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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救三军女将求泉活生灵龙神运水

妖道毒水陷宋军,违天拒敌助蛮君。

无如运会归真主,难免他年杀戮身。

当下段红玉说:“众将兵的暴病,实似吃了汉溪毒水之状,定然是妖道夜施邪术,运来恶毒水,要陷害我们。若真有此事,众兵不过三天日期,五脏六肺皆腐烂而死。”王夫人说:“这便如何是好?”小姐说:“若要救众军,除非到飞云洞去求威灵圣母。”王夫人道:“这飞云洞在哪里?”小姐说:“离此不过约三百里之遥。只因圣母从不与人相见,居于接天山飞云洞修真。他洞中有井水,名曰救命宝泉。时常有外方人误饮此水,命在旦夕,吃了泉水,吐出恶毒,立刻痊愈。夫人要救众人,除非往求宝泉方可救。他又不受人礼物,只要虔诚顶礼前往,无有不见与之理。”王夫人听罢,大喜说:“果然如此。”即要与小姐前去,留下穆桂英、王兰英看守城池。

二人在关驾云,不满一个时辰,已到山脚。二人按下云头,一路上山,无心观望景物。但这仙山比之别山大不相同,其词赞曰:

接天方古山,细看色斑斑。项上云飘渺,崖前树影翻。飞鸟争枝立,走兽夺争餐。凛凛松梢解,大夫竹嫩竿。野猿哨聚立,鲜果糜鹿扳。枝上翠岚岚,冷冷水漫漫。暗闻幽鸟语,间关几处溪。藤罗牵又扯,怪石集香兰。磷磷怪石,磊磊峰崖。狐鹿成群走,猿猴作队行。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古道步艰难。

王怀女看罢此山,二人加鞭并上,又对小姐说:“这座高山峻广,但不知可是接天山否?”段小姐说:“元帅,这座就是接天山了。圣母的飞云洞,附近西北一座奇峰之下便是了。”王夫人听了大悦。二人又拍马向西角而走。

方才到了一派松阴之下,时已日落西山。又走了一会,只见远远有些灯光,洞口闻猿啼鹤唳,见异草奇花。忽又闻琴声嘹亮,王夫人与段小姐侧耳而听,音韵幽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静听之间,令悲者倍悲,乐者倍乐。二人听见七弦瑶琴配五音,按宫商角徵羽。其词韵操。其词曰:

人生在世如春梦,夺利争名枉费神。

身遇南北终须散,名标凌烟不算能。

世人枉作千年计,大梦回头两平分。

不信但看郊野外,无分贵贱尽归坟。

古今兴废无休歇,有福兴来无福灭。

江山转眼姓名更,疆场都是英雄血。

得放手来且放手,远近迟速无长久。

百年三万六千日,易君何不早回首。

当年英烈秦始皇,并吞六国逞豪强。

止望子孙传万世,岂知不久属他邦。

楚汉相争韩信至,九里山前战霸王。

埋兵十面一场战,刚强项羽刎乌江。

汉朝被篡因王莽,光武中兴汉运昌。

懦弱献帝出三国,英雄并起各争强。

晋兴一统群雄灭,五国分争起战场。

残唐五代动刀枪,天帝归隋文帝出。

炀帝乱淫属大唐,一统山河三百载。

梁唐晋汉周连灭,一统山河炎宋当。

陈桥兵变成休命,执掌乾坤坐汴梁。

影烛摇红龙入海,仁宗天子继为皇。

四海升平民尽乐,只有南蛮叛逆强。

领旨剿灭推武曲,王师一怒奋鹰扬。

妖蟒夸狠施毒水,违逆天心不久亡。

贵人今夜来求水,可活三军将士伤。

王夫人与段小姐听罢惊骇道:“圣母果然灵验,他未逢吾二人,就知吾军被害,并知我二人已到了来求。众人称他是一地仙,果不虚传也。既知吾到此,定然肯赏宝泉与吾的。且下马进洞罢。”二人下了马,正思起步,只见洞门里来了一位仙女,前来引路。一进了头门,只闻香风阵阵吹来。又行到大丹墀左右,许多麝獐鹤鹿。上了丹墀,当中坐下一位圣母,刚刚放下瑶琴,起位来迎接。王夫人细看这圣母,头带七星冠,身穿八卦敞衣,飘飘然真有神仙风采。二人看罢,连忙上前施礼,称言:“圣母,弟子王怀女、段红玉。虔心前来朝见圣母,乞恕吾二人不恭之罪。”圣母一见,连忙挽送着二人,呼:“院君与小姐,贫道乃山野鄙贱之辈,敢劳中国二位贵人以礼相见,贫道哪敢当。如今姑恕此慵性,未得远迎耳。”言罢携手上堂,见过礼,三人坐下。只见旁边一桌上,横放一架瑶琴,中央焚起一炉香。其香扑鼻,直透五心。当下二人道其来意毕,圣母说:“院君、小姐请放心,你二人未来之先,贫道早已得知。这妖道乃千年蟒怪,修行得道,日久炼成人形,心毒意狠,哄骗侬智高叛乱,妄想谋占宋室江山,倡首反叛,伤害了百万生民。上天振怒,他性命只在早晚之间,还是永不超生作人伦,深为可悯。因他害命太多的。待受害人一会集,就是南蛮授首之期。但侬氏之罪案,亦与妖道罪相等的。”王夫人说:“方才圣母所言,妖道乃是蟒怪精修炼成人形,怪不得毒气伤人,如此厉害。”圣母说:“他果然蟒也。但今时交三鼓,夫人、小姐且请先回关去。待贫道命龙神作雨,运泉到关,方得多来。只因大小三军将士,有三十多万之众。”王夫人、段小姐听了大悦,抽身拜谢了。仍复驾云而回。

当时圣母仗剑作诀,喝声:“井泉龙听旨。”一言未了,只见半空中红光缭绕,瑞气纷飞,现出一位神圣,落下云头,上前施礼。圣母一见,便说:“有大宋将士,被蟒怪使此毒气逆天害人。龙神今夜可将解毒泉运进芦台关去,救了宋将兵,是你的功劳不小,玉帝必有封赠你了。”龙神领命去了,即施展神通,一到解毒泉中,运取宝泉。一刻乘云驾雾,雷电交加,遮住了一天星斗。时值王怀女、段红玉回至关中,令人接水。丹墀之中,排列了数十个瓦缸。一时间只见雷电大作,猛烈狂风一阵,辄雨倾盆。龙神显圣,关外半点俱无,关内地水有一尺,下至天明而止,数十缸已满,小姐、王夫人乃传令众将兵取水分服。众人饮下圣泉,吐出恶水泉,个个精神平复如常,一齐顶礼当空拜谢。王夫人对狄爷说知,大喜。按下不表宋营。龙神回山上复圣母法旨,也不烦表。

却说南蛮营中道人,只因箭伤未愈。二来料着宋兵中毒,待他人人自死,一连静养营中几日,方才令人前来探听。但见关中四城门紧闭,城楼上旗幡招展,剑戟如林,腾腾杀气。有探子回报,道人惊疑,只得带领人马,向关讨战。城中无一人出马,道人无计可施,只得收兵回营不表。

且说孙振自从在襄阳城逃出,投降了南王,封为参谋之职,他得苟全了性命,在南王跟前百般奉承。知南王好美色,就命了家丁,去往民间四下找寻,遇着有美貌青年,不论民妻或女,立刻抢了,就献于南王。侬智高乃好色之徒,定然喜悦,至此君臣相得,孙振之言无有不依,加封为大夫之职。伪臣中有正直的,心中不悦,又难与争衡谏止,南王反冲其怒,或被诛或赶逐,剩下这些奸党佞人,多来奉承孙振,相助逢迎。南王须乃反叛当灭,实乃万民遭殃,收了这奸臣,受着万民嗟怨。

他在此做了高官,有冯氏夫人时常埋怨,说他因害狄青,反害他父亲,今在此为官享乐,岳丈在天牢内囚禁,其心何安?况且当日逃出之时,也亏得我父有书到来,通知逃脱,不然一家已作刀头之鬼,今日得安,你亦不记前恩了。”日日埋怨于丈夫。孙振说:“夫人不必烦恼,下官于岳丈的恩德岂敢有忘,时常在心。他陷于大宋天牢中,恨无机会可救,今日已想出一计来,可以救脱他,到此同享荣华了。”夫人说:“相公有何妙计,救得妾父到来?请言其故。”孙振说:“夫人要救脱岳丈,只须差精细有识的家人数名,暗到汴梁,交结这狱官,说是你家老夫人差来服侍太尉的,多送金银与他,且先到你母亲处通知此事。待下官传书与岳丈观看,知会其意。待十天八天不定,寻此机会,黑夜中将狱官杀了,暗中放出岳丈,带了岳母一同逃出到来,共享荣华。有何不可?”

孙振此计可救脱太尉与否,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