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酒店里,站在窗边一夜的她,看着那悄然而来的雪花已经在这篇荼蘼的大城市覆盖,厚厚的积雪在每一条街道上都留下了痕迹,天还蒙蒙亮就听到了清雪的声音,由远及近,只是这雪依然飘着,如果是平常,她根本不想走出去,怕冷,就连她宝宝都知道,她怕冷。兴许是8岁那年的暗室的折磨让她对冷有了个彻底的了解,只是,今天,她不能多留。
接了帐,她突然想打一个电话回家,无双已经起床了吧,她戴上了帽子,雪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将她包住,只留下白皙润泽的脸蛋和那殷红的两片唇留在外面。整张脸就要贴到那红色的围巾里,白色的大衣快到她的膝盖,那双红色的雪地靴保暖而温厚。
掏出手机,她浮起浅浅的笑,贝齿露出,唇红而齿白,电话接通,“喂。”
“喂,妈咪。你昨晚不乖哦,不回来睡觉,夜不归宿!”
李绮澜神情恍惚,想起宝贝儿子的控诉,她清丽的眸子颤了颤,“无双,妈咪会回去的,爹地呢?”
无双嘟起嘴,对着小小的手套呼出一口气,“爹地去救天下了,他说只有这样妈咪才会回来,妈咪快回来,无双饿了。”
李绮澜心中一疼,眼泪顺着眼角划出,还来不急擦拭,直接吞灭在口中,她拿着电话的手一颤,黑色的情绪蔓延到她的身心,这个冬天更冷了,她眼神不知道看向何处,只有茫茫的白雪,呆愣了一会,无双不答应了,听着这边没有任何回应,无双却想着妈咪现在救天下,行动要保密。
“妈咪,你先去救天下,一定要和爹地双剑合并哦。”
踌躇了一会,她还是回答道:“嗯。”
无双挂了电话,就在一旁玩起算术拼盘,只是这游戏没有天下在,他总是空落落的。“韩叔叔,陪无双一起玩好吗?”
韩律尴尬地眨了下眼,在无双那百般强烈的电波下,硬着头皮答应了。
只是拿起拼图的那一刻,无双咬了咬唇,爹地和妈咪一定会带天下回来的。
而此时,赵之凡来到夜天的别墅外,下了车的他微眯着眼睛,“雷,在这等着。”
“少主?”这种情况下,必然是雷霆万钧,少主一个人进去……这
“全都给我乖乖站好,有什么情况我会让你们进去的。”赵之凡跨了出去,黑色的皮鞋踩着地面上那被雪压倒而断裂的枝桠上,发出碾碎的声音,残破而衰败。
“是。”雷静静地看着赵之凡走了出去,低头对着后面所有人说:“加强警惕,一有情况马上冲上去。”
“是。”
赵之凡那剑眉轻蹙,这竟然没有任何的红外设备,他走进来没有任何危险,想到这里他站住了脚,桃花眼里闪过绝狠的光,他明白了,夜西是在迎接他。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走到内室。跨入大门,就看到夜西坐在大沙发上,精致的装潢他没兴趣看,他冷眼对上了这个对手,夜西尽管邪魅,但他的表现低调,而没想到他竟然把脑筋动到自己头上。
“赵总,欢迎,请坐。”夜西叼起一口烟,邪魅的凤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转而却化为无声。
“条件。”赵之凡做了下来,眼神却在这各个房间浏览了一遍,眼里的一抹幽光流转,他勾起薄唇,说得云淡水清。
“没有条件。”夜西摊开两手,状似无所谓。
赵之凡眉毛一挑,“哦?是吗?”他抬眸看向夜西,直直地逼视,没有任何退缩,只是这样看着他,毫无预兆,却深邃锋利。
“呵呵,你来迟了,李绮澜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她一个月后就会回来。”夜西轻轻吐出一口烟,任着烟雾弥漫在他的身边,嘴角却勾起胜利的微笑。
赵之凡却站了起来,“如果我左翼退出s市呢?”这个条件,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
夜西手指一僵,嘴角的笑凝固住,愣了数秒,他回过神来,赵之凡,他所了解的赵之凡,根本不会做这样的让步,为了老婆孩子?真可笑,家真的能改变他这么多吗?还是,这只是缓兵之计。只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计划已经在实施了,没有退路。他要的不紧紧是左翼的底盘。还有的就是游戏,如果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那还有什么乐趣。想到这里他回过头来看着赵之凡说道:“你认为这样会比较有趣吗?”
赵之凡摸着怀里的枪,突然他一个转身,速度快如闪电,砰地一声,子弹迅速没入夜西的腿中。
一声闷哼传出,他不敢置信赵之凡的速度,他已经看到他掏枪,只是这速度却在他的想像之上,想到这里他愤懑吐出一口气,对上赵之凡的枪,他的情绪一冷,“希望你不要随便乱动,在我看来,你儿子的命比我来的珍贵多了,如果天下死在你手里,你说李绮澜会不会亲手杀了你?”
赵之凡桃花眼里顿时一片冰寒,毅然放下手枪,“你要做好准备,夜天的日子不会长久。”既然如此,他就让夜天,消失在s市里!
“等着瞧。”夜西看着赵之凡离开,他才发现额角已经被汗水浸湿,忍着剧痛他声音里略微抽离,这样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取出绷带和镊子,他的脸在取子弹的那一刻越发地青紫,最后苍白的嘴唇似乎已经僵硬,随着一声闷哼,子弹掉落了下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游戏会非常好玩,至少赵之凡的打击不会比任何人的少。
关上的士的门,她看着那熟悉的别墅,金城别墅区,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更显得高大和霸气。李绮澜走了上去,没有任何预兆地被拦了下来,门卫在看到李绮澜的那一刻,愣了下,呐呐说道:“澜澜小姐。”
李绮澜点了下头,她已经有一年没来这里了,再来到这里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我想见宇哥哥。”
门卫们神情凝重,现在的澜澜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李绮澜了,曾经,她还是他们的少奶奶,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少爷,他……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少爷变得太多了。或许该放澜澜小姐进去。
他有礼说道:“澜澜小姐,你等一下,我马上报告。”
李绮澜点了下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好,是的,是澜澜小姐,她一个人。嗯,是。”门卫挂上了电话,对着李绮澜说道:“少爷在房间里等你。”
李绮澜道了声谢,走了上去。
这一路上,她通行无阻,那些黑衣的男子们看着李绮澜的眼神讳莫如深,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李绮澜敛起神思,来到弓振宇的房外。
她踌躇着要不要敲门,这一敲门,以后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灭了,她自私吗?的确,为了宝宝,她只能选择伤害宇哥哥,心不可抑止地痛了。敲着门的手顿了下,收了回来,又抬起。
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欢愉和颤栗,直直冲到她的耳膜,引起了一阵刺耳的耳鸣。对这样的声音她不陌生,欢爱的时候,总是会脱离轨道。
她执起的手又放下了,犹豫了下,她准备转身先等等,自嘲一笑,或许,这一个月,她完不成任务,宇哥哥已经成功转移了不是吗?他爱上了曾露,这就是她想要的,最起码这样她不再牵挂,为什么夜西还要开这样的一个玩笑,一个让她想结果他的玩笑。
突然,此时门打开了,弓振宇越过李绮澜,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浑身上下,精壮没有任何赘肉,李绮澜撇开头,却看着曾露也只是披上他的外头,走了出来,她浑身的爱痕还在。李绮澜看着她那凌乱的头发,和绯红的脸,一时间愣愣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望着弓振宇的背影,眉头挂上了思云。宇哥哥,真的变了这么多了吗?
弓振宇没有任何避讳,在李绮澜面前穿上了内裤,坐在游泳池边的白色躺椅上,他闭上眼睛,任着曾露在他的身上勾画出圈圈,然后抹上润肤乳。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存在。
“冬天了,虽然很帅,还是穿上衣服吧。”李绮澜看着外面飘忽的雪,思绪一时间凝结。
弓振宇浑身一震,眼睛依然是禁闭着,可是略微僵硬的身子泄露了他的情绪,在洛杉矶那段时间,她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记得那时候,一个小女人在阳台门边,拿着他的外套,温婉动人,那是他的妻子,此时,却什么都不是。
李绮澜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眼里的情绪依然混沌不明,她的心在矛盾着,如果可以,她这一秒就想放弃,她不想对宇哥哥做这样的事情。
半天,沉寂了半天后,李绮澜还呆滞在自己的世界里,弓振宇已经站了起来,看着着已经结冰的游泳池,他鹰眸中闪现出迫人的寒气。
“为什么来找我?我不是你避而不及的人吗?”
李绮澜愣了下,嘴角微微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宇哥哥,这辈子,都不要原来澜澜,这辈子,都不要,好吗?”
弓振宇微怔,什么意思,难道这辈子,她不想自己原谅她,难道她永远都不准备和自己见面。
突然李绮澜站起身子,飞快地揽上他的脖子,在他略微**的嘴唇上,印上一个吻,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迅速抽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算什么?”回过神来的弓振宇鹰眸中冰冷如铁,浑身上下蔓延着可怕的气息,刚刚平息下来的心悸却在她迅速抽离的那一会,就变成了沉重,和心痛。
李绮澜身子一颤,在他的吼声中,她心里冰如刀绞,凡,对不起,宇哥哥,对不起,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那已经结冰的地面,泛滥起薄薄的烟雾。
弓振宇蓦然抓起她的手,手臂上僵硬的力量,拽的李绮澜生疼,却无从反驳。
“哭什么?吻了我,你就哭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还嫁给我!”弓振宇一把甩开她,浑身上下颠覆着恶魔的力量。
是,她自私,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她的宝宝,如果当初她的家庭和谐美好,如果当初她,没有被抛弃,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渴望妈妈,渴望母爱,那她或许不会那么自私,今天的伤害根本不会造成,童年的伤害,给她烙下多么深刻的印记,她只是想当个好妈妈,她只是想给她的宝宝,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一个无私的母爱。
只是,对不起。
她哽咽了,不求别人了解她的不得已,没有谁明白被抛弃是如何地心痛难忍,在茫茫的街道上,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家,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代名词,她曾经那么渴望拥有一个家,甚至在听到弓振宇说他是她的监护人的时候,她有多么开心,至少有一个人,她不陌生。
泪划过她的嘴角,万劫不复也好,她只是想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
“宇哥哥,让我呆在你身边好吗?”李绮澜抬起泪眼,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中颤动,光泽诱人,犹如无情的霜打在薄嫩的花骨朵上,让人忍不住怜惜。
李绮澜望着宇哥哥,心里有千万个对不起,这一刻,她开始了欺骗,她最痛恨的欺骗。
弓振宇倒退了一步,心里的希冀一扫而过,可是凭什么?她已经有了一个家庭,有了丈夫和儿子,凭什么要来找自己?
“为什么?”弓振宇鹰眸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情绪,李绮澜顿了下,这原因,她说不出口。
等了数秒,却等不到她的回答,弓振宇苍白着脸,顿时怒吼出声!“滚!”
李绮澜捏紧手心,痛,痛,一遍又一遍的痛,要让她淹没,宇哥哥,对不起,请你不要原来那个澜澜,就在他转身之际,李绮澜用尽全身的力气回答道:“宇哥哥,澜澜喜欢你。”
喊出那一句,她清楚地听到心碎裂的声音,好痛,伴随着她已经痉挛的情绪,无法化开。凡,原谅小狼,求你,你是我最后的依靠,否则我将万劫不复!
弓振宇停住了脚步,倒抽一口气的他满脸惊喜,带着孩子一样的天真和笑意,他竟然傻傻问道:“可以再说一次吗?”
李绮澜咬着唇,唇角破碎了,那血丝蔓延在她的唇腔,痛地她无以复加,为什么,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宇哥哥还这么傻。她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浑身的力气都散尽,她竟然说不出口。
弓振宇看着那结冰的水面,思绪停止了,暴虐的狂潮在他的眼中泛滥成灾,“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如果你跳下去,我就选择相信你!”
李绮澜看着这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并的游泳池,就算她跳下去,也会被冰砸伤吧,只是,她眼中的冰冷情绪已经不见,手指僵硬了下,心此刻比身还冷,她一颗一颗解开纽扣,拖下白色的大一,拖下雪地靴,围巾还有帽子,转过头,眼神定定地看着弓振宇。
眼里的坚毅和倔强让弓振宇看的心寒,他突然想伸手,却在下一秒收回了手,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扑通一声,李绮澜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直接跳了下去,看着下面的浮冰碎裂,弓振宇震惊地说不出话!水面上突然付出一小片的血红,然后慢慢放大,弓振宇只感觉心脏缩地好紧好紧,揪得他无法呼吸,笨蛋!这个笨蛋!
随即,又是一声扑通,他跳了下去。
那是一种连骨头都无法逃脱被撕裂的厄运。她好痛,关节,骨骼,皮肤,每一层的刺痛都让她痛不欲生,好冷,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麻痹,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呼吸好困难,凡,宝宝,宇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水顺着眼泪滴落在泳池里和这冷到极致的冰水化为一体,她忽然好想大哭一场,幸福原来来的如此快,却抽离地如此迅速,她还来不及珍惜和品味,就被那场暴风雨带走,被这个冬日无情地带走,她不敢征求原谅,只是冬日太冷太冷,请不要怪我。
“快,叫医生啊!”赵之凡头发上的水已经结冰,他抱起她将她放在电热毯上,反反复复地作者人工呼吸,澜澜我相信了,我相信了,求你,醒过来。
他一遍一遍呼唤着,他信了,他信了,他也怕了,鹰眸中深情被冰水覆盖,“澜澜,你听到了吗?宇哥哥相信你,真的愿意相信你,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不会再逼你,不再逼你!真的吗?思绪混乱的李绮澜只听到宇哥哥说相信他,她成功了不是吗?重新获得宇哥哥信任,只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痛不欲生,甚至,她不想睁开眼睛看宇哥哥,愧疚,不安,她在骗他,她在骗他啊,她多么希望宇哥哥还是不信她,她多么希望宇哥哥不要受她欺骗,只是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累了,她张不开眼,只是迷糊中,她一遍一遍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弓振宇心疼地看着她,从小她就是这样的一个笨蛋,一个让人心疼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