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玉谷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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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风旧事间来售古忝作富,细研苦证常把乖错变时风(2)

杨奉先说:“这个俺也不清楚。只是听老人们说,杨家有一种种玉的绝活,可以用陈年老玉生出极品新玉来。凭着这个绝活,杨家堡一代比一代兴旺,不光在各地广置良田,到各地投资搞铺面,据说还有珍宝秘藏。只是这个种玉的技术只有堡主知道,其他人却是一点儿也不知情。六几年政府组织人挖宝,在庄子里折腾了好几个月,只在院子里找出几罐罐金条;谁都知道,这绝不是杨家的真正宝藏。”

李耀宗听到这里,不禁陷入沉思。他不能理解这种现象,一个经历几百年的家族,在动荡飘摇的社会中经磨历劫,常盛不衰,其原因决不会象杨奉先讲的这么简单;更不会象他说的会“种玉”这么荒诞无稽。李耀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别了杨奉先,带着人回了影视城。

李耀宗他们前脚进门,杨奉先后脚就挑着古董来到公司。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无讨好地对李耀宗说:“老省长,这是我的全部东西,一共三十八件,包括这柄剑,”说着从挑子里取出那柄寒光闪动的宝剑,递给李耀宗,说:“我想还是把它交给你们吧,反正俺留着也没有用。”

一旁的陶含之接过剑来,抽剑出鞘,就看到了剑脊上的那行诗和落款,不由得大吃一惊,对着李耀宗说:“看这柄剑还真有点来头呢。”

李耀宗让人接过杨奉先的挑子和那柄宝剑,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李耀宗把三万元奖金和一本打印精致的捐献证书递给杨奉先,说:“老杨,这三万元是对你的奖励,可不是买你古董的钱。真要卖,可能那柄剑也不止这个数。不过,你是个奉公守法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也知道进退。如果以后再遇到这些事,能制止就制止,不能制止就赶快报警,不要跟着那些人趟浑水。”

听着李耀宗的嘱咐,杨奉先连连点着头,感动地说:“老哥呀,说啥咱也是‘生在共和国,长在红旗下’,也读了几年书,也知道政策是咋定的。咱是个本分人,不会为了那些东西去蹲牢。咱上有老下有小,咋能不懂事理呢!再说俺杨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孝子,讲得是忠君报国,俺可不敢忘记了老祖宗的家训,落个让人骂的罪名,到头来进不得杨家祖坟。”

李耀宗说:“你是本地人,知道是哪些人捣腾这些东西吧?”

对李耀宗的提问,杨奉先有点儿忸怩地说:“老省长,说俺不知道,您一定不信;可这都是些传闻,又没真凭实据,说错了乡里乡亲的咋见面呀?”

李耀宗知道他有顾虑,不便于再追问,就说:“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不能当真。总的说来,你的表现很好,能把古董献出来,确实不容易。你可以向邻居讲一讲,不要让他们倒卖文物,这也是对他们负责任呀!”

杨奉先连连点着头,口里一迭连声地说“一定,一定。”说完这句客气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把李耀宗拉到一边,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近来人们风传俺杨家堡里头有个地下宝藏,听说有人想偷挖呢!”

李耀宗惊异地说:“你能告我这是谁讲的吗?宝藏在啥地方?”

杨奉先摇了摇头,低声说:“这些全不清楚,我也是听堡里人说得。我觉着你人不错,给你透个信,该咋办就是你的事了。”

李耀宗说:“杨家堡不是有外商正在投资开发吗?”

杨奉先说:“是啊,折腾好长时间了。这领头的是个大胡子,俺们都认识,叫他韩导演,还是一位名人呢!”说完同屋里的所有人握了握手,转身出了门。

对杨奉先讲的话,李耀宗有点儿半信半疑。人们的传说,总是空穴来风的多,有真凭实据的少。他讲的那个韩导演,李耀宗也见过面,好像同自己还是同乡。他感觉这韩导演人蛮精明,就是有点儿神神秘秘;特别是有点儿做作的不拘小节,让李耀宗有点儿不喜欢。

根据李省长的提议,朔城市电视台对杨奉先捐献文物的事做了专题报导,并在省台进行转播。没几天时间,边塞文化公司捐献文物的人如潮涌,短短几天时间,便收到了周边村里捐来的各种各样的古玩数千件,其中较多的是普通的文物,也有不少赝品,能够上级别的少之又少,这是李耀宗始料不及的。

对着堆放在库房里的那些所渭“古董”,大家都犯了愁。

该怎样处理它们呢?李耀宗同省博、市博的专家打招呼,想无偿转给他们。专家们只对几件汉代的古玉精品感兴趣。至于其它文物,他们说,这些东西尽管很老,可在晋省各地随处可见,根本不能称作文物。

这一次古董捐收,边塞文化公司投资了上百万元,钱虽然不多,可收回了许多麻烦。扔掉吧,可惜;不扔吧,又没有保存价值。真是进退维谷。

倒是陶含之不无幽默地安慰李耀宗说:“老省长,咱这赚头大着呢,光杨奉先的这把剑,就能卖个百八十万,再别说其它的了。”

李耀宗苦笑着说“人家说‘敝帚自珍’,你别看,我这回当了次收破烂的,还长了不少见识呢!”

杨波从宰相垴回来的第二天便制定了一个方案,一个“引蛇出洞”,以逸待劳的方案,这个方案的核心,是针对猖獗的盗掘文物的犯罪分子布饵,让他们钻套子,然后再一网打尽;而这个方案的核心人物,杨波选定了秦教授。

这天上午,杨波在屋里对这个方案思前想后一番,觉着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便拨通了秦教授家的电话。电话通了好一会,却没有人接,他正准备再拨一次,就见局长办的尚秘书走进屋来告诉他,应局长有急事,打电话占线,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杨波二话没说,赶快起身到了应天碧办公室。

像往常一样,应天碧局长正在背着手、低着头来回踱步。

见杨波进门,他停止了踱步,示意杨波坐下来,然后冲杨波说:“收藏在省博物馆的那只金觚失窃了。”

听应局长这样说,杨波有点不相信自已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呢?他把满是疑问的目光盯向应天碧,就见应局长对着他愤愤不平地说:“你有点不相信吧,但这是事实!不仅金觚失窃,而且金觚案的元凶黄阿水也跑了。”

杨波忙问:“黄阿水怎会跑掉呢?”

应天碧说:“这黄阿水生病住了院,在那里看病时跑掉的。至于怎样走的,还得你去查一下。这黄阿水是海外黑势力在大陆的主要联系人,涉及到好几个走私团伙,几个文物走私案。自从入狱以来,黄阿水拒不交待犯罪事实,而外国某大使也以其系侨民的身份,向政府提出抗议,要求遣返。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香港某财团的一位要人,还携带巨款,来华活动关系、打通关节,由于一些人的干扰,致使该案无法审理下去。直到今天发生的金觚失窃,黄阿水逃跑,都是这些人活动的结果。”

应天碧看一眼杨波,声音沉重地说:“我们的压力很大,干扰也很多,绝不能等闲视之。办这样的案子,真的不容易呀!”

面对近年来频繁出现的盗掘古墓、走私文物现象,杨波感到,这张黑网非同寻常,不仅涉及范围广,而且也有很明显的社会背景。这从另一个角度提示:办这样的案件,还应该放宽思路,由表及里进行综合分析,把握每个案件的共同点,才可能找出幕后的主使来。

想到这里,杨波把自己的思路讲给了应天碧,并把引蛇出洞的安排也做了汇报。

杨波讲完后,没有马上表态,他想了好长时间,最后才语重心长地说:“具体思路你把握。从今天起,办案的情况要严密封锁,只限于你我之间,决不再扩散到第三个人。”

说到这里,他坐回办公桌后面的坐位上,继续对杨波说:“你马上带人到发案现场勘查,然后拿出一个成熟的侦破方案给我汇报。”

杨波冲应天碧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说了声“是”,转身出了门。

应天碧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黄阿水逃跑的现场在龙城市海关医院。

医院建在市郊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岗上,占地有上百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