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室内灯光柔和,班得瑞的《月光水岸》依旧播放着。高大胜拿起酒杯,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少女扭动着身体,也跟着过来,轻声地说:“先生,不要躲我嘛,我陪陪你,你会快乐的!”
高大胜淡淡地瞄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就这样淡淡的眼神足够让少女备感巨大的压力,仿佛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范儿,让人觉得很难靠近。
少女深深吸一口气,来缓解心跳速度。一只手扶腮帮子,歪着脑袋,抿紧嘴唇,轻声地说:“先生,你怎么不开心?我可以陪你喝酒,说说话,散散心。”
“嗯,谢谢。”他仍冷冷的,淡淡的。神态一片淡然。
“先生,我来这里,第一次遇到你这么面冷的男人,很特别,希望读懂你。”少女似乎对高大胜的冷淡,有些不自然,话语中略带一丝的嘲讽。
“哦。”他略有所思,目光移到了少女的脸上,说,“想读懂一个人是很难的,尤其男人和女人之间,想读懂,真需要费心思的,现在的你是好奇心在作怪。”
少女以为高大胜对自己感兴趣,端坐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先生,你有心爱的女人吗?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他微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并没有回答她提出的问题,看着空中旋转的彩灯,心中阵阵地忧伤,犹豫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沉默。
凭直觉,少女内心感觉到他一定是失恋了。她主动出击找话题,说:“先生,我们能共同喝一杯酒吗?希望你尽兴。在我眼里,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吗?”又主动地自我介绍,“我叫蔡玲,中专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在这酒吧做临时陪酒员。你能够自我介绍吗?”
他发现自从到这个酒吧两人对话,主动权始终在她的手里,思索片刻,还是被她的提议打动了。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她,说:“看看吧,以后叫我高哥即可。”
“嗯,高哥好,嘻嘻,我太高兴了。原来你是一家企业老总啊,幸会,幸会!”蔡玲认真地看完名片后,唇角扬起开心的笑容,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深沉。
这时,酒吧又来了一些前卫的女孩,甩着长发,穿着三点式服装,耸着胸前的波涛,扭动的圆臀,无所顾忌地展示性感的身体,吸引着那些男人们的眼球。酒吧中的男人们借着酒劲儿围着女孩性感的身体发动着身体的攻势,如果两人擦出火花,就会慢慢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彼此的欲望和冲动驱使着身体贴在了一起,上下扭动,相互摩擦,男人那贪婪的手在女孩子身上不停地游动。女孩个个毫无羞涩感,不时地用手挑逗男人的私密处,试图检验其定力。如果彼此满意,哪怕是一个眼神儿,就会心领神会到舞圈外围,抚摸亲吻到极致时候会达到忘我的地步。这里,每天都在上演这纸醉金迷的龌龊一幕。
看到这场景,高大胜似乎心中有些麻木了。而美丽的陪酒女郎蔡玲尽管身陷奢靡风尘之地,却有别于他人,特别是她独特的气质,渐渐地吸引着高大胜。但是不时有男人虎视眈眈投向蔡玲色迷迷的目光,让他心中产生莫名的不安。问道:“你怎么不跳舞呢,会吗?”
蔡玲用手梳理一下头发,深情地说:“我是陪酒员,与那些舞女不同,她们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我不能!我只是陪高层次的男士聊天喝酒,赚取小费。如果你想跳舞,我可以陪你,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人,所以,对你来说我破例了。”
对于跳舞来说,高大胜是个生手。他牵起蔡玲的手进入舞池,几乎不知道怎么迈动舞步,为了讨得蔡玲的开心,只好硬着头皮挪动着自己笨拙的脚。这时,几位男人在跳舞中借机向她靠来,为了避免发生麻烦,蔡玲牵着他的手穿过人潮密集的舞池,又回到了原座位。
落座后,有些不理解的高大胜,对她说:“以前觉得没有什么,这次来让我感觉酒吧是为那些色狼开的。”
蔡玲撩了撩额头前的发丝,无限风情地瞪了他一眼,说:“也许你来的次数少,这里就是为青年男女提供放松的地方,也是有身份的人消遣的去处,不能一概而论。在这里消遣的人虽然成分很复杂,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有自己的观点请保留,是不是吃醋了?”
高大胜不屑地看了其他人一眼,没有做声。
两人又一起喝了两杯鸡尾酒,高大胜有些醉意,想起了小花,想起了小花对自己的冷漠,非常伤感。突然,他紧紧握住蔡玲的双手,眼睛直勾勾看着蔡玲红彤彤的脸庞,说:“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蔡玲急忙挣脱自己的双手,躲开高大胜炽热的眼神,低头说:“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是有自尊的。我不是你脑海里那种下贱的女人,我的灵魂是纯洁的,需要的是他人尊重。”
“呵呵,不好意思,我伤了你自尊心,对不起,请,请原谅!”高大胜摇晃着身体,起身要走。这时蔡玲挽着高大胜,柔情地说:“高总,希望你多多来此光顾,蔡玲时刻恭候你!”
“好,好啊,我会经常来看你的!”高大胜随即拿出1000元钱递给了蔡玲,说,“蔡玲,这酒水钱和你的小费都在这儿。”
走出“梅迪亚酒吧”,高大胜驾车回到了公司办公室,已经深夜2点。或许酒劲儿上来,或许身心疲惫,他躺在沙发上很快昏睡了过去。
几天过去了,小花一直没有看到大胜的影子,她何曾不想静下心来与他好好地谈谈。可是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需要打理的事物繁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于是有了想法,招聘业务经理,帮助她经营公司。招聘广告贴出半个月,应聘的人员很多,却没有理想的人选,为此,小花很着急。这天,突然有一人来到了“爱家家政服务公司”,说是要与经理见面,文员将其引进了高小花办公室。
此时,高小花正在案头查看最近的账单。抬头见来人是个中等身材,消瘦而白皙的方形脸上挂着高度近视镜,说话声音富有磁性地对她说:“你好,你是高小花经理吧?”
高小花听见有人直呼姓名,惊讶中与眼前瘦小的男人握手,微笑着说:“我是,你是?”
男人很轻松坐在了高小花的对面,轻松自然,嘴角露出微笑,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儿!”
男人这么一说,弄得高小花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很忙,快说吧,你是来应聘的吗?”
“哈哈,小花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二狗子啊!”二狗子说完,将眼镜摘了下来,高小花这才看清楚是他。
“哎呀,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这上哪儿认识你啊?再说了,你现在可是脱胎换骨了,像个城里人。”高小花调侃地说。
二狗子把眼镜又重新挂在了脸上,笑着说:“小花,我是看到你公司的招聘广告,所以前来应聘的,你看行不?”
高小花略有犹豫地说:“这,你以前从事过这个行业?”
二狗子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是小家电销售业务员。这家公司规定我们每天要到街头向行人散发小广告单,这可是遭人白眼的活儿,寒风吹,城管追,街头乱串,汗水挥,有时候被骂得狗血喷头。时间长了,很厌倦这份工作。后来又在一家家政服务公司工作,干了大半年。应该说,我非常熟悉这个行业特点。再说了,知道你现在非常缺人手,我又是你的同学和老乡,我们齐心合力一定会干得很出色,你说对吧?”
听二狗子那么一说,小花心中暗喜,对二狗子说:“嗯,说得好,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爱家家政服务公司’常务经理了,你看怎么样?”
二狗子兴奋地说:“这么痛快啊,耶!”伸出右手与高小花的手一拍,算是成交了。
借着兴奋劲儿,二狗子讨好地说:“小花,你比以前更美丽,更有女人味了!”
“去你的,没个正形。以后在公司内不准和我开玩笑,有事说事儿,听到没有啊?”高小花佯装生气,厉声地说。
看到高小花略带怒气的面孔,二狗子压低嗓门儿,绷着脸,说:“是,高总,以后保证不开玩笑了!”
“扑哧”一声,高小花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狗子神秘地问:“小花,你和大胜事儿有没有结果?在屯子里,我可听到了你们许多传闻。”
小花收回笑容,说:“都听到啥了?”
“不说了,反正不好听。”
小花有些急,因为很在意屯子里人说三道四的。自己不怕什么,怕的是胜子的名声。大声对二狗子说:“我说二狗子,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儿的,瞧你那点儿出息!”
被她这么一数落,二狗子心中有些不安,说:“好,好,我说你这个娘们还是那么厉害。屯子里人说,胜子和你搬在一起过了,还生了大胖小子。还有,听说胜子当上了大经理,用手中的权力,为你开办了公司。还有……”
小花挥手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全是胡诌八扯,没有影子的事情。胜子当上了经理,我开公司,这的确事实,但是我们之间都是靠各自打拼出来的。至于我和胜子的关系,一点儿事情没有。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好了,别说这个闹心事情了。”
小花将各种账单收起,又问他:“二狗子,你成家没有?”
二狗子一脸苦笑,说:“唉,别提了,我处了几个女朋友,都是人家嫌俺穷,黄了。没有办法,只好和你们一样,到城里打工,寻思多赚点钱,好讨个老婆。”
小花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二狗子,回想起了小时候,胜子和虎子为了自己,发生的那场争斗,打得二狗子落荒而逃的情景。现在想来,觉得十分好笑。对他说:“二狗子,你还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二狗子脸一红,说:“当然记得了,胜子和虎子下手真狠。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惜啊,俺没有那个命。”
小花仍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轻声地说:“以后你只要认真帮助我抓好公司日常业务,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好好干吧,一定帮你娶个老婆。”
“嗯,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二狗子欣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