眼,愣愣的喝下自己手中的液体……
泪,滑落她的脸庞……
她一定很喜欢流颜吧,只是一杯酒,便使她流了泪,抖了手……
并没有结束,俏儿再次举起酒壶,斟满了酒杯,可这次,把流颜原先的那杯,递给了我:“无论你是流儿,还是矜柔,帮过我,这情我就记得,姐姐我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请你一定原谅,这杯,我赔罪……”
赔罪……似乎有些过……
失神的我忘记接过,却听她说:“怎么,妹妹难道不原谅我?还是……介意这杯子……”
“不,俏儿姐姐平日带我好,这要离开,应当妹妹敬你。”接过酒杯,从未喝过酒的我,一饮而尽……
俏儿的泪又落了下来……
她转过身,意外的留下一句:“对不起……”
迷惘的看了看流颜,以为他会懂得其中意……
我睁大了双眼,不必询问了,当看到流颜撑在桌子上的双手,摇摇欲坠的身影,就知道俏儿做了什么!
“颜……你……”
天就这么黑了,在我的眼前……
酒……有迷药……
所有的一切犹如画中画、梦中梦,昏迷中的我却茅塞顿开,俏儿流下的泪是因为听到流颜的话而愧疚,对我说的话亦是因为愧疚,最后的那句对不起,仍然因为愧疚……
既然如此愧疚,为何还要让我们喝那带有迷药的酒……是吧!命不可违……
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飘渺的象拨开云雾却不见晴天,黑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明明睁开了双眼,但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脸颊酸涩,才知被塞住了口。
想向前移动,却发现寸步难行,迷药的力道还没过,浑身瘫软无力,提起一丝力气,却歪向一边……
吃痛一下,倒也清醒不少,可眼前一晕,险些再次昏迷,手被牵制住,动弹不得,被绑了多久我不知道,可疼痛感令我得知不会下于十个时辰……
颜……你在哪里……可要安好……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模糊着能视到些东西,但不清晰,模糊的视线天旋地转,原本没有发现晕旋,想必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这有了视角,才知犹如原地转了百八十圈般,难以固定自己的视线……
晕着的结果,就象现在,好想吐,却被塞住口,呕不出东西,眼前继续旋着,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难受的不知所云……若真是被绑了十个时辰,那我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干呕,才是最痛苦的……
没有力气,闭起眼睛强压这种恶心的感觉,却被一波又一波的酸涩侵袭,口被撑的很开,化解了本能的力气,根本呕不出东西来,最终,本该是酸水的液体在喉头转化,一股腥甜的气味穿过脑门,呼出的气体变为液体,血……就这么顺着鼻子流下……
门被推开,一丝光线偷偷摸摸的飘进我的眼,模糊的视线又清晰些,可仍旧不安份的跳跃着,影象忽明忽暗,若猜的没错,那光线怕是烛光……
娇小的身影晃动,把那点光亮放在角落……
耳边嗡嗡响,听不清她的话,大概是些藐然漠视之类。
借着烛光才看清屋子的摆设,除了一张床,其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屋子是石砌的,看不清什么颜色,没有窗子,阴冷的可怕……
紫夕曾经说,达官贵人的院子里,好多都有密室的,这下,我相信了。
她没有冲我走来,直接去了床边,床上的一抹红冲击着我的眼……
流颜躺在床上,凌乱宽大的红衣下摆散落床边,直垂地榻,绵长的黑发铺张着,与红衣一起在地上纠缠,暧昧的相畏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