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正起身,站在炭炉边烘着手:“就算回去府上,你们也不会分别多久的。”
我慌忙上前:“为何?”
他依旧随意的暖手,却淡然摇头……
容旬却在身后出声:“大逆不道的话,咱们可不能说,记得上次,我告知你什么吗?”
转回头,才发现容旬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流颜,那话,想必只对他言语吧!
流颜寻思下,点了头。
上次?是容旬来夜访的时候吗?若关于皇上的话……
“爹上次面圣,就是因为皇上龙体不适,这些日子秋风渐凉,万岁爷的病……呵呵!”
“等皇帝……就去找汝妃吧!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容旬当时的话在耳边回响,想起他的意,便是我们要等。
等?等皇上死吗?
但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所以,妹妹,回去吧,从长计议的话,未必是件坏事!”容正走到我身边,给了安心的笑。
蝶舞不言不语,却皱起深深的眉头。
“只有等吗?我们出不去,你们就没有办法找……找她吗?”
汝妃,难道找不得吗?
“当今圣上的旨意,不会在当朝推翻,若要平反,只能等玉阳出去,在这人员混杂的地方,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期望能在当朝为罗将军讨回公道,但实在太难!等下任皇帝刚上任时,必定想做件稳固皇位之事,那时将此事说起,就定能引起重视,这样事情也容易的多些!再说来,现下圣上龙体……也无法再整理此事,妹妹,回吧!”容正之言,句句肺腑,但其意明了。
依旧是等……
容旬将留再流颜面容上的眼神,转向我,开口:“若相信咱们,就要言从,一意孤行,只会适得其反。”
言从……
明白了,容正,这套子给我下的……真是好!
容正带我们回,只因不要我忤逆容王爷,容旬的凑巧前来,更凸显人和,说出容王爷即将请来圣旨,只因带出此些言语,目的,最终是要劝我回去!
淡然转身,欲开口,手却被流颜抓住,他对着容旬,看着他秀气的眸:“我会和她谈……晚不过明早。”
容旬笑了,只因流颜对他言语。
蝶舞良久不动声色,只是偶尔望我一眼,但那深深的不舍已经溢出眼角……
我以为,他会想些办法留住我,却不料他望了我半晌,淡然说:“大哥,若流儿回,流公子怎么办?”
蝶舞……我要怎么谢谢你!居然替我问出,这样伤自己的话……
容正启口:“柳妈妈不会让他接客的,最多出前厅献艺,这些等待的日子,怕是要委屈他了……”接着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容旬,也突然兴起玩味的笑:“但不必担心,旬弟,会常来探望。”
眼神飘过容旬,竟瞧出他脸上的一抹红霞!
但也只因他会常来探望,才令人担心!
容正摆了摆手,便与蝶舞一起,出了房门。
容旬温柔着双眼,望着流颜:“好生休息,你的脸色确实不好,若可以的话,夜晚便与妹妹一道过府上去,调理好再回。”
流颜淡笑:“不妨事。”
这一笑,旋了容旬的眸,他痴了,在那绝世容颜中……
容旬,你也爱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吗?也爱他的如画如仙,如云如烟吗?
直到流颜偏过头去,才扯断了他的神思,轻渺出口:“我会来看你。”
依依不舍迈步,容旬离去了。
两人身影,一丝牵挂……
对望着,突如其来的泪水淹没了感伤,多希望这一刻,能变的永久……
流颜一把揽过我,用草香填满了无奈的空气,窗外的白雪,飘荡着凄凉,在他的怀里寻找温度,却在不经意见迷了路,忘了要问什么,忘了要说什么,只知道,我的世界,只有颜……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若苍天肯望我们一眼,也不会忍心将我们扔在这荒野之地,受如此的锥心之痛!
他抹去了我的泪,心疼着我的痛,忍受着自己的苦……
他笑了,却宛如悲鸣,印在我眼中,好似心被反复鞭打,再看不得这样的他:“你希望我怎样,我就怎样。”
“过你该过的生活。”
我猛然惊讶!什么叫做,该过的生活?
睁大双眼望着他,那俊逸的颜带着不舍,黯然的宛如雨夜的月,没有一丝的光泽……他要我走吗?不要我了吗?
我摇头,使劲的摇着:“不!不!我可以回去,但不要你离开!颜,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柔了吗?”
他慌忙拥上我:“我要!一直都要!可我不愿你的满心仇恨,若不是我的牵绊,你也不必受此之痛……”
“我心甘情愿!没有你,我存在着有何意义?我什么都没有,自从出现在‘柳情园’门上,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爹,没有娘,没有哥哥!只有担惊受怕的过日子,终日隐藏自己的面容,只为了不被拉入前厅任人蹂躏!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难道你连这点幸运都要收回?颜……别赶我走,求你!”
眼角的情不自禁,沾湿了流颜的衣襟,他拥的我更深,却无法再言语,几丝颤抖,流露他的伤,白雪落地,也被激的苦不堪言……雪,你们也在痛吗?
良久,沉默着,他轻抚着我的发,将拥抱拉的更长……
他将我眼角的泪轻吮下腹,呼出的话也带着酸涩:“柔……回吧!若明天等来圣旨,怕是连来看我,都难了……”颜的声音,颤抖的犹如蜻蜓翅膀,脆弱而密瑟……
揽上他的脖颈:“我等你!”
唇的温度,暖了雪,湿了眼……
柳妈妈的寝房很大,富贵的颜色不次于容府。
她微胖的身子,裹上棉衣,显的更臃肿了些,手上头上的金饰依旧闪着耀眼的光。
为何?为何见到她,我会如此难受!浓浓的不舍缠绕心头,挥之不去的窒息感,压的我好痛!
不舍得离开她的感觉,一点都不低于流颜。
给她服了身:“柳妈妈,矜柔要走了。”
她不言不语。
“妈妈……”
依旧无声。
桌边的背影,是我少见的清严,仿佛在生气,带了些许埋怨。
她在怨我吗?
“妈妈,若您不愿矜柔走,那咱们就留下!”她,也在不舍吗?
柳妈妈站起身,转向我,雍容的面毫无表情:“我可不敢留你,容家大小姐!”
心,在这声称呼下猛然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