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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儿子请客

抹桌子,扫地,烧开水。

可儿从没这样勤快过,又是帮我又是帮秋,让我俩好一阵受宠若惊。但当我和秋四目相对时,却同时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可儿肯定又要买什么东西了。”

想问,犹犹豫豫又不敢问,怕万一可儿提个要求把人吓着。

吃完了饭,可儿凑到我跟前,问我:“爸爸,小郑、小刘几个叔叔这些日子怎么不来家里喝酒了?”

小郑、小刘,都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常来,但后来,为了可儿能好好学习,也就和他们不怎么来往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们来么?”见可儿问,我说。可儿一愣,笑道:“其实你也该常叫叫他们,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真不明白可儿为什么突然这么世故。可儿今天怎么了?

可儿看了看他妈,终于说他想请班上几个要好的同学来家坐坐。说着又看了看我,说有的同学已请了好几次,他再不请就会被同学看不起的。

这样的事我从报纸上也看到过不少。我和秋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应了。

改天,十几个八岁的孩子到了我家。上菜,开饮料。客套着催促他们开吃的时候,几个孩子看了看可儿,可儿脸一红,说:“爸爸,酒还没上呢!”我不由一愣,想不到这些小毛孩子也……但看着可儿尴尬的样子,我忙说:“要点葡萄……”“家里白酒、葡萄酒倒都有一些。”

“那就来点白葡萄吧。”一个孩子说。

卧室里,我悄声对秋说:“想不到现在的孩子……”正说着,可儿推门进来了,“爸爸,该你敬酒了。”我狠狠地瞪了可儿一眼,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秋却冲我眨了眨眼。那意思无非是说:“你可要给可儿留个面子啊!”

“唉!”我长叹一声,随了可儿一脸堆笑“敬酒”去了。“敬”着,一个孩子说可儿告诉他可儿妈即将“下岗”,如果我没有意见,他可以让他爸帮忙给秋换一个工作。我嘴上连声称谢,心想为了秋的事我已求过好几个当处长、副局长的老同学也没办成,一个小毛孩子也能办成?但不久,秋的调令下来了,且是从大集体直接到国有企业的调令。

秋兴冲冲地描述她那一帮小姊妹怎样用羡慕的目光看她的时候,我目瞪口呆。可儿自豪地说这都是他的面子。还说:“要不是‘铁哥儿们’,人家才不帮呢!”

秋的工作有了着落,我自然高兴。心想现在办事都兴请客送礼,便试探着问可儿:“用不用买些玩具给那个小朋友表示表示?”“这么大的事一点儿破玩具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可儿不满地白了我一眼,说。

“那么,你说该怎样办昵?”我红着脸问可儿。

“拿两吊钱(两千元)出来吧。”可儿说。我和秋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是谁赋予了这些本应醉心于玩具和娃哈哈的儿童这种成人化的人格?天堂的来客从前有个骗子来到一户人家,见到只有一位老太婆,便请求让他进屋一会儿。

老太婆问道:“先生,你从哪里来?”

骗子说:“我从天堂来,现在正要回去。”

老太婆信以为真,又问:“你从天堂来,一定见过我可怜的丈夫了。他已死了十年,可从来没一点儿消息,不知现在怎样了?”

骗子说:“哦,我听说过你的丈夫,可惜他至今不能进天堂,因为他还没交一百法郎,只好在天堂门外等候。”

老太婆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可怜的丈夫啊!先生,等我儿子回来商量商量,就拜托你捎一百法郎给我丈夫吧。”

骗子不敢见她的儿子,说是急着赶路回去。又说:“假如你不快点把法郎给我,就让你丈夫在天堂门外苦等吧。”

老太婆着了慌,赶紧说:“既然你忙着赶路,就请你把这一百法郎捎给你他,拿着吧。”

骗子离开不久,老太婆的儿子回来了。他听他妈妈讲起这件事,知道上了当,便说:“可怜的妈妈,你真傻,怎么把钱交给陌生人呢?他往哪条路走的?让我去追。”说罢,他骑上马,挥舞鞭子飞奔而去。

骗子见有人追来,坐在路边假装休息。

老太婆的儿子问:“你见过有人往那里逃吗?”

骗子说:“刚才有个人急急忙忙钻进林子去了。”

树林密密丛丛,老太婆的儿子看马匹进不去,便央求骗子:“请你帮我照管一下马匹,行吗?”

骗子回答:“好说,好说。”

老太婆的儿子跑进树林,骗子趁机骑马远走高飞……老太婆的儿子从树林里回来,不见了骗子,知道上了当,只好灰溜溜地回家去。老太婆问他:“你追上那陌生人了吗?”

她儿子回答:“追上了,我把马也给了他,好让他更快地赶回天堂去见爸爸。”

人们常常批评别人的错误,却往往忘记了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