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见到了贵妃娘娘还不快快跪下请安?”那宫女似乎也料定了我身份不高,大声对我呵责道。
我低头一看,大概是因为没有见到皇上而有些心神不宁,我换下喜服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莲儿给我拿来的是宫女的衣服。
我本是不想与她们计较的,可是想到昨晚皇上并没有到皇后宫中去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经在宫中传散开了,若是我此时再一让再让,恐怕自此我这个皇后就再也树立不起威信来了。
想到这里,我理了理衣衫,抬起头来正视着她们,脸上的隐隐透着些怒意,我厉声喝道:“好你个琉月宫的宫女,居然胆敢这样对本宫说话,自己掌嘴一百下!”我特意加上了“琉月宫”这三个字,实则连着那贵妃一起教训了。
她们看到我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而且自称“本宫”一时有些呆怔,过了一会儿,那宫女才恢复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对着我再次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明明穿着宫女的衣服,自然是新来的宫女,就算你是哪个新来的妃子,品级能有我们如贵妃高吗?还不快跪?”
我心中冷笑,暗自嘲讽这宫女“单纯”,竟仅凭人的衣着判定人的身份,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清脆地一声“啪……”,只见如贵妃狠狠地给了那宫女一巴掌,紧接着,就听到如贵妃严厉的训斥声:“我平时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不要狗眼看人低!你区区一个宫女,又怎么能跟皇妃叫板?”
我知道,她定是从我的气势中看出我并不是个普通的宫女,却又因我的装扮太过平常,所以料定我只是个普通的妃子。而这一巴掌,恩威并施,一方面教训了那宫女,似是为我讨回了面子,另一方面她又话里有话地指责我刚进宫便如此嚣张,连她琉月宫的宫女都敢欺负。
那宫女反应倒很是灵敏,见到如贵妃翻脸,立刻跪了下去,右手捂着脸颊低着头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道:“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您别生气,都是奴婢的错,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那丫鬟的头不停地向地上磕去,一遍又一遍,没过多久,我甚至能看到她头上隐隐透出的血印,可是她的主子还没有发话,她不敢停下来。
清早一人出来,本就只是为了散心而已,奈何遇到了这两个人,让我完全没了心情。正要离开,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用调侃地语气说道:“如妃倒还真是反应快呀,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了!呵呵,你们眼前的这个人还真不是你们得罪得起的!”
如贵妃听到那个“老”字,脸登时绿了,年华韶去,容颜不再,宫中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怕的呢?她紧紧地咬着牙关,望着我身后的人,却不敢表现出生气,反而很恭顺地低下了头。
我有些好奇,是谁?竟然可以让那么嚣张的如贵妃低眉顺目。转过头去,在视线触及那男子的面容时,我忍不住惊喜。
清俊而柔和的面容轮廓,眉宇间的淡淡忧愁,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视线下移,我看到了男子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我当时亲手送给他的呀!
大哥哥!我心中唤着。
激动地走上前去,我甚至连行礼都忘了,更加没有注意到他的服饰。我用微微发颤地声音叫道:“皇上。”却忽然被另一个人从后面抓住手腕,转头一看,那人却穿着金黄色的龙袍!
震惊之余,我细细地打量着他。且不说别的,光他的眉眼一副好画,他的眉密而浓,为他增添了积分英气,凤眼狭长,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摄人的光芒,那,是邪魅,是的,邪魅。这一正一邪恰如其分地同时出现在了一张脸上,正如他给我的感觉般,亦正亦邪。纤长有力地手指紧紧地扼住了我的皓腕,让我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半分,他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再一看,我发现那人的长相竟与大哥哥有着八分的相似!便是心中暗自吃惊不已,难道说……他们是兄弟?
可是,一定有哪里出了错!不然为什么本应由大哥哥穿着的龙袍却到了别人的身上?
一时间,我愣在了那里,是在思索,却一时得不到答案,只是怔怔地看着抓着我手臂的男子,心中竟然没了计较。
我平素最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可是此时我却没有将他的手甩开,一方面是碍于他身上的龙袍,另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来不及容我多想,周围已是跪倒了一片,就连白衣的男子也跪了下去。那身着龙袍的男子便开口说道:“朕的皇后好生悠闲,这么早便起来在宫中闲逛,朕在想,皇后是不是太闲了?倒不如朕来给你安排些任务吧!”
他对自己的称呼竟然是朕!那个字如同针扎般刺在了我的心上,以他言语中对我的冷漠,他绝不可能是当年那个大哥哥,那么太后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大哥哥在等我当他的皇后?明明应该是王妃的!
我转过头去,再次看向白衣男子腰间的那块玉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错,就是那块玉佩,我当年亲手送给了大哥哥。为什么太后要骗我?为什么?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说道:“皇后似乎对皇弟身上的那块玉佩很感兴趣?”
这时,我方想起此时的我受制于人,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臂,我收敛了心绪,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道了一声:“臣妾见过皇上。”只听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言语忽然犀利起来,似是十分生气。
“好个见过,不知皇后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的夫君长的是个什么样子?”他微弯下腰,使劲地捏住了我的下巴,轻向上抬,逼我直视着他。
他的手用的力道很大,让我忍不住吃痛地叫出声来,眼角在不觉间也有了些水气。
我知道,他在报复我刚才的叫错人,可是我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我很清楚,我现在所谓的解释无疑是火上浇油。余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我甚至看到如贵妃刚刚还满是惊异的脸上已经带了几分笑意,幸灾之中又带了几分自我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