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诗与思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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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成都的气质

成都的气质就是你一到这座城市就只闻到满街麻辣的气味,连汽车尾气都被它掩盖,好像它们都是烧麻辣油的。常言道:众口难调。的确,就拿我们福建来说,闽北要辣,福州喜甜,闽南爱鲜,但在成都这句话是伪命题,这里万人一心,众口一味——只有麻辣。而且这种口味的坚强度使得他们舌头到了百味不侵,非麻辣不食的地步。不仅如此,麻辣具有极强的侵略性和同化力,江南人味蕾的精细讲究在这里完全土崩瓦解,丧失抵抗力,没来几天,我们立刻都习惯麻辣,回到家后,顿觉得饭菜无味。对那红油油的火锅让人心生怀想,口含眷念。

成都的气质就是这里的女人皮肤瓷白玉润,整得成都如一座美女城,让人的眼睛都不够使,再冷漠的男人也不免生几分艳羡。就连太阳也收起了一览天下的霸气,一年四季都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偷窥,不忍心将紫外线在那众美女脸上泼洒涂抹,如此怜香惜玉,成都女子能不娇楚动人吗!当然,成都女子的美也不完全是太阳的心软,其他城市的女人也未必屈服于阳光的淫威,她们涂这个霜,抹那个膏什么的,完全不给紫外线留一点面子,但还免不了皮肤涩黄,暗痘丛生,原因何在?没吃麻辣呗!吃了麻辣,大汗淋漓,由内向外,排毒泻火,周身通透,如此一来,达到内外兼修的境界。那些个川外的傻女人为美容耗费了多少钱财,真不如买张机票到成都吃它一个月的麻辣火锅。

成都的气质就是这里的街头巷尾遍布茶馆。不要以为川人爱吃麻辣就会吃出火爆的个性,非也,吃完了火锅,一杯清茶缓缓下肚足以浇熄体内的火气,茶是麻辣火锅最好的性格互补。没有几座城市能像成都那样,就连街边都摆着茶摊,也并非只有退休老人才在这里品茗吃茶,只要有闲,成都人都爱坐在茶楼、茶馆、茶摊,随意自然,不像我们这里,上茶馆就跟上饭馆一样正式郑重。成都人对茶的品种也不讲究,所谓“茶无定位,适口为珍”,只要有茶,绿茗能饮,红茶亦可,浓淡皆宜,只求得一种闲适恬淡雅氛围。反观咱闽人,南部只尊铁观音,北部认定武夷岩茶,东部专练坦洋功夫,各自为珍,茶人相轻,吃茶吃出个三分天下,四方诸侯。

成都的气质是灵动神秘的巴蜀文化,其成熟在三国时代。

当其时,“曹操虎步中原,刘备龙腾巴蜀,孙权仗剑江东”,三足鼎立,各分一天。多么神形兼具的描述:曹公叵测,握虎狼之师,虽贱为太监之子,却随时准备咸鱼翻身,且中原幅员辽阔,可任此猛虎放达步履,奔腾跳越;玄德乃高祖后裔,真命天子的龙子龙孙,故得龙相,而西蜀多山,云雾缭绕,不易驰骋,正宜蛟龙腾云驾雾;仲谋韬略,据天堑之险,手中那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剑绝不是用来切西瓜的,料那孙权必立于艨艟战舰之首,向北,向西做觊觎之状。这段描述又无意中分出了三地文化差异,正因为腾云驾雾,巴蜀文化带上了灵动、飘逸和神秘的特性:三星堆怪异的青铜面具,西蜀栈道通往青天的云梯,川剧神奇的变脸……

比之,中原文化厚重,江南文化清秀。各领千秋,自分畛域。

成都的气质既现代又古老,既一统又多元。一本休闲的书,一个费解的女子。

20111112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