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一大清早跑来我这研究室干嘛?”孽清白了眼弓振宇,转头又看向镜子,努力刷牙,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完全颠覆他儒雅男人的形象。
弓振宇没有理会,走到那一张病床前,眼前的女孩静静地躺着,和昨天不一样,她那卷翘的睫毛颤动着,似乎在做着什么梦。她稚嫩的眼皮有一点点拨动。弓振宇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不满,“不是说今天一早就能醒吗?”
孽清脑子卡了下,他怪异地看了眼弓振宇,难道是少男怀春也是情?他忘记了自己也只比他大一岁,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说今天一大早,大少爷,你是特早。”
孽清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本来他睡地好好的,才5点多就听到警报声,他以为怎么了?打开门一看,这大少爷就和一冷冷的雕塑一样站在门口,尽管很帅,可对他明显的男人绝缘体一点用都没有。无奈下,他只好起床刷牙洗脸。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快了快了。”
这个问题和这个回答到现在不下十次了。孽清吃完早饭,看了下手表,突然想起这家伙几乎不吃早饭,“振宇,不饿?”
弓振宇摇了摇头,继续看向床上的人。这让孽清的好奇心勾动了起来。“振宇,你和她见过几次面?”
弓振宇牢牢看着李绮澜的脸,除了那张照片和她很像之外,他的脑子里还有不少画面,让他也搞不清是第几次。“不记得,可能一次可能两次,可能好多次。”
孽清耸了耸肩,好吧,算我没问。
孽清随意拿起手中的水喝了起来,转头就看见李绮澜一只手抓着弓振宇的手臂,迷迷糊糊在说些什么,他认真一听:“妈妈,报仇,爸爸,爸爸,她不是好人,杀了她!”
很难以想象一个才10岁的可爱孩子竟然心里有这么深的仇恨,他神色不定地看向弓振宇,似乎想了解地更多。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弓振宇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派出去的人得到的消息是说:她是李氏集团的千金李绮澜,而在日前她母亲莫名失踪去世,而她爸爸后娶了公司的秘书王容,王容流产,后面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而昨天他们遇到被杀的那人就是李绮澜的爸爸李立成。
自始至终他们都找不到那开车杀死李立成的人是谁?一路上他掩饰地很好。
“唔……”李绮澜睁开双眼,眼前就有两个陌生的少年,警惕地坐直身子,她小小的身子艰难地移到墙壁那边。她犀利的眼神扫过两个俊男,语气生冷:“你们是谁?”
弓振宇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眼中的疑惑更深,她原本清灵水亮的眼睛不适合这种犀利决绝的眼神,是什么让小小年纪的她变成这样,想起她身上无端端出现的那些或轻或重的伤,眼眸的温度又冷了一层。
李绮澜见弓振宇没有说话,她便转向孽清,直直的逼视下,孽清挑了下眉,“他叫弓振宇,是救了你出苦海的人,我叫孽清,是把你救醒的人,乖,叫声清哥哥。”话刚说出来孽清就顿了下,怎么感觉像情哥哥?
弓振宇瞥了他一眼,收敛点。再次看向李绮澜他的脸有些不自然地浮起了笑意。“澜澜,今后你要跟着我过,叫我振宇或者宇。”没有预想到的回答,李绮澜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才说了一句,“凭什么?”
弓振宇愕然,心中矛盾着不知道要不要把他爸爸的事情告诉她。“以后我是你监护人。”
李绮澜脑子里百转千回,他是谁?为什么我要跟着他,爸爸……蓦然她掀开被子,情绪激动了起来,“爸爸呢?我是怎么出来的?”她隐约记得昏迷前听到王容叫了声“立成”。
弓振宇低下头,他那温热的手拂过她的头发,这种娟秀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吧,莫名中有些熟悉。李绮澜微微一震,他是?
“你爸爸已经死了,现在警方正在调查。”李绮澜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这不可能!”她慌乱抓紧弓振宇的手臂,小小的指甲扣他的肉里。“你们,你们在骗澜澜,你们都在骗我!”脑子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难道?她不敢置信看向弓振宇的眼睛,不要骗我。
“爸爸回来了,他来救我了?怎么会,怎么会!”她投向弓振宇的方向,一滴泪水落了下来,梦里她惶惶不安,梦里她听到了枪声,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一只大手捞过几乎沉溺在自己世界里不愿出来的她,温柔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如天籁一般传入她的耳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所有的疲倦都随着风而去,直到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她才彻底震撼,咬紧的牙根几乎都要碎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将手伸了过去,她狠狠咬着他的手背,知道唾液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她才幡然醒悟。
“爸爸……”她喃喃道,“原来对牧师说的话是算数的,不离不弃,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代价那么大,在一个月之内她从人人羡慕人人疼爱的千金小姐,变成现在失去双亲的孤儿。
“我会被送到孤儿院吗?”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哥哥。弓振宇摇了摇头,宠溺地抱起她,将她放在腿上,“你现在什么事都不要想,你还要养病。”
“我能有什么病……”突然她停了下来,右腿完全动不了,右手的骨骼完全不听她使唤。瞬间她眼睛睁大,眼中的不可置信无庸置疑。
孽清走了上来,拉起她的手,“澜澜是吧,我保证一定治好你,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但是你别忘了,你还只有十岁,你拿什么和人家拼。”
她愕然看向孽清,没想到他竟然看出自己接下来的想法,没错,她想重新回到李家,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可是她为什么才这么小,什么实力都不曾拥有,在知道自己几乎残废的消息后,她更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克制着自己心中深刻的恨。妈妈说过,学会忍耐的人才是最后胜利的人,她一定可以。抬起左手,擦着眼角的泪痕,既然眼泪没有用了,那么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做一个爱哭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