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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特殊采访

戴宇航和叶童离开华宇集团,宇航开着社里的采访车问叶童,“你说还有个地方要去,我们去哪儿?”

“大众街丽华家苑15栋6号。你不是说要关注有意义的事吗?”叶童故意调侃着看了一眼宇航,她发现宇航从上车到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心事重重。

宇航听出了叶童话里的味道,却没了心情说话,沉默不语想着心事。原来叶童的男朋友竟是沈秋的哥哥!那刚才采访的人,是沈秋的老爸,也就是叶童未来的公公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怪不得刚才沈浩然和叶童那么相熟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相信叶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怎么?真生气了?小气!”叶童笑看着宇航。

“没有,我早忘记了。”宇航说。

“哦……”叶童拉长了声调,好像翻然醒悟了似的,“那就是得相思病喽?”

“是,我是得了相思病!”宇航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冷落她?”叶童问。

“冷落谁?”宇航满怀心事,没明白叶童提到的这个“她”是谁。

“秋秋啊!”叶童笑道,“不是她。”

“那是谁?”叶童好奇地问。

“你!”宇航情不由己,脱口而出。

“胡说什么呢?宇航?”叶童笑道。

宇航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为掩饰自己的唐突,免得彼此尴尬,故作轻松地咧嘴笑了笑,说,“呵呵,开个玩笑!”

“宇航,秋秋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了些,但她本质不坏。”

“我知道,但我不爱她,我只把她当妹妹。”

“哦……”叶童是个敏感细腻的人,她似乎感觉到了宇航的心思,宇航如此表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都缄默不语,车里的气氛让两个人都感到莫明其妙的沉闷。宇航打开车窗,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吹进来,他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唉,爱一个人真是一种折磨!可是为什么又想去追逐呢?

大概三十分钟后,宇航和叶童站在了华美家苑15栋6号门前,叶童按下门铃,过了一会儿,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在问,“谁啊?”

“打扰了,我们是市《社会与文化》杂志社的记者,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叶童的声音像一支玉箫发出的笛音,轻轻滑过青翠的竹叶,柔润沉静,让人不忍去拒绝,但屋里却没了动静。

宇航感到纳闷,问叶童,“怎么回事啊?”

叶童心里明白屋里主人的心思,他一定是有所顾虑。

“没事,我们等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概过了一刻钟,门终于缓缓的极不情愿的被打开,好像那是一道被深锁的重门,经过了几百几千年,才被他的主人从墓穴里重重地拉开。门内出现一个座轮椅的,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的中年男人,可以想像得出他年轻时的俊朗,只是此时看起来却有些憔悴和倦怠。

“你们是……?”中年男人还是有些犹豫和疑虑,并没有立刻让门外的这一男一女进屋。

“哦,我们是本市《社会与文化》杂志社的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我们想和您聊聊,可以吗?”叶童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嗓音甜润。

轮椅里的男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迟疑了一下,手摇着轮椅给叶童和宇航让出道路,很绅士地作了个请进的姿势,只是他的眼中让人感觉有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警惕。

叶童和宇航来到客厅,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套房,客厅宽敞明亮,洁净淡雅,可以看得出主人对这个家倾注的感情。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啊,不用了蔡先生!您行动不便!”叶童阻止了他。

听到叶童叫他‘蔡先生’,男子微微一愣,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叶童一眼,叶童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的疑惑,微笑着说,“我们聊会儿吧?”

“好吧,请坐!”“嗯,谢谢。”叶童和宇航坐到沙发上,宇航拿起照像机做准备,被身边的叶童按住,“不要拍!”

宇航感到莫明其妙,又不便问,只好坐在那儿听两个人谈话。

“蔡先生,我是顺通运输公司蔡总的朋友,您的遭遇我听他谈起过,今天冒昧来打扰,请见谅!”叶童单刀直入,直切话题。

“哦。”男子答应了一声,语气淡漠,近似于抵触。

叶童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继续说道,“我知道,回忆对您来说很残忍,那件事对您一定就像一场梦魇,但总压抑在心里,梦怎么能够醒来?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是会被闷出病来的,您说是吗?”

男子沉默不语,叶童依然耐心温和地说,“您不用为难,如果您不想回忆,我不会勉强。不过,请您相信,只要还有光明,只要太阳还能从东方升起,明天的阳光一样还会很灿烂,只要你坚信邪不压正,真的,请您一定要坚信!”

或许是叶童真挚诚恳的话语,亦或是叶童坚信光明的信念,感动了这个充满戒备和顾虑的男子的心,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好吧……我叫蔡永康……”蔡永康有些哽咽,眼睛有些潮润,虽然极力控制,但终是忍不住啜泣起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位堂堂七尺男儿,竟当着叶童和宇航的面泣不成声。他心中该隐藏着,压抑着怎样不堪的屈辱和委屈啊!不明就里的宇航,看到一个男人竟哭成这样,感到手足无措。

叶童从茶几的面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到蔡永康面前,一份理解尽在不言中。

蔡永康接过纸巾停止抽泣,开始给面前的两个人讲起孙海是如何欺行霸市;如何与他发生纠葛;又如何对他实施毒手的经过一一道来,叶童和宇航陪他一起进入了一场噩梦之中……

当蔡永康讲完,客厅里一片沉寂,仿佛空气被凝结了。叶童虽然知道蔡永康受迫害的始末,但亲耳听当事人讲述出来,依然感到震惊愤慨,心中压抑得难受!

片刻沉寂之后,宇航突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吓了叶童一大跳。

“太欺负人了,太无法无天了,太……太……”宇航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童拽了一下宇航的衣襟,示意他坐下。宇航重新坐到沙发上,气鼓鼓地问蔡永康,“你怎么不上诉?你就这样放过这些社会渣滓?”

“我说过,我向公安局报了案,也到法院告了他们,可是我的诉讼就像石沉大海,好长时间都没消息。后来孙海派人到我家又砸东西又恐吓,吓得我老婆不敢上街,孩子不敢上学……孙海还威胁我堂兄,让他来做说客,让他带给我们五万块钱作为补偿,我不收,接着向法院提起诉讼,可是没有结果……这个社会有钱就无所不能……”

叶童知道,蔡永康对那些司法部门已经失去了信任,所以才不得不隐忍到今天。

“那你收下那些钱了吗?”叶童问。

“我不得不收,不过这些钱我原封未动,我想将来有朝一日作为证据,还有……”蔡永康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叶童急忙问,蔡永康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许多顾虑。

“蔡先生,您放心,我们今天来不会给您添麻烦,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们不会刊登此事。”

蔡永康又沉吟片刻,突然摇着轮椅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光盘。他郑重的双手把光盘递到叶童面前,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叶童,叶童接过光盘有些疑惑。

“这是?”叶童问。

“这是在发生此事之后,有一天,邮差送来的一份快递,快递没有地址,也没有邮件人。我打开后看到是一张光盘,于是好奇看了,竟是我被孙海等人殴打的录像!我想应该是他们内部人所为,只因怕孙海等人的淫威,不敢直接露面,才偷偷把这个寄到我家的。作为证据这个要比那五万元钱重要得多。今天之所以把它交给你,是因为我担心放在家不安全,希望你能代我好好保管!也许有朝一日能够用得上……”

蔡永康没有再说下去,叶童已心知肚明,心里很感动蔡永康对她的信任。

“蔡先生,您放心吧,您这样信任我,我一定会好好保存!我相信那些社会毒瘤终归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也会努力去尽我该尽的职责。”

“谢谢……”蔡永康激动地握住了叶童的手……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叶童和宇航起身告辞离开了蔡永康的家。两人刚刚把车开出小区,迎面一辆白色轿车驶过来,就在两车交错时突然停下。

此时叶童早已迅速摇下车窗向对方挥手,同时对宇航说,“宇航,停车!”

对方的车窗打开,一个着职业装干净利落的女人冲着叶童喊,“童童,你怎么在这儿?”和叶童打招呼的人是艾艾。

“哦,没什么事,探访一个人,你呢?”叶童问。

艾艾好像若有所思,看着叶童,“是蔡永康?”

“艾艾,你怎么知道?”艾艾诡秘地冲着叶童一笑。这时候,宇航才看出对方,原来是那次开车撞了他的女人—艾艾,他依然记得,当时艾艾巴巴的样子。

“童童,走,今晚我请客。小伙子,一起去吧?”艾艾看了一眼宇航说,看样子她没有认出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戴宇航。

“这……方便吗?”宇航犹豫地看着叶童。

“走吧,一起去,没什么不方便的,正好有你做我们的保镖!”叶童笑道。

“那好。”宇航掉转车头,跟在艾艾的车后面。

“叶童姐,艾艾好像也是来找蔡先生的?”

“嗯,我觉得也是。难道艾艾是蔡先生请的律师?”叶童猜测。

“有可能吧?哎……”宇航想着蔡永康的遭遇,心情也十分沉重。以前自己在学校时,虽然勤工俭学,也是从社会上一路坎坷过来的,也曾经历过,看到过一些不公平之事,但他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些社会毒瘤会如此嚣张猖獗。

“干吗呢,唉声叹气的?”叶童故作轻松,其实心情和宇航一样沉重,她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样做。对孙海的调查暗访,她决定不向社里汇报,以免惊动的人多口杂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