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让我不安的季节来临了,青草萌芽了我的心慌,鸟鸣歌唱了我的悲伤,阳光照射了我的凄凉,凉雨浇灌了我的苍茫……
柳妈妈频繁的让流颜去前厅表演,除了歌以外,他都照做了。
紫夕这段时间经常托人来找我,总让我到她寝房去,跟我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直到有次我说:“紫夕,矜柔知道你对我好,不过你不用分散我的精力,有些事情,我很清楚,痛是必然的,我想,还是能挺过去的……”
她怜惜的抱了我:“我不愿看着你难过,一年前我便告诉了你,你不听任何人的话,现在……你要怎么办哪!”
“忍痛……”这是我的答案,尽管知道那很残忍。
这天,海棠开的甚好,柳妈妈和柳丫头,伴着花香,来了流颜寝房……
“准备好了没有啊?明天你就要‘出阁’了,可要听话!”柳妈妈喝着上好的茶说。
流颜站回窗沿边,看着相同上好的海棠。
柳妈妈转向我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他呆上两年的,这般沉默寡言,还真委屈你了!”
完全没有听到柳妈妈说什么,那句明天“出阁”的话,已经把我撕的粉碎……
“呦?可以啊你们,不哼不哈的竟臭味相投了!”柳妈妈站了起来,走至流颜身边:“明儿个酉时,出前厅。”
这句她轻松出口的话,却对我如雷贯耳,我死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突如其来的寒流压制自己,也死撑着自己的心灵,不要它发出破碎的声音……
柳妈妈走了,带着上好的海棠花香。
我站在原地,僵硬的象块木头……
夜晚虽无眠,却也没哭,整个人呆了一晚,睁着眼睛,还以为能看到远处的光明……
早晨没去给流颜请早,怕见了他就会掉泪……
星儿说去流颜那里没见着我,就来寝房看看,见我如行尸走肉般呆泻着,便说:“别这么糟践自己,还得活着不是?不吃不喝也不睡,怕是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呢!”
“若我死了,或许好过些……”
星儿坐过我身边:“别瞎说!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迟早有这么一天,你能怎么招了!就算你死了,他该接客还是要接!”
我苦笑了下:“姐姐说的是,可我……”
“可你难受是不?”她接过我的话:“难受,就度过去,过去了这些个楷儿,只要能出了园子,什么都好,知道吗?”
出了园子,什么都好……
只怕出去的时候,我们已经体无完肤……
星儿从衣兜里拿出个钱袋,塞在我手里:“这是柳妈妈让我给你的,流颜明天‘出阁’,让你给买件新衣,记得,要红色的。”
流颜“出阁”,我给买新衣,难道还闲我伤的不够深吗?
一个人走在集市,脑袋里却是浑浑的,叫卖声,杂耍声,谈话声,全部影响不了我落寞的身影,只有一句话廉价的飘着:“明儿个酉时,出前厅。”
天色渐暗,集市的人相继离去,微凉的风唤回我的思想,才知我已经出来整整一天了。
巷子口拐角处,布店里的一抹红引起我的注意,我加快脚步,正赶上伙计关门,眼看着两扇沉重的木门就要合实,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一伸手,阻隔了两扇门的亲吻,手腕被生生的夹住,惨烈的旧伤也复苏,可我,却为了那句“出前厅”,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疼……
“哎呀!姑娘,您喊上一嗓子就得,这可怎么是好啊!快看看,伤着了没有?”店伙计紧张的说。
我没有看手腕,却听伙计大叫着:“姑娘,您快跟我上医馆去吧!怕是咱们门儿上的槽子挂着您手了!出血了呀!走走,我带您去!”
伙计想要拉我,却挨于男女有别,只轻轻推了我下,自己却着急的向外走去,我没有跟上他,眼睛直盯着那与我手上嫣红一样色彩的衣衫,半晌后,对着愣愣的伙计说:“那件衣裳,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