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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卢凤英舍己擒凉王呼家将为国除奸党

杨文广、孟强、焦玉带兵正在冲杀,被一队西凉兵马拦住。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侬智广。侬智广带有两万兵马,扎在白龙山。剪子口营帐的火着大了,侬智广才知道信儿,但不知这火因何而起,便派探子前去探看。探子回来说是宋军偷营,他才点兵派将,率领一万兵马奔剪子口而来。他看见杨文广,便斜插过来拦住。焦玉一看,不好!因为杨文广的兵,除去战死的、病死的、受伤的,只剩下三千来人。加上自己带的五百兵,也是敌众我寡呀。于是,就让孟强领五百兵,去抄沙密温的后路。他想:敌营一乱,呼延庆率大兵杀过来就好了。

孟强带五百军兵匆匆离开。侬智广也摸不着头脑,这队兵马怎么跑了呢?为啥不打宋军呢?由于孟强这五百兵将都还穿着西凉兵将的衣服,所以他感到莫名其妙。焦玉脱下西凉衣服,催马迎住侬智广,战了起来。

孟强带兵跑出一段路,就杀开了。开始还悄悄地杀,过一阵就大喊大叫地杀了起来,为的是造声势、壮军威。

沙密温回头一看,后边乱了,知道不妙。打仗就怕两头夹攻呀!他想派两员大将到后边去迎击,还没等下令呢,呼延庆趁机带领众将就杀上来了。

西凉兵将一看,今天与昨天大不一样:龙天豹、龙天彪这两员大将都死了,前边冲上来了,后边也杀上来了。于是,都急忙奔逃。沙密温见此情景,无心再战,也急忙拨马逃跑。

孟强抡起长把斧子杀了个一溜胡同,他见到呼延庆大喊:“大哥,文广兄正在交战,快去救援!”

呼延庆说:“二弟,前边带路。”

孟强调转马头,头前带路,呼延庆率领众将蜂拥而上。

侬智广兵多将多,把杨文广、焦玉及众兵将围在当中,双方正在拼力厮杀。呼延庆、呼延明、洪刚、洪玉、鲁月、鲁星等人来势凶猛,杀上前去。侬智广见势不妙,只好下令且战且退。沙密温败逃下来,看见侬智广也在率兵步步后退,自己不愿再战,便命令弓箭手准备,又传令鸣金收兵。

呼延庆见已救出杨文广,也就鸣金收兵了。杨文广见到呼延庆,热泪直流,说道:“如果没有你们搭救,我也就和老令公死在两狼山一样,被困死剪子谷啦!”

呼延庆说:“文广兄,小弟要没有你搭救,也早就死在庞文老贼之手啦!”

杨文广又拜见了呼延守用,随后,又一一见过众将。一路上,杨文广与众将说说唠唠回到大营。呼延庆下令大摆酒宴,三军开怀痛饮。呼延庆指派众将轮流巡哨,严防敌兵偷营。歇兵三日,受伤的兵将也都送回木兰关养伤。呼延庆要把帅位让给杨文广,杨文广说:“此事万万不可!你用兵如神,连连大捷,西凉皆知你的威名。愚兄才疏学浅,再者对众将也不熟悉。要是叫愚兄为帅,愚兄只好回汴梁了。”

这话都说到家了,呼延庆只好不再推让,下令起营,大军来到剪子口,安营扎寨。

剪子口死的西凉兵将已由沙密温派人埋好。他的五万兵马,让火烧死、被箭射死、被杀死的计三万有余,伤的不到一万,只剩下了一万兵马,与侬智广的两万兵马合起来,仍有三万。剪子口一战,沙密温才知道宋军之中有能人,可是,他还不服气。侬智广也给他打气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元帅重振军威,定能打败宋军!”

沙密温见侬智广没责怪,更来精神了,要与宋军决一死战。他正同侬智广谈论出战之事,探马来报:“元帅,宋军已在剪子口扎下营寨。”

沙密温打算点五千人马前去讨阵,侬智广说:“正合孤意,一同前往。”

他们俩一唱一和,带领兵将,直奔剪子口。

呼延庆得知西凉兵将前来讨阵,便点齐三千人马,带众将出营。“咚!咚!咚!”三声炮响,宋军鱼贯而出,摆开了一字长蛇阵。呼延庆说:“敌将讨阵,何人出战?”

话语未了,鲁星答道:“元帅,末将愿往。”说完,催马上阵。

鲁星勒马观看,只见对面一员西凉大将:头顶金盔戴雉鸡翎,身穿金甲搭狐狸尾,灰面浓眉,虎目圆睁,塌鼻子,大嘴岔,一脸横肉,杀气腾腾,手端两刃刀,坐骑青鬃兽。鲁星看罢,高声断喝:“来将通名!”

“我乃西凉兵马大元帅沙密温是也!”

那位问了:沙密温怎么出来打头阵了呢?沙密温心想:头仗胜,士气盛;头阵败,士气衰。再说,剪子口一仗打得丢人哪!今天我亲自出马斩两个宋将,往回找找面子吧!所以,沙密温亲自来讨阵。

二人通报姓名之后,沙密温挥刀砍来,鲁星举起狼牙棒一架,不由得“唉哟”一声,震得两膀发麻。鲁星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人家,只好多加提防,尽量不拼力气。这一来,他可就被动了。

常言道,“行家瞅一瞅,便知有没有。”呼延庆一看鲁星不是人家的对手,忙说:“哪位前去接应鲁将军?”

“末将愿往。”答话的正是卢凤英。她催动桃花马,手握绣绒刀,冲上阵去,喊道:“鲁将军暂且退下,待我战他。”

鲁星自知不行,便圈马回归本队。

这时,西凉军中也冲出一匹马来。谁呀?侬智广。这小子一看上来一员女将,顿生邪念,手提狼牙棒催马上阵,高声喊道:“元帅暂且退下,待孤家来擒她!”

沙密温本想斩几个宋将抖抖威风,没料到侬智广上来了。侬智广是千岁,他要出战,沙密温敢让他回去吗?只好说:“千岁多加小心。”便回了本队。

侬智广上阵勒马,不由瞪圆两眼,仔细打量来将!

侬智广瞪圆两只小眼睛,

细打量宋营女英雄。

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英姿勃勃好威风。

七星花凤翅金盔头上戴,

脑后飘着雉鸡花翎,

茉莉花巧挽盘龙髻,

鬓边斜插海棠花红,

元宝花的耳朵桃花面,

灯笼花的耳环黄澄澄,

柳叶花的弯眉长又细,

葡萄花的杏眼水灵灵。

悬胆花鼻子樱桃花的嘴,

玉米花银牙口内盛,

十指弯弯好像晚香花放,

藕棒花的手腕白生生。

身披胡椒花连环甲,

八宝花战袍绣得精,

水仙花的裤腿蛇皮带,

辣椒花靴子脚上蹬,

色木花的鞍韂铁木花的镫,

五色花的笼头奔拉花的鬃,

一匹穿山跳涧、能征惯战的桃花马骑胯下,

一口青光闪闪,夺人二目的绣绒花大刀握手中。

侬智广看罢心暗想:

真是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美花容。

都说中原出美女,

名不虚传是真情。

我要和她成婚配,

也算不白到人世走一程!

这小子想罢“嘿嘿”笑,

龇牙咧嘴话出声:

“似小姐这样倾城貌,

沙场征战不相应!

要是刀枪碰着你,

怎不叫千岁我心疼?”

卢小姐听罢柳眉竖,

杏眼圆睁怒冲冲:

“狗嘴岂能把象牙吐?

你这恶贯满盈的害人精!

你也不称四两棉花访(纺)一访(纺),

姑娘我岂是省油灯?

今天要是叫你逃出手,

从此我不叫卢凤英!”

卢小姐说着恼来道着怒,

绣绒大刀手中擎。

立劈华山砍下去,

侬智广带马闪开笑了几声:

“哈哈哈,今天我要不擒住你,

从此不进八宝珍珠城!”

说着抡起狼牙棒,

搂头砸向卢凤英。

卢凤英连忙把刀举,

两臂用力往上迎。

棒打刀迎走南北,

刀劈棒磕转西东。

“嗖嗖嗖”,刀来刀去寒光闪,

“呜呜呜”,棒来棒去带响声。

侬智广棒有三路左右打,

卢凤英刀有三路左右封。

侬智广棒变六路有真假,

卢凤英刀变六路辨得清。

侬智广棒分九路似闪电,

卢凤英刀分九路疾如风。

侬智广棒棒紧攻露绝技,

卢凤英刀刀巧战显奇能。

四只臂膀空中舞,

八个兽蹄地上蹬。

两边兵士喊又叫,

双方战鼓响连声。

二人大战三十趟,

难分谁输与谁赢。

卢凤英渐渐刀法慢,

侬智广暗自喜盈盈:

“这真是该着我走桃花运,

眼看她就要落到我手中!”

卢凤英此时败下阵,

侬智广紧追不放松:

“我看你往哪里去?

要想逃跑可不行。

上天追到你灵霄殿,

入地追到你水晶宫!”

这小子连喊带叫正得意,

猛然间眼前闪出一道虹。

“唉呀不好”喊出口,

紧接就听“扑通通”,只见地上砸了个坑,

转眼之间一命终!

侬智广看见卢凤英败下阵去,便催马紧追。其实,卢凤英并非真败,打算以巧取胜。她左手提刀,右手从囊中取出了红罗套绳,回头一看,见侬智广追到近前,一抖手,“嗖!”这红罗套绳就出去了。侬智广突然发现眼前闪出一道红光,想躲可来不及了,“刷!”正好套在脖子上,不由大喊一声:“唉呀,不好!”卢凤英猛地一拽,把侬智广从马上拽了下来,“扑通!”大头朝地,把地砸了个坑,立时昏过去了。卢凤英转身挥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沙密温见侬智广死了,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手端两刃大刀,催动青鬃兽,如同恶狼一般,冲上阵来。

呼延庆见沙密温重又上阵,也没派将,自己催马迎上前去。卢凤英斩了侬智广,见呼延庆出阵,便圈马回归本队。

沙密温上下打量来将:只见他面如锅底,五官端正,两道九卷狮子眉斜插入鬓,一双大眼目光灼人,狮子鼻,火盆口,肩宽背厚,膀奓腰圆,头戴帅子金盔,红缨罩顶,脑后有八杆护背旗,掐金边,走金线,上绣“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八个醒目大字,身披锁子连环银叶甲,胸前护心宝镜光亮夺目,内衬皂罗袍,腰挎三尺剑,两扇征裙分左右,大红中衣遮住身,足蹬一双虎头战靴,手握一对虎尾钢鞭,坐骑一匹乌龙追风驹。这匹马长有丈二,高有八尺,嚄,这员将官浑身上下,白的白似雪,黑的黑如墨,亮的亮如银,红的红似火,那真是庙里撞钟——精(惊)神哪!

有人说了:呼延庆原来也不是这身打扮呀!是啊,原来他不是元帅嘛!自从当了元帅之后,就是这身打扮了。

沙密温看罢呼延庆,暗赞:真是员好将!大声喝道:“来将通名!”

“我乃大宋兵马二路大元帅呼延庆是也。”

“你可是呼延丕显之后?”

“正是。”

沙密温听罢此言,不由瞪着大眼又将呼延庆打量一番。想当年,呼延丕显驰骋疆场,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威震天下,谁人不知?沙密温暗自琢磨:真是将门出虎子。呼延庆果然不凡,原来就是他率领兵将攻下木兰关、打过黑虎川、火烧剪子口,把我弄得狼狈不堪呀!看来,不大好对付呀!我先戳戳他的伤疤,劝劝他,降了更好,不降再战。想到此处,故意长长叹了口气:“嗐,提起双王呼延丕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渴饮刀头血,困睡马鞍旁,为保宋室江山,舍死忘生,忠心耿耿,可谓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可那宋主昏庸无道,黑白不辨,将双王抄斩,可怜双王死得好惨呀!谁料会落到如此下场呢?元帅身为双王之后,为何不报仇,反而扶保昏君?我西凉发兵中原,就是要讨伐昏君,为你们呼家报仇雪恨。只因朝中没有良将,昏君才花言巧语哄骗于你。你要是战死疆场,昏君除去一块心病;你要平安回京,昏君定然加害于你。你怎能再走前车之辙呢?我西凉君主开明贤达,莫如你和我兵合一处,攻进汴梁,抓住昏君,报仇雪恨。到那时,我保你高官得做,骏马得骑。那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呀!”

沙密温这番话,还真戳到呼延庆的痛处了。提起祖父屈死、呼家满门被斩,呼延庆能不伤心吗?虽然伤心,可他心里有数。哪是里、哪是外,哪是大、哪是小,他分得一清二楚。呼延庆不由冷笑一声:“哈哈哈……”

这一笑,沙密温感到莫名其妙,问道:“元帅,笑从何来?”

“沙密温,我笑你把我当成了三岁的孩童!”

“此话怎讲?”

“你说你兵发中原,是要讨伐昏君、为我呼家报仇?”

“对呀!”

“那你们为何欺男霸女、杀老宰小、抢我财富、辱我百姓?”

“这……”

“哼!明明是夺我疆土,犯我山河,意欲称霸中原!呸!真乃可恶之极!”

沙密温闻听此言,恼羞成怒,大叫一声,“你个不知好歹的狂徒,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举刀砍来。

呼延庆挥鞭相迎,“当啷”一声,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力气挺大。

要论武艺,沙密温是西凉头一把交椅;要论打暗器,侬智高是头一把交椅,他的五毒鸳鸯神飞叉打出去百发百中,叉尖都喂上了毒药,打在身上,少则三天,多则五日,必定身亡。后来,在八宝珍珠城下伤了三员宋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沙密温膂力过人,与呼延庆不相上下,所以都觉得对方力量挺大。这两位元帅交手,可有热闹看了:一个刀猛马勇,一个鞭疾马快。那真是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有赞为证:

你砍他磕,

好像飞梭,

抖擞精神,

各走行门,

刀来鞭往,

“丁当”直响,

暗自用力,

各显绝技;

鞭光刀影,

又疾又猛,

你争他斗,

滴水不漏;

招法变换,

快似闪电;

佯击实打,

真真假假,

手疾眼快,

令人惊骇,

人欢马叫,

山呼海啸!

这二人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难解难分。两边紧催战鼓,响如爆豆一般,大小三军都为自家元帅呐喊助威。呼延庆称赞沙密温武艺高强,不愧是率兵领将的元帅。沙密温也暗自夸赞:呼延庆鞭法超群,变幻莫测,怪不得小小年纪挂印为帅!幸亏本帅战他,别的战将遇上他,早就做鞭下之鬼啦!我想赢他势比登天还难,莫不如用飞砂伤他!想到此处,“嗖嗖嗖”,连砍三刀,拨马败走。呼延庆不愧受过高人指点、名人传授,见沙密温假败而走,就知道他要耍花招、使暗器,早有了防备。

沙密温见呼延庆追来了,十分高兴。他左手择刀,忙伸右手入囊,去掏铁砂子。这铁砂子有黄豆粒大小,他打得又快、又准、又狠,专打面门。你想要闪躲或用兵器挡?没门儿!因为他出去不是一条线,而是一大片。磕挡只能挡住一部分,闪躲也只能躲过一部分,其余那些铁砂子打在脸上,那能有好吗?

有人问了:他打上呼延庆了吗?没有。呼延庆那真是阳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遇事不慌。他看见沙密温鬼鬼祟祟去掏东西,虽然不知是铁砂子,但断定是暗器。心想:好小子,你跟我来暗的,我跟你来明的,看咱俩谁快?想到此处,一抖左手,“刷!”把一把虎尾钢鞭打过去了。这叫飞鞭,也叫撒手鞭,这是呼延庆的一绝。他扔出鞭后,只听“叭!”这鞭正打在沙密温的后心上,那鞭好几十斤重呢,打上能有好吗?“哎呀!”沙密温大叫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呼延庆飞马探身,右手抡鞭又打了过去。只听“喀嚓”一声,又打在沙密温的后心上。“扑通!”沙密温跌于马下。他都死了,那右手还插在囊里,铁砂子还没掏出来呢!

常言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树倒猢狲散,无帅兵将乱。”侬智广死了,沙密温又亡了,西凉兵将立时大乱。呼延庆拾起虎尾鞭,一声令下,众将率兵杀向敌群。西凉兵将哪里还敢迎战呢?那真是:一个鸭子加俩鸭子——撒(仨)鸭子啦!恨只恨少长了两条腿,巴不得肋下生双翅!呼延庆率兵将杀进敌群,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仗,西凉兵马死伤过半。剩下一万多兵将,奔向八宝珍珠城。

西凉王侬智高闻听此事,大惊失色,痛骂庞文:“这老儿说朝中已无良将,原来是欺骗寡人。若真无良将,怎能将我十万大兵打得落花流水?”他忙召集文武群臣,商议返兵良策不表。

这一天,侬智高闻报:宋军兵临城下。他立即传令,点五千兵马出城。侬智高为什么这么急呢?他与众臣商议好了,要采取“一诱二打”之策,快刀斩乱麻,成败在此一举。何谓“一诱二打”呢?后文自有交待。

西凉兵马摆开阵势,侬智高亲自出马,要宋军元帅呼延庆搭话。呼延庆心想:好一个侬智高呀!你趁我三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之机前来讨阵,想占便宜?真是白日做梦!想到此处,便带领三千兵将,上阵迎敌。呼延庆催马来到阵前,只见对面马上端坐一人:金盔头上顶,金甲身上披,金鱼眼睛蛤蟆嘴,脸色青里透瓦灰,冷眼一看像恶鬼。呼延庆看罢,大喝一声:“你是何人?”

“西凉王侬智高是也。你可是呼延庆将军吗?”

“正是。”

“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呼延庆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先不答言,听他还说啥!

“将军祖辈扶保宋室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不料,竟被无道昏君以欺君之罪而斩杀,打入肉丘坟。天不灭呼,才有将军出世。将军身为奇男子大丈夫,怎么不报此血海深仇呢?本王自知弟侬智广、元帅沙密温乃鲁莽之徒、无能之辈,也是命该如此,才死于将军的鞭下。本王并不记恨此事,想与将军结为永世之好,共同发兵汴梁,推倒宋室江山,你我平分天下。如此一来,你既报了家仇,又登了九五之尊,岂不美哉?”

那位问了:侬智高真要与呼延庆结为永世之好吗?刚才说了,侬智高采用了“一诱二打”之策,这是引诱。他想:呼家将如此厉害,要先避开锋芒,引诱呼家将,与他们合兵。等推倒宋室江山之后,再用计除掉呼家,便可一举天下。

呼延庆听了侬智高这番话,厉声喝道:“住口!你兴兵践踏我河山,屠杀我百姓,抢掠我财富,罪大恶极,天理不容!你如今已走投无路,又使此伎俩,岂能得逞?如投降还则罢了,如若不降,定杀你个落花流水!”

侬智高一听这口气,知道“一诱”不成,只有“二打”了。这“二打”就是趁宋军人困马乏之时出战。侬智高怒喝一声:“你既不听良言相劝,那就撒马过来一战!”

呼延庆刚要催马去战侬智高,身后飞来一匹马。来将喊道:“元帅暂且退下,待愚兄战他!”来将不是别人,正是杨文广。

呼延庆嘱咐杨文广多加小心,便回归本队。侬智高和杨文广报过姓名,杀在一处。侬智高手使烈焰叉,力大叉快,杨文广抖起银枪,枪疾多变。二人打了三十个回合,侬智高一见难以取胜,败马便跑。杨文广催马刚一追,只见侬智高回头一抖手,两道寒光奔来。杨文广急忙闪身,一道寒光从身边飞过,另一道光落在肩上,只觉得像挨了锥子扎一般,顿时感到麻木,自知不好,连忙带马败回本队。侬智高并不追赶。杨文广也跑回队了,枪也松手了,人也从马上掉下来了。呼延庆急忙命人将杨文广抬回大营,速请军医医治。

这工夫,侬智高得意洋洋又在讨阵。孟强催马就上去了。刚才,孟强看见侬智高用暗器伤了杨文广,心想,你不用猖狂,我放火烧你!

如今,孟强和以前不大相同了。以前,他不背火葫芦,怕人家说他没有真本事,就会放火。自从剪子口放火烧敌营,又解救了杨文广,元帅呼延庆给他记了两大功之后,他琢磨:我的功是怎么立的呀?不就是这火葫芦吗?再说,西凉这些将专好打暗器,我没暗器,可有火葫芦呀!就这样,他把火葫芦整天背在身上。

孟强上前报罢姓名,抡斧就砍。他一上来就把看家的本事使出来了,一斧子接一斧子,连砍带剁,把侬智高打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啦!他心想:此将甚猛,不宜久战,我还是用五毒鸳鸯神飞叉结果他的性命吧!侬智高刚打了十来个回合就拨马败下,想打暗器。

孟强心想:哦,你又要打暗器?那我也不客气啦!于是,孟强一边追着,一边就把火葫芦拽到胸前。侬智高回过头来,一抖手,就要甩出飞叉。哎,也就在这一刹那,孟强一按绷簧,打出了硫磺火药丸。这一来,两厢都打中了:孟强右肩觉得麻木,侬智高身上也着了火。两个人都急了,连忙往本队跑去。孟强快到本队时,掉下马来。侬智高快到本队时,跳下马来,倒在地上打滚,把火扑灭了。虽然没烧伤,可也够狼狈的了。于是,下令鸣金收兵。

呼延庆急忙派人将孟强也抬入大帐。军中的几个大夫也都蒙了,只知道伤处有毒,不知是什么毒。他们只好合计着下药,试探着医治。杨文广还昏迷不醒呢,又来了一个孟强,能不着急吗?几位大夫见了元帅,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细说。呼延庆也毫无办法,回到帅帐,召集众将,让他们献方献策。大家也都大眼儿瞪小眼儿,心急火燎,愁眉不展。过了半天,呼延守用说:“我流落在外,寻师学艺时,听一位师父说过,有一种暗器叫鸳鸯叉,甩出来是一对,专打对方两肩。你若往左闪,只能闪过一把,那一把便打在右肩上,若往右闪,闪开一把,那一把打在左肩上,百发百中。侬智高这叉就是鸳鸯叉,他又喂上毒药,喂的什么毒药,只有他知道。所以,只有抓住侬智高,杨元帅和孟将军才能得救。”

大家觉得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怎么能抓住侬智高呢?侬智高诡计多端,跟他一打,他就用飞叉伤人。你要假败,他在后面甩飞叉怎么办?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甩完飞叉,并不追赶。他不追赶,你用什么办法擒他呀?众人正在为难之际,卢凤英开口说道:“依我之见,侬智高并不是不可擒。”

大家闻听此言,顿时精神起来了,不约而同地问道:“如何擒他?”

“今日交战,孟将军与侬智高同时打出暗器,两败俱伤。我想,明日交战,我出马战他。他用飞刀,我用红罗套绳。他伤了我,我也能套住他。如若我们事先准备好,就可冲上前去,将他擒住。”

这的确是个办法。可是,卢小姐也得受伤呀!再说,要是套不住侬智高,不是又白白搭上一个卢小姐吗?所以,虽然是个办法,可这也太冒险了。卢凤英看出大伙的意思,又说:“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元帅,莫要犹豫,我定能擒住侬智高,解救杨元帅和孟将军!”

呼延庆见卢凤英不顾生死,以大局为重,他心潮翻滚,很是钦佩,胸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一句:“事到如今,只好如此。”

简短捷说。第二天两军对阵,侬智高端叉出马,卢凤英提刀迎敌,二人通罢名姓,厮杀起来。宋将这边一个个早都准备好了,呼延明、焦玉、鲁月、鲁星准备去抓侬智高;呼延守用、洪刚、洪玉、贾飞虎等准备去迎战西凉兵将;呼延庆准备去抢救卢凤英。怎么他去呢?他派谁去谁不去,大家都说这事他办为好。

宋营众将个个抻着脖子瞪着眼,又着急,又担心,生怕卢凤英套不住侬智高。卢凤英也暗暗使上劲儿了,拼力砍杀。开始侬智高看不起卢凤英,以为一个女将能有多大本事?打了十几个回合,便暗自佩服了:唉呀!宋朝真有能将,连女子都这么厉害!我快用飞叉伤她吧!想罢,虚晃一叉,拨马败走。卢凤英一边追赶,一边取出红罗套绳。说时迟,那时快,侬智高的飞叉出手了,卢凤英的红罗套绳也到了,套绳套在侬智高的脖子上了,飞叉也打在卢凤英的左肩上了。卢凤英觉得左肩麻木,她咬紧牙关,右手往后一拽,侬智高跌下马来。

这工夫,宋将疾似离弦之箭,“嗖!嗖!嗖!”都冲上去了。呼延明、焦玉、鲁月、鲁星上去就把侬智高给抓起来了。卢凤英紧咬牙关硬挺着,她见抓住了侬智高,身子一晃,就要栽下马去。这时,呼延庆催马上前接住,将她搭在马上,回归本队。

西凉兵将没准备,看到侬智高被套住拽下马来,才想去救,可是,来不及了,呼延守用等将上前将他们拦住了。西凉为首大将正是侬智高的干儿子花斑豹,花斑豹想要交手,呼延守用大喊一声:“呔!侬智高已束手就擒,尔等若再动手,就将他斩首示众!”

这话真管用,花斑豹等站在那儿都不敢上前了。不大工夫,就听有人喊:“我儿花斑豹过来答话。”

花斑豹听出这是侬智高的声音,抬头一看,不远处,侬智高已被绑上双臂,由四名军兵押着,站在地上,前后左右都是宋将,便将兵刃挂在得胜钩上,催马上前。花斑豹走到离侬智高还有两丈多远的时候,焦玉大喝一声:“站住。”

花斑豹急忙勒住马跳下来,跪倒在地,叩头参拜:“父王在上,不知有何指派?”

侬智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快去将为父的五毒鸯鸳神飞叉的解药取来。”

“遵命。”花斑豹上马飞驰而去。不多时将药拿来,焦玉接过。侬智高又说:“你率领兵将回城待命,不得出兵。”

“遵命。”花斑豹上马,率领众兵将回城。

呼延庆与众兵将回营,将侬智高押往大帐。军中大夫按侬智高所说,给杨文广、孟强、卢凤英用上解药,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就苏醒过来,呼延庆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用过晚膳,呼延庆传下一道令:“四营八哨增哨加岗,并派众将轮流巡营查哨,严防敌兵偷营。”安排完毕,呼延庆端坐帅位,开始审问侬智高:“你为何兴兵犯我中原?”

“嗐,都是那庞文老贼,他说朝中已无良将,让我兵发汴梁,与我里应外合,等推倒宋室江山,他与我平分天下。”

“庞文怎么同你讲的这些话?有何为证?”

“庞文亲自派庞龙下书。现有他的亲笔书信为证。”侬智高又把细情说了一遍。

第二日,呼延庆率领兵将押着侬智高进城。侬智高写下降书顺表,并交出庞文给他的书信。呼延庆在八宝珍珠城并未停留,押解侬智高,率领大军往回赶。

这天,行至离木兰关还有三十里时,探子来报:“启禀元帅,大事不好,官兵正在木兰关东门讨阵!”

呼延庆闻听,大吃一惊。他心想:木兰关已收复,何人又带领官兵前去围困?呼延庆感到莫名其妙,又往前走了二十里路,呼延庆下令安营扎寨。派人与齐方联系,定下第二日迎敌。呼延庆带领呼延明、焦玉、鲁月、鲁星等大将率五千精兵去木兰关,留下杨文广、呼延守用、孟强、卢凤英、洪刚、洪玉等兵将守营。孟强说自己伤势已好,非要前去不可,焦玉、杨文广等又给他说情,呼延庆只好答应。安排妥当后,呼延庆带领兵将,奔向木兰关。

书中暗表:呼延庆离开汴梁之后,庞文来到宫中又密奏了一本:说呼家将兵马粮草不足,到那儿再被困住就难办了。莫不如派黄文炳、庞龙、庞虎率兵押粮前往,一举打退西凉兵马。但此事不得兴师动众,只能暗中相帮。所以,不能在京城调兵马,宜在沿途各处调兵。

宋仁宗当即准奏,刷下一道圣旨。老贼庞文这回可高兴了。原来,他在前几年就派自己的一个远房侄子庞雕到离木兰关三百里的卧龙山招兵买马,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便利用这支兵马行事。据庞雕说,现如今已有三万兵马。老贼庞文想让黄文炳、庞龙、庞虎在沿途调集两万兵马与庞雕的三万兵马合在一处,去抄呼家将的后路,与西凉兵马前后夹攻,把呼家将置于死地。庞文叫来黄文炳、庞龙、庞虎说明此事,这仨小子连声称赞,满心高兴地带着圣旨离开京城。一路上,这仨小子合计,调两万兵马干什么?反正庞雕那儿有三万了,再调一万就行了,剩那一万的粮饷仨人分了吧!他们也不着急,一路上尽情寻欢作乐,吃喝嫖赌,敲诈勒索。等吃喝玩乐够了,搂足腰包了,才又往前走。他们仨为啥不着急呢?这仨小子想:侬智高、呼延庆你们两家就打吧!让你们损兵折将,两败俱伤,等到最后我们再收拾你们!因此,一点儿也不着急,等调了一万兵马来到卧龙山的时候,这仨小子有点慌神了。为什么呢?原来,庞雕手下的兵将还不到五千。他为什么谎报说有三万呢?因为庞文暗中给他拨军饷,他多报人头多领军饷,多余的揣入私囊。这仨小子问他为什么才这么点儿人马,他振振有词、摇头晃脑地说:“前些日子把三万兵马整顿了一番,酒囊饭袋之徒全往回打发,打发走了两万五。常言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将不在勇,而在于谋。’兵多行动不便,我这五千加上你们那一万,足矣!你们瞧好吧,准保马到成功!”

这仨小子又说呼延庆如何如何厉害,庞雕听罢,哈哈一阵狂笑:“呼延庆?我知道。他师父是我师弟,呼延庆见了我得叫师大爷。他那三招两式,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因为他遇上的都是酒囊饭袋,就像鸡群里出来头羊,所以显出高来了!他若遇上我,哼,就凭我的坐下追风驹,掌中青龙刀,取他的脑袋,如同探囊取物!”

庞雕这一通吹,把这仨小子真给吹蒙了。他们在山上又玩了半个月,才兵发木兰关,离木兰关五里,安营扎寨,歇兵三日,庞雕出马叫阵。

镇守木兰关的齐方、呼延守信闻报之后,呼延守信要出马迎敌,齐方说:“敌众我寡,不可拼杀。万一此关失陷,再去劫我大军的后路,如何收拾?莫如闭门不战,寻个机会,偷营劫寨,杀他个措手不及。”于是,他们闭门不战。

这一来,庞雕更有吹的了:“我一报名,那些鼠辈则闻风丧胆,不敢出战。明日再去讨阵,看他们怎么办?”

庞雕做梦也没想到呼延庆已到木兰关。第二日,他得意洋洋地又去讨阵,只听三声炮响,但见冲出一队人马,步下兵,马上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对面跑过一匹战马,来到近前,只见马上将亚赛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庞雕咽道:“呔!来将通名受死!”

“呼延庆!你是何人?”

“我乃庞雕是也。呼延庆,你师父是我师弟,你还不下马与我叩头?”

呼延庆心想:我哪有这么个师大爷呀?这小子上这儿来找便宜来啦!不由勃然大怒,喝道:“休要胡说。看鞭!”

庞雕这小子一是好吹,二是井底之蛙,没见过大世面,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癞蛤蟆往菜墩上跳——还硬装大块肉呢!等呼延庆的鞭打来的时候,他挥刀往外一架,“当啷”声,虎口震裂,两膀酸麻,刀也拿不住了。“哐当!”刀掉在了地上。这小子见势不妙,拨马要跑。他能跑得了吗?呼延庆没想要他的命,右手鞭交到左手,上前使了一个乌龙探爪,“叭!”抓住庞雕的勒甲丝绦,就像薅小葱似的,“刷!”就给薅过来了。

这时,就听有人大喊,这喊声就如同响雷一般:“官兵不要动,我们不杀你们,只抓为首的奸贼!”

喊话的是孟强。刚才,呼延庆一上阵,他就望见黄文炳、庞龙、庞虎这仨小子了,对焦玉说:“三弟,上回在齐平山没逮住这仨小子,算便宜他们啦!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再跑掉!”

“对。”焦玉又告诉了呼延明,这哥仨立时就分配好了:呼延明抓庞龙,孟强抓庞虎,焦玉抓黄文炳。

等呼延庆擒住了庞雕之后,孟强就喊话了。这一喊还真顶用,因为调来的官兵都恨这仨小子。他们仨说是解救边关,可一路上只顾寻欢作乐,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虐待兵士,这不是误国害民吗?可都敢怒不敢言。到了木兰关一看,呼家将已经收复了,可为啥还要打呢?这不是自相残杀吗?所以,官兵们也都不愿打。如今,一听说只抓为首的奸贼,都暗自高兴:宰了这仨小子才好呢!

庞雕那五千兵大多是抓来的。一看这小子被擒,都琢磨:此时不跑,等待何时?于是,扔下兵刃,各自跑去。

黄文炳、庞龙、庞虎看见庞雕刚一交手就束手被擒,全傻眼了!又听孟强一喊,才醒过腔来,圈马就跑。那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似漏网之鱼。呼延明、孟强、焦玉催马紧追。前边逃的,好似狂风吹败叶;后面追的,犹如骤雨打梨花。

焦玉急中生智,摘弓搭箭,“嗖!”一箭射中庞虎,“扑通!”庞虎掉下马来。“嗖!”一箭又射中庞龙,“扑通!”庞龙又掉下马来。黄文炳这小子心眼儿多,紧趴在马背上,要射他还真不容易。焦玉心想:这回你钻到马肚子里也跑不了啦!“嗖!”一箭正射在马的粪门上。这马受得了吗?“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黄文炳早被甩下去了,“扑通!”这小子摔在地上,弄了个满脸开花,血肉模糊。焦玉上前,一把将他擒住。这仨小子一个也没跑了。

庞雕那五千兵,跑得一个也没剩;杨文广将黄文炳等调集的一万官兵归在自己部下,镇守木兰关,等旨还朝。呼延庆派孟强、焦玉乔装平民,带上书信骑快马,星夜奔京城去见寇准。然后,呼延庆率领兵将押解侬智高、黄文炳、庞龙、庞虎、庞雕等奔往京城。

孟强、焦玉催马飞奔,晓行夜宿,饥餐渴饮,非止一日,来到京城。他们见到寇准,呈上书信。寇准看罢,吩咐家人摆酒款待他二人,并在府中安排好住处。为了不走漏风声,不许他二人出府。

寇准安排好孟强、焦玉,便去找包拯。二人计议一番,包拯进宫找到陈琳,又去参见李太后。李太后是宋仁宗的亲生母,因为包拯草桥断后有功,李太后便封包拯为御儿干殿下。包拯面见李太后,就将庞文勾结西凉谋反之事细说一遍。李太后大惊失色,说:“我儿至今还宠信庞文父女,这该如何是好?”

包拯说,应如此这般。李太后点头应允。

当晚,李太后传宋仁宗,说自己身体不爽,留宋仁宗在身边伺候。这且按下不表。

再说西宫娘娘庞赛花,她近来一直神魂不定。庞龙、庞虎、黄文炳近来没有音信,她总惦记着这回事儿,生怕呼家还朝。吃啥也不香,一睡觉就做恶梦。这天,她正犯愁呢,陈琳来了。陈琳拜见之后,说道:“娘娘千岁,如今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庞赛花忙问:“什么大事?”

“来了一位云游道人,神机妙算,前算三百年,后算五百载,他算得真是灵验,卜卦之人数不胜数呀!”

庞赛花心想:我何不找他卜一卦呢?于是说道:“你快去唤他前来。”

“遵命。”陈琳去不多时,领来一位道人。那道人拜见之后,便说:“请娘娘屏退左右。”

列位,古时候宫禁很严,别说一个算卦的云游道人,就连在朝的大官进宫也不容易。庞赛花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为了解除忧愁,顾不得这些了。陈琳又为什么肯替她效力呢?后文自有交待。

书归正传。左右退下之后,没等庞赛花开口,那道人就说道:“娘娘不必开口,贫道自知娘娘有一件大心事,请把生辰八字告与贫道。”

庞赛花说出生辰八字,那道人掐指一算,眉头紧锁。过了片刻,眉头又开了,说道:“此事是福是祸尚难断定。恕贫道直言,当初娘娘曾做过一件有伤天理之事。不过,还不要紧,明日午时,娘娘须到天齐庙降香。大殿之中只许有娘娘一人,先对佛爷细禀详情,忏悔已往过失,再求佛爷保佑。今晚子夜之时,贫道在下处为娘娘求神保佑。如此一来,便可化祸为福,步青云而直上,永享其乐。”

庞赛花一听,很是高兴,唤来太监,赏银百两。陈琳送完道人,庞赛花吩咐他,准备明日午时去天齐庙降香,陈琳自去准备不提。庞赛花带领宫娥彩女前去拜望李太后,又将降香之事奏与宋仁宗。宋仁宗准奏。

第二日,临近午时,庞赛花摆驾来到天齐庙。主持僧带众僧人连忙上前叩头参拜,将庞赛花让到大殿。陈琳将一切安排好,屏退左右,自己陪同主持僧人走出大殿,将门掩上。庞赛花一见殿中无人,便撩起凤裙,跪在蒲团之上!

庞赛花一撩凤裙跪蒲团,

祷告神佛吐真言:

“今有大宋朝西宫梓童前来把香降,

求佛爷保佑我庞家得平安!

想当年,万岁将我纳宫内,

我庞家人人皆为官。

我父夸官街上走,

正遇上双王巡察转回还。

只因为双王曾将我父贬,

我父把那一贬之仇记心间。

他借机报仇欲将双王打,

不料想跌了个仰面朝天。

为将双王来除掉,

我父女订下计连环。

我降香叫双王去保驾,

硬给他把调戏君妾的罪名安。

万岁准了我的本,

呼家三百多口命染黄泉。

虽说是除了心头患,

谁料想逃出呼家俩儿男。

后来又出来一个呼延庆,

三次进京闹翻天。

他又带兵把京城困,

要拿我庞家报仇冤。

万岁下旨恩赦呼门后,

呼延庆带兵离京去边关。

我父派兵去抄后路,

多日无信我心不安。

祈求神佛多保佑,

让呼家都死在西凉别回还!

这是求佛爷保佑的第一件事,

还有一事求苍天。

宋仁宗是个昏庸无能辈,

他不理朝政终日尽把酒色贪。

朝中大事都是我庞家定,

何必还让他坐金銮?

如若让我庞家得天下,

定要重修大庙、塑画金身,月月岁岁进香烟!”

说到此处猛听一声喊,

庞赛花顿时吓成泥一滩。

庞赛花正在祈求神佛保佑,猛听大喝一声:“来人,快将奸妃拿下!”说这话的正是宋仁宗。原来,这些都是包拯和寇准的安排。包拯告诉陈琳怎么说,寇准让焦玉扮做云游道人。宋仁宗怎么来了呢?这是包拯给李太后出的主意,李太后命宋仁宗和包拯微服出行,去到天齐庙,听听庞赛花说些什么。什么叫微服呢?就是穿便衣。包拯和宋仁宗坐着两乘小轿,带着十几个随从,早就来到天齐庙。他俩在主持僧拜见庞赛花的时候,就藏在大殿佛像的后边了。宋仁宗一听庞赛花骂他昏君,求神保佑庞家得天下,可就憋不住火了,所以大叫一声:“来人!”随从不敢怠慢,推门而进,上前摘下庞赛花的翡翠珍珠冠,扒下日月龙凤袄,把她给抓起来了。包拯又将庞文勾结西凉等事对宋仁宗启奏了一遍,宋仁宗更来火了,回到宫中,下旨将庞赛花打入冷宫。他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谁去抓庞文合适,便问包拯。包拯说:“万岁下道圣旨,将庞文宣进宫先抓起来,再派镇京元帅高锦去捉拿其余众犯。”

宋仁宗连连称好,当即刷了一道圣旨。不多时,庞文进宫,束手被擒。宋仁宗现在明白了:自己宠爱奸妃,听信谗言,忠奸不辨,是非不分,屈斩了呼家满门,如今不好收场了,便对包拯说:“呼、庞一案,包爱卿多劳了。”

包拯审庞文,开始庞文死不承认,到后来,呼延庆将侬智高、庞龙、庞虎、黄文炳、庞雕都押进京城,人证、物证俱全,知道女儿庞赛花已在冷宫悬梁自尽,才招供画押。宋仁宗降旨把庞家一干罪犯,押到肉丘坟,一同斩杀。呼延庆等将庞文点了天灯,为国除了奸、为民除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