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娇颤,我即便意识不清,心里面都有一种微微颤抖的感觉。
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肯定都混乱了。
如果是手背被咬,我还能自己将尸毒吸出来。脖子被咬了,那只能自认倒霉,我总不能指望车里的陌生人帮我吸带有尸毒的伤口吧。
怀里搂着这个安静的,我才刚刚认识的女孩,心里面莫名的感觉到安定,脑子里还想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的念头。
突然,火辣辣的伤口被一张冰凉触感的软肉覆上了,隐隐约约当中,我感觉有一张殷桃小口在轻轻的吮吸我的伤口。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都好像莫名的停跳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洗温泉的时候遇到的鱼疗,有点痒力度也很温和。她小嘴轻啄,让我的伤口感觉到无比的清凉和舒适。
由于体内的尸毒被一点点清理干净,我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等她松开我的时候,如水的目光映着窗外面的月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伤口还疼吗?”
“我……”我心在胸腔里乱跳,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憋得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感觉我就好像遇到了天女下凡,她善良纯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即便我救了她,也不会奋不顾身的为才刚认识的人吸出伤口的尸毒。尸毒这个东西不但恶心,一个不好,还容易产生尸变。
这个女孩丝毫没有犹豫,就将我伤口的尸毒吸出来了。
我摸了摸稍稍还有些像打过局部麻醉剂一样麻木的伤口,嘴里很想向她表白,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可是毕竟是太年轻,我不能够像一个经历了许多人事的中年老大叔一样,将心里的诉求厚颜无耻的说给这样一个如水般清纯的少女听。
她忽然紧紧抱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略有些肌肉的手臂夹在了胸口,我顿时就觉得有一股血液直冲我的脑门。
那个女孩却怯生生的看着车子前面的位置,用喘息而又惊恐的声音说道:“前面好像是水塘,马道长他……他没看见,他还在继续开。是鬼遮眼吧?”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已经陷入了剧烈的颠簸当中,我立刻将视线和女孩的视线保持一致。
****!
马道长那个水货嘴里念着心经,却好像睁眼瞎一样。居然要把车子开到了马路旁的田里,而且车速很快,压倒了不少青葱色的作物,眼看就要冲进田后面的水塘里。
车里已经有人开始大声的尖叫,或者惊慌失措的喊着马道长,让他把车给停下来。大家乱的炸开了锅,可是给人反应的时间却特别的短。
以这个速度,要不了十多秒,车子就会冲入水塘。
落水之后,车子会快速下沉,成为一个几近密闭的空间。
水下阻力大,车门是打不开的,大家都会争先恐后的从狭小的车中寻找逃生的窗口。求生的时间却又很短暂,可能就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长。
我虽然会水,可是车厢里这么多人,脖子又受伤了。扭动的时候很不灵活,我不一定挤得过慌乱中落水的人群。
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从车厢里游上岸,况且我旁边还有这么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需要保护。
我直接问她:“会水吗?”
她冲我点了点头,又立刻目视着前方,小嘴微微有些惊恐的张开,“大哥,你看……”
前面……
前面的水塘突然不见了!!
在大家绝望的尖叫声中,长途大巴飞快的冲入了诡异的黑暗里,马道长依旧在踩着油门嘴里面念念有词个不停。
那片黑暗好像是绝对的黑暗,一进去之后就感觉到阴风阵阵,周围的温度好像降到了零度以下。四周围都在飘散着一股子淡淡的臭鸡蛋的味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车里面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了。
车子平稳了下来,不再颠簸摇晃,却不知道往哪里开了。
有人紧张的开口问:“这里是哪里?”
鬼知道这里是哪里啊,除了车里的等,外头黑暗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从外头吹进来的风,都好像是从老坟底下吹出来的凉嗖嗖的阴气。
让人全身寒毛倒竖,直起鸡皮疙瘩。
“问问马道长吧?”
“马道长应该知道!”
……
一个人打破了沉默,立刻就活跃了气氛,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可是马道长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有人走到马道长身边去拍他的肩膀。
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那个人奇怪了,“马道长怎么没反应,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听怀里的这个女孩儿说马道长是遇到鬼遮眼了,也不知道对不对,插了一句嘴,“会不会是是遇到了鬼遮眼?然后身体的感官都产生了幻觉,感觉不到真实的情况。”
我说完,大家纷纷都觉得有些道理。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遇到鬼遮眼应该怎么办。毕竟,让车这么漫无目的开下去,那绝对不是个办法。
况且遇到了鬼遮眼,那明显是有邪祟之物迷惑了马道长,有目的要把我们大家往沟里带。
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我以前遇到的不多,也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听说过一些比较基本的东西。怎么对付鬼遮眼,我可不知道,只能等着大家伙儿的讨论结果。
女孩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我有些错愕。
我问她:“这样有效吗?”
女孩郑重的点了点头,清秀而又清冷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我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信任,却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大步走上前到了驾驶座旁边。对着马道长那个皮肤表面坑坑洼洼的老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为了打醒马道长,这一巴掌我用了十足的力量,我自己的手掌心都有点打麻了。
马道长的脸出于惯性向旁边一扭,脖子里的脊椎骨发出“咔”一声的脆响,脸上被打的通红,嘴角都带了血丝了。
可他好像是猛然间如梦初醒一样,身子一个机灵,脚下一踩刹车。
车子出于惯性前倾了一下,骤然间停了下来。
马道长汗流浃背呼吸急促的瘫软在驾驶座上,双手摁在方向盘上,被我打过的那半张脸高高的肿起。
我看着马道长,他就像做了一个老长的噩梦,目光都有些呆滞。
大家伙儿都愣住了,好半天才有人说道:“马道长,你可醒了,你晓得不,你把车开进水塘里了。不过,水塘又不见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
“对哦,车子怎么没掉进水塘里,难道是我们眼花了?”又有一个人插嘴道。
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离奇和诡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先看看马道长到底是什么反应。
马道长看着前窗玻璃外头的一片墨染一样的黑色,拧着眉毛,神色有些凝重。好半晌,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拿出了一只黄铜做的罗盘。
他看着罗盘上的指针,沉吟的说道:“阴气好重,车上似乎有鬼祟之物。”
等他抬头来的时候,目光刚好就和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撞上了,他目光一凛抓住女孩的手腕,冰冷的就说道:“原来是你!孽障,还不快快现形!!”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怯懦,纯真无邪的脸上没有半点的厉鬼那样的戾气。她慌张的缩了缩手,却没想到马道长抓的更牢了。
“你别抓着我,我不是……你好像把车开到了阴路上了,我们大家在阴间。”女孩冰柔的嗓音小声的说着。
马道长却是冷冷一笑,随手就将用朱砂所绘的符纸贴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厉声喝道:“孽障,还敢在这妖言惑众,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