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股寒意从脊背穿过身体,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闪烁着,我瞧瞧四周,“这是在哪里?”我心里想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只见面前是一条幽暗的走廊,两旁是一扇扇紧闭的门,我闻到一股药品的味道,看上去像是一家医院。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声音空荡荡的在走廊回响,这又是什么情况。
半晌,没有人应我,我只得自己向前走去,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对此我完全没有头绪。最糟糕的是,我竟然把命一样的金钱剑给掉了。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走到一处拐角时,我突然发现前面的玻璃窗里有亮光。
我很欣喜,快步走了过去。透过窗子,我看到里面正在进行抢救手术,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模样清秀。我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手术的原因,而是里面看上去并不像真实的场景,更像是一场幻影。那些医生看上去并不真实,只有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子,才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
我走到门口,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竟然想进去看看。我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心脏“砰砰”乱跳。我转动把手推开门,那些医生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女孩,她双眼空洞地望着我,胸前满是鲜血。可以肯定,她已经死了。
我叹息了一声,刚想要离开,突然她的手臂垂摆下来,我吓得一个激灵。却听“叭”地一声,一个小盒子落在了地上。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我过去捡起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枚银白色的男式戒指,看来她还没有把这枚男戒送出去就遭此横祸。
我抬头看看这个女孩,心里很是同情。我想这戒指一定对她很重要,便想把戒指放回她的手上,可是我刚把手凑过去,她竟突然一把抓住我。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放手。”我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冲出了门。
可是出来以后,我却发现我在一片空地上,像是某片住宅区附近的小公园,一旁有各种游乐设施。一个男的正蹲在地上烧纸,黑漆漆的纸灰如同梦魇一样飞向昏暗压抑的天际。“奇怪,我刚才明明在医院……”我满心疑惑转过头,身后竟变成了一个公共厕所。
“小琦,你在下面还好嘛。”那个男的念叨着。
我走过去,这才看到前面摆着的遗像,就是医院里的那个女孩。我心头一惊,问道:“请问她是你什么人?”
那个男的一身黑色的风衣,凌乱的头发,而且全身酒气冲天,看上去很是颓废,他哽咽地说道:“我女朋友,去世两年了。”
“两年?”我回想着医院的场景,难道那是两年前的景象,于是我又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他叹了口气:“遇到了抢劫,那天杀的到现在也没抓到。”
我不禁唏嘘,一抬手这才发现手上还拿着那枚戒指。我想,她说不定就是打算把这枚戒指送给他的。
难道是要我帮这个叫小琦的找到凶手嘛。
我看看闪闪发亮的戒指,又看看这男的,心想把戒指给他吧,便对他说:“我是小琦的表弟,这枚戒指是她生前托我买给他男朋友的,一直没有机会。”
那男的身体一颤缓缓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满眼的泪光。
我将戒指递给他,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就将戒指夺了过去。
“这戒指是送给我的,我才是小琦的男朋友。”我转头一看,抢走戒指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西装革履的,眼神和旁边这个男的一样悲切。
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又冒出一个男朋友。我很迷惑,看看之前的男子。
“别听他的,他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只见他一脸怒火转而对那西装男子叫道,“你到现在都不肯放过小琦,小琦生前已经答应和你分手,和我在一起。”说完就扑上去要把戒指抢回来。
那位经理急道:“你胡说,戒指是小琦留给我的。都是你,都是你逼我和小琦分手,要不就告诉我老婆。都怪你,小琦要不和我分手,说不定就不会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我看着他们,这是多么自私的两个男人。我也懒得理会他们,坐到一旁的角落里看他们打个痛快。
不一会儿有个大爷走了过来,看着我身后远处的一个窝棚没好气地说:“这个老王,自己叔死了都不回来看看,也没个人把这个破窝棚收拾收拾。”
我回头看看已经几乎垮掉的窝棚:“这地方也有人住?”
“以前有个醉汉,两年前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他就不住这里了,怕晦气吧。”
我看着这个破烂的窝棚,嘴里念叨着:“两年前?”不由自主地便凑了过去,只见里面已经发了霉,还有一堆不知哪里捡来的废铁,在一个大铁盒子里堆着。突然,我看到里面银光一闪,我赶紧扒开,只见一枚银闪闪的戒指,正是和小琦一模一样的那枚。
这时我就听到远处抢戒指的两个人大叫着:“戒指呢,戒指呢,怎么不见了。”
我笑了笑,这枚戒指其实一直就在这里躺着,直到现在才到我手中。小琦是不是这个醉汉杀死的,只要把他找来就知道了。
我对那个大爷问道:“大爷,您有老王的联系方式吗?”
“他留过一个号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
我很欣喜,记下了那个老王的号码,然后去电话亭打了过去,对面果然有人接听,是个醉意惺忪的声音:“喂,是谁啊?”
“请问你是不是老王。”
“对,是啊。”
“你的叔叔去世了,给你留了一大笔遗产,你能回来一趟嘛。”
“什么?”对面传来惊愕地叫声,“我叔叔有一大笔遗产?”
“嗯,对啊,有好几百万,谁也没想到啊,可能是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可以想象他是多么迫不及待。
秋天的夜晚格外冷,我等在公园那里,一直到临近半夜那个叫老王的才赶过来。我看看他,身材不高,却很结实。
“你就是老王?”我问道。
“对对,我就是。”他看看四周,似乎显得很不安。
“你认识小琦吗?”
他的眼睛飘忽不定,“不认识,听说过,在这里死的那个女人。”
我紧紧盯着他:“是你杀了她。”
他一听,立刻急了,扯着嗓子说:“说什么呢,你不要乱说,你到底是谁啊?”
我拿出戒指,“这个你总赖不掉了吧?”
他看着戒指一惊:“这、这是什么?”
我颇感意外,看他样子不像在说谎:“这是小琦带着的戒指,被你抢走了,你不知道?”
“我当时喝醉了,我哪知道。”
我笑笑:“当时喝醉了?”原来除了小琦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戒指的存在。
他一愣这才发现口误了。只见他眼睛咕噜一转凶相毕露,“既然如此,你也别想活。”他从身后掏出一把长长的匕首。
我一步步向后退,心里想:小琦,我已经帮你把他引来了,总不至于还要我杀了他吧。
那个老王步步紧逼,说道:“我那段时间手头紧,又碰巧喝醉了,错手才捅了她,你们都别怪我了。”
他朝我扑了过来,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瞬间我的手中多出一把匕首,然后我感觉身体轻飘飘地向前倾去。明明那么缓慢,老王却完全反应不过来。利刃一下刺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湿透了他的衣服。
他惊愕地看着我,或者说是在看着我的身后。
等我反应过来,老王已经躺在地上了,我看看身后,却是空无一物。这时厕所的门那边发出光亮,它在召唤我回去。我走过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我又回到了那间医院,我回头瞧瞧,手术台上已经不见了小琦的尸体。我欣慰一笑,突然一个身体高到屋顶、全身裸露着血肉的怪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看到我径直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蒙了一下,赶紧一把将门关了起来。
那怪物在屋里面翻江倒海,把手术台砸得稀巴烂,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老王!”
尽管老王凶悍无比,却奈何也撞不破这间手术室,看似薄薄的玻璃在他巨大拳头的撞击下竟然连颤都不颤一下。
老王仍然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冷冷看着他说:“你就一辈子在这里呆着吧。”
屋里的灯熄灭了,怨主的怨气终于得到疏解了。
“谢谢你。”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微微一笑,这样就可以了吧。
我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安全出口”的字样。我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可是看到的不是有着一个个台阶的楼梯,竟是一个像是有路、又像是一个卷着黑暗的涡流,里面长得没有尽头。
我吓得连连后退,这根本就是地狱之路。我看得瘆得慌,便掉头赶紧离开这里,朝着前面的大厅走去。刚走进大厅,就见对面迎头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我警觉地打量着他们,光亮的地板上映着他们的影子,“你们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你也是困在这里的吧。”走在最前面那个矮个子的,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约莫十六七岁,尽管人不是很高,鼻子却抬得高高的。
我点点头,难道那洞**能把别人传到别的空间。
“我叫赵澜,你叫什么?”戴眼镜的少年说。
“我叫刘惊奇。”我说道。
他旁边那个个儿高的看上去斯斯文文,长得也白白净净,只见他微微一笑:“我叫周岩。”
“好了,招呼也打了,下一步该怎么办?”赵澜话音刚落,就听“叮”地一声,一旁的电梯门竟然打开了。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空荡荡的电梯,它像是在等着我们。上面会有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三个大男人突然一阵沉默,这时赵澜一拍巴掌,“走。”直接跨进了电梯。
我和周岩互相看看,也只好跟了进去。
我最后一个进去,就靠在电梯的按键旁,我问道:“要按几楼?”
赵澜瞥了一眼:“五楼。”这是最顶层的楼层。
我关上电梯,按下了五楼键,电梯开始向上升,我们一个个表情肃穆,这电梯里压抑得透不过气,毕竟我们都知道彼此经历了什么。
电梯刚到二楼就停下了,却没打开。“奇怪。”我不停按着五楼的键,可是电梯完全没有动的意思。“怎么办?”我回过头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们两个都紧紧盯着门,门外面会有什么?
“打开。”赵澜说。
我按下了开门键,电梯打开了,只见一个巨大和老王一样的怪物在走廊的尽头。我们都愣在那里,突然那个怪物张着大嘴开始朝着我们狂奔。
“快快快,快关门。”赵澜急忙叫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手不停狂按着关门键。
“快点快点。”
那只怪物越来越近,六米,三米,一米,“砰!”门关上了,外面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