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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孙总兵有心陷将杨文广不意拿奸

背主忘恩孙总兵,因将宿怨叛朝廷。

欺君误国奸臣事,千载臭名洗不清。

当下张忠、刘庆见此处不是茅庵,乃一间无香火的古庙,上面旧牌匾隐有“星君庙”三字。又见神案上面有一柬,二人拾起一看,上写着:“人情杯酒休贪恋,太白金星赠偈言。”二人看罢,方知昨夜道士乃太白金星,就是此神像。二人倒身下拜,谢神圣指示,出了庙门首,乃平街大道,居民稠密,但不知此是何方。问一士民,方知此处乃湖广地面辰州府,近襄阳城,与河南汴京交界,回朝十余天可到。二人欢喜不尽:“皆得星君庇佑之力。”二人一路同行,谈谈说说,一日到了襄阳城。

城中有一总兵把守,此人姓孙名振,乃兵部尚书孙秀之侄,借叔父势力,做了总兵武职,圣上调他镇守襄阳城。自狄青取了珍珠旗回朝,参倒了庞国丈,拿了孙秀,一同斩首。这孙振借了朝内一个权臣冯拯之势,他官居吏部,赫赫有权,人人敬仰。孙振是他女婿,故孙秀被斩之时,亏得丈人在内扶持,幸而不曾被参。但他贼心不改,为人狠毒,一心恨着狄青,屡欲报仇,料想他如今势大封王,不能下手。此日,正在关中安居无事,忽有守城兵报知刘、张二人回朝取救之事。孙振听了,想道:“我日夜思量要与叔父、太师报仇,今日既有此机会,何不将他二人用酒灌醉,囚禁住了。狄青困于山洞之中,粮草一绝,岂不饿死了他。如此方消我恨也。”想罢,吩咐大开关门,出来迎接二人。

一同进城,至帅堂分宾主坐下,孙振故问来意原由道:“二位将军,奉旨征南,到此何干?莫不是得胜班师了?”二人见问,将回朝取救之事一一说知。孙振听了说:“二位将军,原来为此。但路途辛苦,肚中必然饥饿了。”即吩咐家丁摆上酒席,说:“二位将军,淡酒粗肴,休嫌简慢,请饮数杯如何?”二人说:“总戎大人,说哪里话来。我兄弟二人叨扰,实不该当。但我二人公务在身,酒却不敢用的。”孙振说:“二位将军,一路回来,关山跋涉,劳苦不堪,略饮几杯,以消闷怀。明日起程,安息一宵,岂不为美?且在下官之处,吃酒也无妨。莫非是嫌下官恭敬不周么?”原来二人也是好酒之徒,刘庆更是豪爽,只因太白星君嘱咐他不要贪酒,有此灵异,是以初时推却。今见摆上香喷喷的佳肴,扑鼻香的美酒,此时二人又见孙振如此谦恭,甜言蜜语,便道:“总戎大人,你言重了。我兄弟哪里敢当。”刘庆又说:“既承美意,吃数杯酒罢。”张忠见刘庆早已允了,也不推辞,随即坐下。这刘张二人不听星君指示,贪了杯中之趣,狄青与将兵多受五六个月之难,后来十五万人马死了一半在山洞中。这是劫数难逃,深属可悯。当时,这奸臣只竭意奉敬,杯杯殷勤敬劝。二人只因一路爬山过岭,身体劳倦,岂有见酒不贪的?孙振敬上一杯,吃一杯。二人饮开肠胃,哪里还记了星君偈言,初时还略待孙振相劝,后来吃了多少杯数,大呼小叫拿酒来。孙振只命人更换大杯,二人不分好歹,只吃得大醉,人事不知。

孙振大悦,吩咐众家丁,将二人捆绑起来。家丁领命,上前忙把二人绑得紧固。二人因酒大醉,全然不知。孙振又令家人把二人本章搜出来,拆开在灯下观看,洋洋喜色。看好了,又恐怕二人气力狠大,即加铁索监禁牢中。又是夜修本一道,劾奏狄青自提兵至外庭,将已一载,按兵不动,妄差人回朝奏捷,令刘庆、张忠私自逃回,已经被拿收监,候旨发落。另写密书一封,托岳丈冯太尉在圣上前如此如此,两路夹攻,方雪得胸中之恨。是晚,将本章一道封好,外加密书一封,差心腹家将二名,连夜赶上汴京不表。

又言刘庆、张忠二人睡到五更天,酒已醒了,方觉浑身被捆了。又见四面阴风森森,墙上一灯,半明半灭,耳边只闻铁链声。定睛细看,两旁都是犯罪之人,二人大惊。张忠说:“不好了!我们昨夜在关中吃酒,今日捆绑到牢狱中,吃酒眼见得上了当。”刘庆说:“张贤弟,孙振这贼要陷害我二人。如今不能回朝取救,元帅与众人性命休矣。皆因我二人违背太白星君所赠偈言,吃醉了酒,故有此祸耳。”当下弟兄恼悔怀忿,大骂:“孙振奸贼,我二人无罪,被你囚禁。陷害无辜,有误军机大事。倘朝廷一知,只怕诛杀你全家。”

不表二人痛骂,再说孙振的家人,领了本章密书,前往汴京,不分日夜,行程十数天方到。经过开封府,进了城。跑走不远,只见前面远远的鸣锣呼唤之声,喧振不绝,金瓜月斧,多少金字牌、文武棍不断而来。八对看马,数道清旗,行路之人俱闪避一旁。冯太尉家丁二人,只得跑下马,立在一旁。只见马旗完后,尚有许多兵丁护拥着一位年少小将军,生得眉清目秀,威仪堂堂,十分威武,戎装武扮。两人看罢,说:“好一员小将!果然生得威武。看来官职不小,定是王侯家的小将军了。”当下二人因要上车,等候他已久了,只因街道宽阔,不免打马在街旁而走。只见护随小将一人,拿着一根枪,刚刚与两个家丁对撞,枪头对着马头。这马咆哮一声,就惊跳起来,四蹄跑开数尺。也是该当奸谋破露,这马向着杨文广的马前一撞。拥护之人,呼喝狂骂。杨文广见有人闯他马道,也觉大怒,喝道:“好大胆的人!闯道么!”两个家人慌张着急,双膝跪下,说:“小人乃襄阳城总爷孙振的家将,奉了主命,到京中上本章,只因坐马不熟,一时错撞,误犯虎威。小人罪该万死,望乞恕罪。”杨文广说:“你既是孙振家人,上什么本,因何如此鲁莽?说得明白,饶你不死,倘含糊一字,活活打死。你家总爷奈何本官不得。”两个家人听了,呆想一回,便改口道:“小的奉命来,不是上本,乃送总爷与冯太尉的家书。”此家人上前慌张,错说上本二字,不知临行时,孙振嘱咐,千万不可与人知道上本,今见小将盘诘,故改口说与冯太尉家书。将军听了,冷笑说道:“你初说上本,今见复问,何说投送家书?一时间两样言词,分明胡说可疑。”吩咐左右:“搜他身上,可有什么夹带东西否。”原来杨文广叫人搜他身上,是虚吓二人,看他如何光景。二人听了要搜他身上,犹恐泄出本章密书的机关,十分着急,面目失色,将头叩个不住,口呼:“王爷,小人岂敢大胆说诳,果是奉命寄书的,不是上本。一时错说了,望乞饶恕小人之罪。”杨将军听他言语慌张,面上失色,听说搜他,手贴胸膛,其中必有诈弊,再喝手下:“快搜来。”家将十余名答应一声,上前将二人扭住。二人口呼王爷,惊得面如土色,两手紧抱胸膛,大呼:“你倚王侯势力,欺凌下人,胡行打抢。难道朝廷就无律法,由人乱抢的?”众家丁不由分说,众家将大喝:“快搜,休要听他。”众人拨开衣服,怀内果有本章密书。一齐呈上。杨将军接上,冷笑一声,说:“原来孙振与冯太尉的密书。我想这个奸险小人,做出什么好事来!不是私通南蛮,定是陷害大臣。我有个道理,此私书信又不可独自开看,不若将二人带到开封府,当着包公拆开此书,一同观看便了。”原来孙振两个家人,一名李四,一名王受,二人分辩不脱,实在惊慌,只得随了众人同走。一路行来,已到了包爷门首,令人通报。这包公正上朝回来,在书房观看各处的文书,见家将报说:“无佞府杨将军在外请见。”包爷听了,起位吩咐:“开中门,请进后堂相见。”杨文广却不从中门而进,往角门而进入内,只见包爷双手拱立。而这杨文广因何不从中门而进,却在角门而来?他虽是功臣之后,荫袭封王,不过一位将军之职,况且少年晚辈,是以在角门而进,乃是尊敬前辈之礼。

但不知这杨文广见包公,将二人如何发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