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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仁宗帝驾幸庞园宠多花喜封贵妃

天颜咫尺降洪波,名姓仍烦当宁呼。

从此身心须日检,君亲难负策骀驽。

那仁宗降旨,明日临幸。太师领旨出朝,回到相府,摆了香案,专等来朝接驾不提。

不觉已是天明,仁宗即传旨摆驾。那合朝文武,各各随班伺候。这些凤旆龙旃,旌幢符节,金瓜月斧,一对对罗列前导。又见那羽林军都拿了豹尾长枪,前前后后,簇拥了龙车。那庞丞相跪伏府门,接了圣驾到厅,谢过了恩。那仁宗道:“众卿回避。”那太监陈琳传旨少顷候驾,这随班文武都领旨回避。

太监同了庞丞相,随了朝廷进园,驾幸牡丹厅,坐下赏花。陈琳、庞集赐坐锦墩。仁宗道:“今日朕幸赏花,惜少仙音。”太师奏道:“臣女多花,却有新教的女乐,因未奏明,不敢见驾。”仁宗道:“且召来。”太师领旨。那多花装做天仙,侍婢扮了仙姬,见了朝廷。那些侍婢吹弹歌舞了一会。这多花吹起凤箫,奏一曲《彩凤和鸣》。那仁宗听了大喜。多花又吟诗一首:

名花却是长侯门,腼腆芳辰朝至尊。

一曲凤箫和奏里,幸教少女荷君恩。

那仁宗道:“美人音容俱妙,六律精通。”即命陈琳赐他金龙宝带一围为聘。庞家父女一齐谢了皇恩。却是红日西沉了,仁宗传旨摆驾回宫。那丞相同多花小姐不胜欣喜,来到夫人房里,将仁宗天子聘女的事细细说了一遍。那仁宗天子回宫,想右丞相庞集的女儿果然百般风月,万种娇羞,真是:

月殿嫦娥离皓窟,九天玉女下蓬莱。

那仁宗道:“今日见这女子,可称国色,是以朕解金带为聘。且召国子监祭酒陶先翰,同了太监陈琳,将黄金百笏,彩缎千端,着二卿赍送前去,即命庞卿将女儿送至宫中。”

那陶先翰等领了圣旨,来到相府。那丞相接了圣旨,款留天使,来至里边。吩咐挑选女婢二十四名,都要穿五彩宫衣,各执宫灯兜扇,一对对站列厅前。那小姐出厅,拜别了爹娘嫂嫂,又到黑虎的灵前告别了一番。那侍婢扶了小姐,上了凤车,只听笙歌嘹呖,迭奏仙音,送出了相府。

行来已是五凤楼前了,那太监陈琳即往宫门启奏:“庞集已将小姐送在午门候旨。”仁宗道:“既如此,送入正宫见驾。”陈琳领旨,引了香车来到正宫。那多花见了万岁,又见了正宫曹后。那仁宗又命嫔娥,引送偏宫。

曹后看了多花,心中暗想:“咳,这庞多花人品却好,只恐心地乖张;况庞相是奸而且佞,他的女儿决非贤淑。今我皇上若隆重于他,只怕难免父女弄权,江山就有些不太平了。”曹后看了多花,就添忧国之思;仁宗得了多花,方称宫闱之乐。

仁宗挽了多花,进了偏宫,把他细看,却与进的画图一般,一宵晚景不提。到了金鸡三唱,仁宗升殿,即降旨册封多花为贵妃,封庞集为国丈,赐了半朝銮仪,立了下马牌。那丞相谢恩出班,合朝文武称贺不提。这教: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宫殿月轮高。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且说呼得模叨蒙圣恩,袭封了忠孝王之职,府第改造了永平殿,命俺世守此职,却也威风。更且妻贤子孝,真是忠孝两全。这也不在话下。但是我主仁宗,不念先王之重寄,止知美色风流。自从纳了庞多花,封为贵妃,庞集封了国丈,将来他家父女,必然就有狼狈为奸的事做出来了,如何是好?奈本藩职非谏官,不便谏诤。目下朝堂里,除下一个包文正,还有何人清直过他?无奈包公今又告病在家,朝政江山何人秉理?故俺旦夕忧闷。将来上朝,俺也不免仍遵先王恩命,依旧带了紫金鞭入朝的了。倘有权佞不法,俺也不能饶他过去的了。

千岁正在焦思,忽夫人杨氏来到书房,见了千岁道:“相公为何愁眉不展?”“咳,夫人!我只为朝廷恋色荒政,轻用权佞,只恐江山有失,是以旦夕忧心,愁怀百结。”“阿呀相公,意见偏执,却是为何?”“咳,夫人,自古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今朝廷不以天下为重,人臣安得不加忧也?”“相公三思为上。古云:得宽怀处且宽怀,且把闲愁去撇开。百年三万六千日,日日寻欢有几回?”

那千岁道:“夫人,你是女流,岂知朝纲大节?若是做了人君,岂可一日不忧国?一刻不忧民?将祖宗的基业,竟置罔闻,是以放心不下。”

“阿呀相公,你岂不知桑田沧海,沧海桑田。若祖宗积德,子孙能保之。譬如人家的气运将终,出了不肖子孙,不能守成,如劝诫他,教化他,反生厌恶。况庞家是文,他们父女作奸,我们是开国功臣,又非谏官,何苦结下这个仇怨?”

“咳,夫人,朝纲事宜,你那里知道!请进去罢。”

“阿呀相公,妾身今日出堂,非谓别事,因太华山香愿至今未完,故于睡卧之间,常觉梦魂颠倒,神气不清。欲令次儿守信代妾前往太华,完此香愿,故与相公商议,不知意下如何?”

“吓!夫人,既令守信前去,且唤他出来,吩咐一番。”

那书童请了世子,来到厅前,道:“爹爹、母亲,不知呼唤孩儿则甚?”千岁道:“今日唤儿到厅,因你娘亲有太华山的香愿未完,令儿前去。守勇孩儿,你只消相送守信一程便了。”

千岁正在吩咐,忽家将道:“启上千岁:车马都在外面伺候。”“既如此,挑了二十名家将,同世子前去,路上须要仔细。”那家将领了钧旨,大家收拾起身。守信到厅,拜别爹妈。那夫人道:“我儿完了太华香愿,即往太行山去望望外祖母杨老令婆,并候母舅、舅母安好。”守信一一应诺。

那守信兄弟,别了父母,齐到厅前上马。这二十名的家将,随了世子,一路匆匆,不觉已到十里亭了。守信下马,作别哥哥趱路。

守勇道:“兄弟,我有一句说话交代,你须耿耿,凡事小心。可记得我们游春打猎回来,过东庄的时节,听说抢亲,我们不曾问得明白,竟就追赶,打伤了庞黑虎,抢还了赵三姐。不道黑虎回去身死,庞丞相岂有不恨?奈我爹爹是个开国功臣,又且秉政朝纲,故庞集不敢声响。但目今的庞集,计将女儿献进,已封贵妃,只怕日后有害,不可不防备了他。兄弟,你完了香愿,到太行老令婆家去,务必熟习武艺,交结些英雄好汉,后来也好帮扶。”

守信道:“哥哥之言极是。但爹爹、母亲在府,亦须防了庞家的暗害。总是我之父母,惟赖哥哥留意。”

“这个不消贤弟叮咛。”那守信别了哥哥上马,守勇就勒马回京。这教:

送君千里终须别,西出阳关无故人。

且说庞贵妃的心里,恍恍惚惚,一无定准,时刻想害呼家。奈呼得模是本朝开国功臣,已封王位,先帝又赐了金鞭,朝廷十分优渥,如何摇动得他?“吓,有了!不免启奏朝廷,只说要往东岳完愿,若是准了这奏,然后乞借皇后的仪仗一用。倘然遇着了呼得模,他必然就要淘气。那时就好乘机而入,毁掉了銮仪,抓破了花容,回到宫里。见了万岁,就哭奏起来。只说呼得模仗了先帝的威力,目无纲纪。料想朝廷一定嗔怒,然后教我爹爹再是一本。不要说他一个功臣,就有十个功臣,也不怕他不死。这教容情不举手,举手不容情。”

庞妃正在筹想,忽仁宗驾幸宫来。那庞妃接了圣上,摆下宴来。

仁宗道:“庞卿,为何不欢饮?”

庞妃奏道:“臣妾昔年许下东岳圣帝的宿愿,因臣父庞集送了臣妾到宫,至今未酬。昨晚臣妾睡去,宛然跪在东岳殿下,只见六曹官、典判司,查臣延寿案内宿愿未酬,限五日完缴。醒来恰是一梦。今日自觉神思困倦,臣正奏请圣裁,臣欲亲往岳庙缴酬宿愿。”

仁宗道:“既是庞卿偿愿,待朕降旨诣行便了。”

那庞妃谢恩。又奏道:“臣妾仰荷圣眷,已沐无疆之德。臣妾庞多花再叩天恩,伏乞我皇允臣恳借曹后娘娘的銮舆赐臣一光,那些臣民不敢亵慢,就是臣妾的祖宗父母均沐洪庥,这是臣妾邀请皇上格外之恩。”

那仁宗微微笑道:“后妃各有定制,纲纪国典岂能转移?廷臣见闻启奏,朕难遮饰。”

那庞妃又奏道:“臣如果蒙宠暂移,何敢不渎?”

那仁宗因过爱庞妃,勉依奏准。

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