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已经听说过很多关于今天要听到的事情。但我想重点说一下,自1968年以来,毕业班已经邀请了一些非喜剧演员,第一位是马丁·路德·金,但是他还没来的及演讲,就在四月份被杀害了。因为那是我在乔治城大学的第四年,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他在4月份被害,被害前,他有可能来这儿发表演说,后来是科雷塔在这儿代替他发表演说的。你们邀请过特蕾莎修女,邀请过波诺,他们都有什么共同之处?他们是我们共同人性的象征,甚至是对幽默大师的冷嘲热讽的指责。马丁·路德·金说过他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因为我们都被困在他所谓的无法逃脱的相互关系网中。
我相信,纳尔逊·曼德拉是世界上现存的最伟大的活生生的例子,他来自南非的一个部落--科萨族,称这种相互关系为乌班图,在英语中是,你在故我在。这使得来自阿尔巴尼亚的特蕾莎修女终生陪伴在加尔各答市的贫民身边;这也使摇滚舞台上的歌星波诺走下舞台去担心死于艾滋病的无辜婴儿和那些没有机会追求梦想却拥有美好心灵的穷人。大学高年级的时光真令人着迷。看着大家,我希望能够从头开始。我正在想,如果你们能让我回到21岁,我宁愿让你们成为总统。
假使一切能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放过个机会。但我想,只是想,多么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啊!所有这些知识的爆发。就在我来这之前的最后几周里,我读到由于人类基因组的测序,正在进行的研究已确定了两种基因标记。这两种标记似乎能预测糖尿病。正如你们听到的,这两种标记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据现在预测,在未来10年里,美国出生的1/3儿童将患有糖尿病。我们面临着这样的风险:我们有可能抚养第一代要比他们的父母更短命的孩子。这一危险的发生不是因为我们挨饿,而是因为我们的饮食不当、不锻炼身体。然而,这是一个大问题。在这之后,我又看到,通过强大的望远镜,我们已经确定:有一颗行星绕着一百多颗恒星中最接近太阳系的那一颗运行。在这颗行星上发现的大气条件与我们的大气条件类似,这样的话在这颗行星上生活其实是有可能的。唉,即使就整个宇宙空间而言,它最接近我们,但仍然有2000万光年的距离,任何年轻人一生都无法到达那里。除非在课堂上有人萌发想要成为天体物理学家的愿望,并想要立刻结婚,培养三代人,然后再找另一对夫妻和他一起继续培养几代人前往这颗行星,否则我们只能等待外星人来到我们身边,那会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也同样令人激动。如果你环顾四周的观众,我在想,如果有人像我一样在30年前做这场演讲,这群人今天看起来会多么的不同。对我们大家来说那是多么有趣啊!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时代,尽管机会很多,但这些机会有很多的不平等。总有很不安全、很不稳定以及不可持续性的因素存在。世界上一半的人每天靠不到两美元生活,十亿的人每天只有不到一美元,十亿的人今晚饿着肚子上床睡觉,十亿的人今天或者在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喝不到一杯纯净水。在年世界总死亡人数中,有将近1/4的人将死于艾滋病、结核病、疟疾及由脏水引发的其它传染病。在美国,没有人死于其中任何一种病,除了那些服用治疗艾滋病的药不再起作用的人,或者没有按规定服药的人。
在美国过去的10年中,我们有6年的经济增长期,股市上达到空前的最高纪录,企业获利堪称40年之最。工人生产力提高,但薪资却没有提高。实际上,在所谓的经济复苏期,全职工人依然贫穷,生活在小康水平线以下的人数反而增加了4%,而且工人和其家人,享受不到医疗保险的人数也增加了4%。这是一个不平等的时代,一个不确定、不安全的时代,因为我们都很脆弱,不论面对的是恐怖行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类似禽流感的全球流行病。
这也是一个无法持续发展的世界:气候变迁,资源耗竭,从现在起到2050年,世界人口可能会从65亿增长至90亿,而且绝大部分新增人口都出生在没有能力供养他们的国家。这一情况,在现今条件下,无须担心,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因此气候变化是问题吗?资源枯竭是问题吗?贫困和1.3亿儿童上不了学的现状,及我提及的各种疾病是问题吗?当然是。但我相信最重要的问题是人们思考它的方式,思考彼此和思考自己的方式。当今的世界充斥着政治,宗教冲突,而它们实际上都是心理上的冲突,这要求我们区分并丑化与我们不同的人。不管怎样,他们中每个人都只认定一种简单的想法:我们的差异要比我们共同的人性价值重要得多。我会说,特蕾莎修女来过这里,波诺来过这里,马丁·路德·金来过这里,因为我们哈佛人都相信人类共性比差异更重要。
因此,拥有这张哈佛学位证,拥有你惊人的思想和我今天有所感知的你的精力,事实上这些都将带给你无限的可能性。但是,你必须想好如何看待这一切,如何依据你真正的想法用你的一生做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分享马丁·路德·金的梦想,信奉曼德拉的和解精神,支持波诺关心穷人,及追随泰德雷莎修女积极的服务生活。由于非政府组织的兴起,全球媒体文化盛行,互联网的发展,普通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权力做公益事业,这使谦逊的人有权利改变世界,如果他们都同意。在为飓风"卡崔娜"袭击的地方募捐前,我和前布什总统被要求到发生海啸的地方工作。许多美国人无法在地图上找到马尔代夫和斯里兰卡,却捐款12亿美元给发生海啸的地区。30%的家庭伸出援助之手,其中有一半人是通过网络损款的,这意味着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同意你的做法,你甚至不用去当富人就能改变世界。但我们有责任做这些,公民服务是我们国家的传统,如哈佛一样古老的传统,当然比政府还要古老。
人类基因组已测序,作为非科学家对我来说这是最有趣的事情--去年我任总统最后一年时我们完成了,我真的很重视这件事并不断往里投了更多的钱--我觉得最有趣的是:人类自身的30亿基因组,从遗传角度上来说有99.9%是相同的。所以环顾你的四周,戴军帽的、戴棒球帽的、戴牛仔帽还有戴无檐帽的人们,或者看看所有不同的肤色,不同身高,不同身材的人们,这一切都来源于我们的基因构造的千分之一的不同。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不光是那些我们认为糟透了的人,还包括我们所有人,花费人生的90%考虑这千分之一的不同。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这样吗?在你以前听到过的演讲中有多少小笑话是关于那些的?至少我没有去耶鲁大学,对吧?他们要为此欢呼雀跃了吧。
但都是同样的,不是吗?我的意思是,潜意识里我们都把区分彼区作为生命里一件重要的事。的确,所有种类的脱口秀,甚至是许多政治新闻在某种程度上都集中在这种肤浅的评判主义上,这是现代文明的粗鲁因素之一。他们试图在人们生活中最糟糕的时刻界定每个人,无论他们自己有没有犯错,总之他们认为自己不同。然而,你们邀请马丁·路德·金,特蕾莎修女和波诺来这演讲。纳尔逊·曼德拉是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人。不久前的某个晚上,我感觉很高兴。在纽约饭店里我和我的一群朋友们聚在一起。我一眼看过去,隔着两张桌子的地方坐着拉什·利博,他正在大谈关于我的一些糗事。我站起来跟他握手并问好,还见过了他晚餐的客人。我靠近他并且告诉他,我们有99.9%相似。但是我不想破坏这个可怜人的晚餐,所以我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现在,我们在这里开怀大笑,但下个月,我要开始每年一次的跋涉,到非洲视察了解我的艾滋病工作与发展项目的进展情况,并与纳尔逊·曼德拉一起庆祝他的生日,他89岁了。不知道他还能过多少个生日,但当我想到我可能有99.9%和他一样时,我甚至不想深究它了。所以我问你们,我们真的存在这些问题吗?达尔富尔冲突是悲剧吗?我希望美国采取合理的气候变化规章吗?我厌恶政府的理论家们伪造科学报告这个事实吗?我不同意持续发生的一千件事情吗?绝对如此。但是这全部来源于一个思想,即我们可以挑衅学习、知识和理性的基本标准,甚至是我们人类同胞的人性,因为我们都认为人之间的不同最重要。正是这样的观点使你崇尚权力大于意志,我们之间的不同更重要。在过去几年,对我来说,发生的最伟大的事情之一,就是与前任总统布什一起工作。你知道,我们应该做这些。我身体健康,尚未完全变老。布什已经82岁,仍然做类似从飞机上跳下的事情,我喜欢他。对听众中所有倔强的民主党人我很抱歉,我只管做。生活就是看到每天的新事物。我以两个故事结束今天的演讲,一个来自亚洲,一个来自非洲,我要告诉你所有的细节不要过多担心。
乔治·布什和我做完海啸地区的工作后,由于救灾工作做的出色,科菲·安南要求布什地震后监督联合国在巴基斯坦的救助工作,这是你们今天才知道的,并要求我继续留下来在海啸地区做两年的善后事宜协调员。所以我旅行的下一个地方是印度尼西亚的亚齐省,即目前为止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已有25万人死亡。我去了其中一所难民营,那里闷热难受,但数千人仍然住在帐篷里,非常不舒服。我的工作就是到难民营听他们诉苦,然后想办法解决问题,考虑如何让他们迅速离开那里。每一个难民营都选出了一位营区员,当我去了之后,我被介绍给我的年轻的翻译,一个年轻的印尼籍女子,以及营区员和他的妻子儿子。他们都笑笑和我们招呼,然后我低头看着这个小男孩,我简直无法呼吸,我觉得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我对年轻翻译说,我相信他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她说,是的,他非常漂亮,在海啸发生前,他曾有9个兄弟姐妹,但现在只剩他一个了。
他的妻子和儿子礼貌的走开了。失去了9个孩子的父亲继续带我在这个营里巡视了两小时,他脸上挂着微笑,从来没说过任何事,除了难民营里的人需要的,他从不坦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他忍受的痛苦。我们到达最后一个巡视的地方--难民营里的健康诊所。我抬头看到了他的妻子,那个有10个孩子却失去9个的母亲,怀里抱着极小的婴儿,出生不到一星期,是难民营里最新出生的婴儿。她告诉我,这些可能有些难以启齿,在印尼的文化传统中,当女人生完孩子后,一开始会在床上躺40天,每个人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没有紧要的事情发生,就不能起床。然后在第40天,她才会下床,回去工作并继续生活,并为他们的孩子起名字。因为这个孩子还不到一周,因此,失去了9个孩子的母亲正抱着这个唯一的孩子在这里。她对我说,这是我们最小的婴儿,我们想让您给他起个名字,是个男孩。于是我看着这位母亲,并对我的翻译说:"你们的文化中有意味着新的开始的词吗?"翻译解释了我的话,这个女人回了几句话,然后翻译对我说:"是的,你很幸运,在印尼语里"黎明"这个词就是男孩的名字。而刚刚这个母亲对我说,我们将称呼这个孩子为黎明,他将象征着我们新的开始。"你无须见到这样的人,一个10个孩子失去9个,珍视他们剩下的唯一的一个,并叫这个新生婴儿黎明,就能认识到我们共同拥有的东西要比我们的差异更重要。
这就是我留给你们的思索。当1968年马丁·路德·金受邀到这里时,这个国家仍然充斥着种族歧视,在接下来的10年里充斥着性别歧视,性别歧视后是同性恋歧视。偶而这些歧视也会抬起他们丑陋的头,但总的来说,没人会让这些歧视延续。但是也没有人能够毫无羁绊,每个人都会受到诱惑。对于你们大家最大的诱惑是:你会相信正是这千分之一的不同,把你带到了这里,并为你带来巨大的财富或其他你想要的东西;最大的诱惑是你应该得到好命运,而其他人得到恶运,那是你们应该避免掉入的陷阱。沃伦·巴菲特几乎捐出了99%的财产,他说他赚的大部分钱得益于他出生的地点和出生的时间,这一切只是一个幸运的巧合。此刻,他的工作回报只是刚好比教师、警察、护士、医生和那些关心需要被关心的人丰厚罢了。所以他准备捐出它们,虽然留下不到百分之一,但这些已经足够他们花销了。因为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完全归因于千分之一不同,而是因为这种共同的人性价值要求他把钱给那些比他更需要的人。
在我曾经工作的地方--非洲中央高原,这里几乎没有人骑车,人们走路时遇见彼此,或是人们在小路上散步时遇见彼此,一个人打招呼说:"你好,你好吗?早上好!"时,另一个人的回答并不是:我很好,你好吗?他们的回答翻译成英文是:我看到你了。想一想,我看到你了,每天经过这里有多少人这么做,我们从来没看见过其它人。你们知道,当我们全都离开这,有人会来折起这2万多把椅子,清理掉我们留在这里的所有垃圾,并为明天的活动做好准备。明天过后,又有人会来解决这一切。在这些人中许多人都觉得没有人看见过他们。如果没有那可怕的灾难的袭击,我将永远不会看到生活在印度尼西亚亚齐省的人。所以,我留给你们那样的思索。如果来到这请真诚对待当地的好心人,尽可能花大量的时间、心力和精力思考这99.9%的相同,看看每个人并意识到每个人都需要新的开始。享受你的好运,享受你的与众不同带来的益处,但也要认识到我们共同的人性的价值更加重要。
上帝保佑你们,祝你们好运!
(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