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流传一句揶揄高级知识分子的话:白天教授,晚上禽兽。
要够上这一水准的人可能还暗含着一个条件,他应该是个男的。
我是教授,也是男性,所以从形式逻辑上推,我也在禽兽之列。不过每当有人用这话调侃我时,我不仅报以一笑,同时心里还挺自得的。
因为,此话并非有多大的道德杀伤力,不就涉及“性”或“色”的问题么!可是如果你去看看动物在这方面的事情,听听赵忠祥在屏幕上对动物交配时那动情的解说,你就会对动物的交配肃然起敬,动物确比人要文明得多。首先,动物的性事绝对存在季节性,它们只在发情期做该做的事,做到有序繁衍,哪像我们人类,任何时令都想入非非,都可干那苟且之事。结果我们无序的膨胀,弄得地球闹哄哄的挤满了人,不断挤压了动物的生存空间,搞得许多动物濒于灭绝,相形之下,人真显得太自私了。其次,动物界不存在强暴的勾当,雄性无非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一些造物主交给它们的使命,即便有那么几招按我们人类的话说叫“卖弄”、“勾引”的动作,这在自然法则里是绝对优胜之举,因为这有利于动物的繁衍生存。相反,当一个不会炫耀或是老弱病残的雄性得不到雌性的芳心时,那它要么自讨没趣地离开,要么被雌性放了“鸽子”,绝对没有哪只雄性在违背雌性的情感意志下一泻私欲。动物界没有强奸案。反观人类,真可说不如禽兽。鲁迅先生在杂文《男人的进化》就说到,“强奸的本领虽然已经是人比禽兽‘进化’的一步,究竟还只是半开化……自从金钱这宝贝出现之后,男人的进化就真的了不得了。天下的一切都可以买卖,性欲自然并非例外。男人花几个臭钱,就可以得到他在女人身上所要得到的东西。而且他还可以跟她说:我并非要强奸你,这是你自愿的……这是禽兽干得来的么?所以嫖妓是男人进化的颇高的阶段了。”鲁迅先生讽刺男人从强奸到嫖妓是一种所谓的“进化”更说明动物界不仅没有强暴事件,也没有嫖娼之举。易中天教授也对中国旧式男人的性取向进行推演,得出“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的公式,也说明男人所干勾当还不如禽兽文明。可见当一个禽兽型教授又有何妨!如果一个禽兽型教授没有了所谓道德的硬伤,那余下的就是禽兽般的活力四射,敏捷有力。试想一下那苍鹰翱翔长空,搏击九霄的气势,试想一下那猎豹奔腾跳跃,勇猛有力的动作,教授哪怕只有动物的一招半式,不叫人羡慕死了才怪。几千年来,中国知识分子留在书本中的形象总是羸弱,老态,白首沧桑,满口之乎者也的酸腐。大概只有魏晋时期的嵇康是个例外。此人学识、才华都是那时期一流的高手,却喜好打铁,打出了一身强健的肌肉,是个健美型学者。可惜那以后,学子们大概认为打铁打出的肌肉并不能延年益寿,反而有害于自己的事业和前程(嵇康不就是光顾了自己打铁健美而冷落了前去拜访的钟会,结果得罪了权贵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打那以后再没听说哪个学子敢去打铁,也再没听说哪个文人练就一身肌肉疙瘩。非但如此,好像一代更比一代长得抽抽,到了清朝,知识分子形态的代表几乎就是辜鸿铭了。那小老头着实有几分滑稽,干瘦的小脸蓄了一撮儿山羊胡,西瓜帽和长袍马褂把他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不过此公的学识和思想却震撼过那个时代。可见中国的知识分子自魏晋以后都走了一条畸形的发展路子。学术渐长,身体渐缩。最后连抓只小鸡的力气都没有,更侈谈有猛禽之威、矫兽之力?可以说,作为社会人,男人是进化了,而作为自然人,男人却退化了。此消彼长,男人还是跛脚一个。如今男教授被冠以“禽兽型”还真抬举了我们,无非健全了我们的体格,充实了男人的内涵,那么做一回禽兽教授又有什么不好?
说我是禽兽教授我不介意,但可千万别说我禽兽不如。
2007119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