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澜额头上已经出现了青紫。一滴淤血凝结在额头,她抬起谋瞪出凌厉的一眼,李sir浑身瑟缩了下,想到毕竟是左翼的堂主,她一发狠,或许今天在这盘问室里就是他的尸体,瑟瑟发抖的手伸向了腰间的枪,正要拔出枪的时候,李绮澜却低下头,将那乖巧的脑袋埋在双腿中间,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就这样一下午过去了。
李sir自然知道无趣也问不出什么,反正可以禁闭48小时,明天有的是时间折腾。
就在李sir转身走出去的时候,一个穿着真实的男子走了进来。在李sir耳边讲了什么,只听到李sir低咒了声,就转身离开。
一只有力而健实的双手还上她的腰,一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让李绮澜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怀抱里,她不想多想,不管是谁,任着他带走,任着他抱着,她现在很累,迷离的双眼半眯半闭着。
一股狂傲的气息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散发了出来,那双鹰眼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一抹心疼从心底滑了出来,毫无预兆地他的心微微发着一种酸涩的疼痛。
李绮澜笑了笑,浑身无力的她依然还能看到在警察厅外面的站着的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哭泣着,悲哀着,咒骂着,还有就是绝望着。
她闭上眼睛,任着那股绞痛在心里蔓延着,无声中,她抓紧了男人的衣袖,咬在口中,牙齿悔恨地吱呀作响,她痛,她恨,恨现在的自己。
过分地没有安全感,让所有人都会离她而去,她知道这是她的致命伤。是她永远也治不好的病。她痛了。痛的憔悴和不安。
任着身边的男人将自己放倒在座椅上,她执着地不想睁开眼睛,睫毛闪动着,她不能睁眼,亲眼看到自己哭比身上被割了几刀还让她觉得不堪。
“做好了。”那声音里是谁也无法了解的狂傲和一种不是特意显示出来的温柔,不是霸道,却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矛盾。
李绮澜不动,听着车子的咆哮声,她知道,又要经历一次疯狂的高速,她开始紧缩着身子,天知道她的心竟然提到了心口,那一种害怕让她忍不住拍打着他的手,嘴边无意识地说着:“不要,太快,不要!”
那司机的血在她的衣服上已经被晾干,她灰暗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闪亮的光彩,似乎是蒙了一层灰的珍珠,黑玉。迷离地看不清她的想法和一切。似乎一切都回复了纯粹,还是说一切都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莎。
那踩着油门的脚放松了,伴随着这速度的消减,她的情绪也得到了慢慢的平复,不过依然不语,安静地呆在那个座椅上,然后静静地听着音乐,像是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SD娃娃,没有笑也没有任何灵动的魂魄。
弓振宇抱着她的头,摸着她额角的伤痕,她那金色的面具依然牢牢锁在她的脸上,此刻他不想摘掉,面具就是她的保护器,或许等哪一天她摘掉面具的时候就是她完全觉得自己已经安全,甚至被幸福包围的时候,然而却不是此刻。
再一次闭上眼睛,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一样,啪嗒啪嗒落在他的心口,弓振宇傲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明,他救她只是为了报复她,甚至将她锁在身边。
而此刻他到底在做什么,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犹如千金重,丝毫不得动弹,只能认命地拍着她的纤细的背,坐着从来没做过的安慰,他不知道曾经的自己也有如此呵护她的时候。
那股心疼源自最深沉的自己,那段遗失的记忆里有着对这个女孩如着魔一样的呵护和宠爱,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
所以他排斥,他也心疼。
车子熄火后,她被抱进一个干净的别墅,这个别墅她很熟悉,就是8年前她住的那个别墅,她叫他宇哥哥的地方。
和8年前一样奢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带着一个浓淡皆宜的淡然味道。落到床上的她安静地如一个玻璃娃娃,抬眼的那一刻,她看着他远去,然后她拿起一旁的座机,她的手机早就在那个车祸后被她遗留在那辆车上。
“喂,韵,去我银行里取500万给警察局里今天刚刚发生车祸的母女手中。”
李绮澜不知道自己能做的还有多少,钱是最要命的践踏,却也是最实在的补偿,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低劣卑微。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或许脱离左翼,做个扑通的孩子,去念高中,然后上大学,再认识个不错的男朋友,然后结交几个不错的叽叽喳喳的朋友,最后人生是不是完美了呢?
那一种念头如分裂极快的癌细胞将她的思维侵占,似乎是生了根一样,将她所有的一切都摒弃掉,似乎和赵之凡的情爱都变得不重要,而她只想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她苦笑,笑里很苦也很涩,近乎是吞了苍蝇一样,她发现她多情,她也一度以为自己很多情,只是在这一秒她发现一切都无关于爱,无关于一切,只是关于她的港湾在哪里,她无情地近乎可怕。但是她却甘之如饴,受过伤的女孩容易忘记,也容易被伤的彻底,而她愿意选择前者,不管之前和赵之凡如何,这一刻她选择的是离开了,就表示下一次的交点,你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
每一次的离别都代表着下一次的相遇一切都已经开始有了变数,而她选择的是离开,或者说是逃避。只是她已经不在乎是什么词,因为她想过着自己想要的只有18岁女孩才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