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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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望景生感

红菱见他神色古怪,怕他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摇头道:“这,这可不行。姐姐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的,把你一人放在这里,我可不放心。咱们还是回庄子里去吧,这里也就是一片海,也没什么其他东西,海风又冽。”

方承道:“红菱姑娘,我只是想独自一人在此处呆会。嫣儿姑娘曾言我的内伤因起是由心境之故,欲疗我内伤,必须得先调整心境。此处海天相交,使人心宽气逸,正是一个好所在。红菱姑娘你尽管放心回去,晚一些我自己回庄中去就是了。”

红菱听方承这一番解释,总算明白了些,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啊,那好吧,但你记得回去的路径吗?”

方承笑道:“这个自然是认得。”

红菱见方承态度挺坚决,神色虽有点古怪,却也不似会做出出格的事的模样。她与方承又聊了几句,便从礁石上跃下,独自回庄子里去了。红菱一走,方承索性在礁石上坐将了下来,目视远方,若有所思。此时,斜阳西坠,晚霞如火,染尽了海天之间。远处的海面,在海风的吹拂下,卷起一层层的波浪,滔滔向前,此情此景蔚为壮观。方承看得久了,心念忽的一动,又想起了沈虹,如果此时她还在身边,共赏起美景,那该是件多惬意的事。他这一念方起,心口便觉得一震,立时醒悟了过来,忙放空心境,不再去想沈虹。这法子方承以前曾试过,为的是不想受那内心煎熬与痛苦。可是他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每每只能以宿醉来解决。但这次不知怎的,却显出了效果。方承脑中一片空灵,瞬间似是忘掉了一切,同时体内骚动的内息也随即回复了平静。

夜幕渐渐降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海天交界之时,天地也自暗了下来。但满天星光之下,一望无际的大海又有另一番气象。方承看着这眼前的美景,心慢慢的又静下来了几分。忽然,他只觉右肩一沉,侧头一看,只见一人不知在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上。璀璨的星光之下,那人的双目却比天上最亮的星辰更明亮更美丽。那高傲的眼神划过方承眼前之时,方承的心头立感一颤。

“这里的景致好吗?”清脆如玉珠落盘的声音,来人正是那嫣儿姑娘。方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嫣儿姑娘说着也紧挨着方承坐了下来,两条腿则搭在礁石上晃啊晃,不时扣打着礁石。她缓缓说道:“这里的夜景确实甚好,尤其是在天朗气清的时候。只可惜我们大部分人都没顾得上到此处享受一下这清远宁静的美景。不过,你这呆瓜,看着木头木脑的,有时候却也颇懂情趣,可着实有点奇怪。”

嫣儿姑娘的话,方承也不知该怎么接才好,愣了好久,这才回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情趣,只是看着这些景色,让我的心平静了许多。”

嫣儿微微一笑道:“是名士自风流,你比那些附庸风雅,装腔作势名门公子,酸腐书生强多了。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庄里去,你这大病初愈的,身子可怠慢不得。”

方承这才留意起时间,他忙站起身道:“我又忘形了,却烦得姑娘亲来提醒,着实不该。咱们,这便回去吧。”

嫣儿抓着方承的手跳将起来,笑道:“你难得有这份心情,要不是顾及你的伤情,我还真想陪你在好好赏赏这夜下海景了。走吧……”两人纵身而起,一前一后跃到沙滩上,相伴回到了孤鸷山庄。

回到庄中,嫣儿让人送了吃食过来,都是清淡之物。两人用罢晚膳,嫣儿向方承说道:“明天我要去鲁南一趟,可能得几天才能回来。你安心在此处养伤,什么都不要想。我已经让人去把青萝召唤过来了,明后天就到。这些天你的饮食起居,会交她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尽可找她。你和青萝也是旧识了,不会不好意思吧?”

方承忙应道:“嫣儿姑娘,小可随意就行,你实不必再费心特别安排的。如果不是你们费尽周折,全力相救,方承的性命早扔在了云间集了。方承这条性命是你们给的,还不知如何报答了,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可真是受不起。”

嫣儿笑了,起身说道:“什么受不受得起的,那不是你该管的事。现在就一条,快把伤养好。我们救你,可不能白救,还等着看你怎么报答了。”

方承却想起一件事,接着问道:“嫣儿姑娘,你这一次去鲁南,可是贵派有所行动?”

嫣儿道:“不是,最近官府和黑白两道对我们查访的甚严。我们已经减少了活动次数和规模。我们的局面有些被动,我去见一个人,设法改变一下局势。”

方承也没细想,随口又道:“那,会不会有危险?你可要当心些……”方承话一出口,陡然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对这位嫣儿姑娘的安危有些担心。或许是下午时,他在流丹苑听到那两个女子的谈话,起了作用吧。

嫣儿姑娘有着一般女孩一样的敏感,她从方承的话语中听到了和以往不同感觉,她甜甜的一笑道:“放心吧,他们还奈何我不得。”嫣儿这一笑,百媚皆生,方承在旁看得不由得一呆。嫣儿姑娘样貌及不上沈虹,与白天方承所见到的那个红菱更是比不上。但她的一颦一笑,却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气韵,这是其他的女孩子没人有的。

嫣儿看到方承在发呆,也不多加理会,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走到旁边几案上的香炉边上,点着了放进炉中。她把炉盖盖好,回到桌旁说道:“我明天要早起,就先走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刚给你点了一支凝沉香,这东西有安神的作用,可以令你心绪舒缓,安然入眠。老头说了,现在的你最要不得的就是胡思乱想,再引发旧伤。你也早点睡吧,我走了。”

方承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嫣儿姑娘已经出房门去了。方承愣了一下神,走到床前,想起刚才嫣儿的话,又想起自己下午时的情形,暗下决心不要再去想沈虹,也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一年多所经历的任何事情。他想着的时候,鼻间闻得到了一缕幽香,不觉头沉了起来,随即倒床上便自沉沉睡了过去。

方承本想着第二天早些起来,去送送嫣儿。毕竟她的每次行动,多少都有些危险的。可是等他醒来一看,却早已是日上三竿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睡的那么沉,也许是嫣儿点的那支香的缘故吧。一番洗涮过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他送来了一些吃食。小姑娘很是活泼,把东西放下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定,告诉了方承这孤鸷山庄不少的规矩。方承都小心记下了。这孤鸷山庄毕竟是黑白道在中原的总枢所在,日常运作极是繁忙,很多规令都是对此而来,至于日常生活的规令却相当宽松。至少比之他在魏家时,宽松得多了。

过了一会,小姑娘收拾好东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方承闲极无事,便到山庄四处走了一下。山庄里的人,似早有了嫣儿的嘱咐,见了面都和他打招呼,也不阻止他到任何地方。他转了一圈,最后到了嫣儿所说的,藏有各门各派一些武功典籍的陆海阁。方承翻阅了一些刀谱,少林,武当,峨眉几个门派都有。他知道此时还不能练习这些刀法,嫣儿再三告诫他不能动用真气,但看了以后多少也能给一些参照吧。方承看了一卷武当的刀谱,道家刀法清虚灵动,柔中带刚,与众不同。方承所习的刀法虽不是出自道家,但内功却是正宗的道家心法,两相对照,必有裨益。

方承把其中的招式记熟了,离开陆海阁,到了昨天他观海的那个海滩,按着招式演练。他不敢运使内力,只是摆个架势。他正练得入巷,旁边忽的传来一个声音:“方公子,你还真是闲不住。你可别忘了,姐姐让你现在不可练功。”

方承停下来,转身一看,一个青衣少女站在旁边,含笑而立。少女静的似一滴水,美的如空谷中的幽兰。方承从她的眉眼之间已经看了出来,就是之前一直在帮他的那位青萝姑娘。只是不知为何,今天青萝脸上没蒙着纱巾。方承有些好奇,经过这一段的变故,他忽然喜欢把什么话都直接挑明了说。他随口问道:“青萝姑娘,你来了。今天你怎么没有蒙着纱巾了。”

青萝微微一笑道:“姐姐说了,对着别人要戴,对公子就大可不必了。说实在的整天戴着那东西可是相当麻烦的,要不是母亲的严令,我才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