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扎合一家以及周围牧人们的呵护,艾玛和张晓菁的伤恢复得很快。他们在养伤的时候,还学会了骑马。与扎合、扎亚一家相处了这么久,艾玛深刻地体会到了他们的真诚善良。他真有点儿舍不得走,但他必须走。好几次梦里,他都听到了路天宇和田甜的呼唤。扎合与扎亚也舍不得他们,为了不伤害朋友,艾玛决定偷着离开。
圆月,深夜。
艾玛和张晓菁偷偷地溜出了帐篷,他们蹑手蹑脚地溜向湖边。看着渐渐远去的帐篷,艾玛很是伤感。张晓菁又哭了,她的眼泪永远是那么多。他们在这里学会很多东西,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什么是友情。如果有马的话,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到了,但他们不想惊动自己的朋友。
走出不远,见两匹备好鞍子的马在地上甩着尾巴吃草。这是扎合与扎亚的马。马看到艾玛与张晓菁,欢快地打着响鼻跑过来与他们亲昵着。艾玛摸了摸长长的马鬃说:“马儿呀马儿,等我们走后,你告诉扎合与扎亚,我会想念他们的。”拍着拍着,艾玛看到一块羊皮,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知道你们要走了,让马儿送送你们吧。”艾玛的鼻子酸酸的,他回头看了看蒙古包对张晓菁说:“他们真善解人意。”俩人跨上马勒住缰绳,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后边的蒙古包,策马远去。
湖边的月亮更是皎洁,艾玛与张晓菁下了马拍拍马的脖子说:“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两匹马儿嘶鸣着掉转头远去了。等了好久,湖面上都平静如初,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来船的迹象,艾玛与张晓菁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相信自己朋友的话。忽然,有马蹄声传来,艾玛回头,四匹马向这边奔来。为首的是大胡子男人,后边是红衣喇嘛与扎合、扎亚。四人到了他们近前都翻身下马,红衣喇嘛下马后撑开了一个油布伞,那撑开的油布伞缓缓变大,直到把他们几个全部罩住。艾玛好奇地说:“大师傅,你撑开伞做什么?”红衣喇嘛说:“这伞的能够躲避邪恶城堡的千里追踪术。”
扎合走上前说:“艾玛,我们找到了你的战车,还有这个小人也被我们修好了,都给你。你能把战车再给我变大一回吗?”艾玛没想到遗失的战车和小丑武士能回到自己的手里,他兴奋地说:“谢谢你,扎合,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再变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扎合手中的战车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接着白光闪动,战车变大了,又过了片刻,战车恢复到原状。扎合噙着指头羡慕地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扎亚走上前吻了吻艾玛的额头说:“艾玛,这是我和哥哥送你的礼物。”说着话,她摸出一个亮晶晶小球递给了艾玛。艾玛接过小球说:“我来得匆忙,没什么送给你们的,等我救出我的朋友,就把这战车送给你们。”
红衣喇嘛走上前说:“我的孩子们,你们去的是一个邪恶的地方,一会儿船如果出现,你们千万别上去,这是两根芦苇管,你们含在嘴里,先潜在水下等那船,船到了以后,你们悄悄抓紧船帮……”
大胡子男人摸摸他们的脑袋说:“孩子们,我为你们祝福,因为你们勇敢,我相信你们会救出自己的朋友的。”说完这些,四个人跨上马离去,那伞依旧留在原地。
他们走后,艾玛与张晓菁把芦苇管含在嘴里潜到了水下。水很清澈,他们甚至能够看天上的月亮。当他们向岸上看时,油布伞旋转着飞走了。过了好长时间,月亮隐到云的后面,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波澜,一艘画舫没有一丝征兆地出现了。艾玛和张晓菁慌忙潜过去,紧紧抓住了画舫凸出的地方,画舫并没有立刻开动,月亮歪了下去,画舫上有人在说话,一个说:“主人说得不对,那两个小鬼可能不会来了。”另一个说:“再等等吧,主人说他们聪明得很,能够逃脱出他掌握的范围这么长时间,不容小瞧。”一个说:“照主人现在的法力,他们不可能逃脱出他的控制,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另一个说:“我听主人跟一个巫师说,那个男孩的身上有一个神奇的护身法老,令主人奇怪的是那个自私的女孩在月亮湖的表现居然也能够破了他的千里操控术,后来是红衣教跟部落头人帮了他们。”
月亮偏西了。
画舫上的一个说:“我们必须回去了,否则时间、空间隧道都要关闭了。”
他们刚说完,湖面的上空腾起了一道七彩光,犹如彩虹一般。艾玛与张晓菁脑袋一阵晕眩,骤然间什么都看不到了。片刻,视觉、知觉再次回到艾玛的身上。他发现船在一片茂密的芦苇荡外,船上的人在高声喊着:“月亮船回归城堡,希拉里之门打开。”密密的芦苇唰啦啦分出一条水道,船急速前行,由于没有准备,船又走得太快,艾玛和张晓菁同时被甩脱了。
张晓菁从水里探出脑袋向后看了看,身后的芦苇正在慢慢合拢。艾玛也探出了头,张晓菁小声说:“快跟着那船往前游,要不然会迷路的。”俩人拼命地向前游着,但没过五分钟,他们已经陷到密密的芦苇中。在这样密的芦苇中他们根本无法游泳。艾玛用脚试探着水的深度。水并不是很深,脚落地后,水只没过了他的头顶。旁边的张晓菁慌乱地扑腾着,当她的头再一次出现在水面上后,艾玛大声说:“水不深,把苇管竖起来就能呼吸了。”
两个人手拉手在水下艰难地走着,因为没有方向,他们有好几次都陷到了更深的水里,水顺着苇管涌进来,呛了艾玛好几口。后来,艾玛发现,越往南走,芦苇越高,但水越来越浅。又走了一段,水只能没过他们的脖子。沙沙沙一阵响,他们左边的芦苇剧烈地摇摆着。张晓菁拉了艾玛一把说:“快沉到水里,好像有船来了。”俩人沉到水底,一艘两头翘起的小船从他们身边掠过去。小船过后,芦苇再一次合拢,艾玛和张晓菁从水中露出脑袋。见小船慢了,他们借着芦苇的遮掩尾随着小船,一袋烟的工夫,一片开阔的水面出现了。水面上是大片的荷花,荷花的尽头有一座简陋的浮桥。张晓菁小声说:“快退回来,他们会发现我们的。”听到张晓菁的话,艾玛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芦苇荡。
隐回到芦苇里,艾玛看到浮桥上走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船已经停到了浮桥的下边,船上的两个人押解着一个小女孩走上了浮桥,艾玛眼尖,他吃惊地说:“是我们的朋友扎亚。”张晓菁说:“我们得过去!”艾玛说:“怎么过去呀?这么过去还不是羊入虎口?”张晓菁说:“你潜到那边,揪一片大荷叶,我们就能过去了。”艾玛直直地看了看张晓菁说:“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挺漂亮的,我一直没发现你有这么漂亮。”张晓菁的脸红了,她噘着嘴说:“你胡说什么呢,快去摘荷叶呀!”
艾玛蹲下身子含着芦苇管潜到水下,走出不远,就看到了荷叶粗粗的茎。他折了两根,拖着茎慢慢潜了回来。到芦苇丛中,张晓菁嗔怪道:“你看你采的是啥呀?”艾玛回头,却是一片荷叶和一朵盛开的荷花。荷花,荷叶都有洗脸盆那么大。艾玛把荷花递给她说:“一样的,一样的,我们举着它们就能过去了。”
水面很宽,宽宽的水面上是密密匝匝的荷叶,颜色各异荷花高傲地挺出,有的洁白如雪,有的娇红似火,有的粉中透红,还有的金灿灿的……微风吹来,水面上的荷花摇曳着。就算仔细看,也不会发现这众多的荷花荷叶中,有一片荷叶和一朵荷花正一点点儿向浮桥靠近。船上的那俩人又回到了船上。他们解开缆绳,驾着船驶进了芦苇荡,和艾玛他们来时一样,芦苇快速分开,慢慢合拢。这时,艾玛和张晓菁已经到了浮桥边,依着艾玛的意思,是立刻上桥,因为周边没有一个人。张晓菁却说:“这是一个小岛,我们不能从这里上,去那边在看看。”他们各举着自己手中东西沿着岸边移动着,果然是一个不大的小岛。小岛的西南角有几棵柳树,枝条垂到了水面上,柳树的下边有几个光洁的石头墩子,能看出经常有人坐。
这里看上去比较隐蔽,张晓菁说:“我们从这里上去,有躲藏的地方。”艾玛点头。于是,俩人扔掉手中的荷花、荷叶,爬上了岸,向柳树后面躲去,将将藏好,听到“嗤”地一声笑,俩人四下看看,并没有人。惊异间,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放着好好的桥不走,偏偏要从这里上来,像两个落汤鸡,真是好笑。”此时,艾玛才看到树上坐着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约莫只有六七岁。他的脚在树上一荡一荡的。张晓菁警觉地左右看看,小男孩笑嘻嘻地说:“你找啥呢?不用怕,这个岛上只有两个人,哦,不对,刚才又送来一个,哦,还是不对,加上你们两个是五个,哦,这么说也不对,刚才送上来的那个已经不能算人了。”
张晓菁笑眯眯地说:“那究竟是几个?”
小男孩依旧笑嘻嘻地说:“你要骗人了,你现在有点儿害怕,怕我把别人招来。我知道你们是谁,你叫艾玛,她叫张晓菁,你们准备救你们的朋友路天宇和田甜。”
艾玛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小男孩说:“因为我是。”
张晓菁说:“你在吹牛,我不相信。”
小男孩鼓着腮帮子说:“我没有吹牛,我就是的。”
张晓菁说:“你就是在吹牛。”
小男孩说:“你看,我这块玉佩,只有小主人才有的。”
张晓菁眯着眼睛说:“哪儿呢?我怎么没看着。”
小男孩拽出脖子上的玉佩在他们的眼前晃了晃。张晓菁说:“我是近视眼,看不清楚,所以我还是不相信。”小男孩掉转屁股向树下滑来,张晓菁扯了扯艾玛的衣角低声说:“他只要下了树,咱们就把他抓住。”快滑下树的小男孩又噌噌两下爬到了树上说:“哈哈,我听到了,你们要抓我。”
张晓菁说:“别找借口了,你这个冒牌货,你是怕我们看出你不是,不敢让我们看你的玉佩。”
小男孩说:“我就是不下树也能让你们看到我的玉佩,哦,给你!不过看完后马上要还给我。”说着,小男孩摘下玉佩扔了过来。张晓菁拣起玉佩看了看,递给艾玛说:“你看,他在骗人吧,不就是一块绿色的破石头呗,这种破石头我们家有的是。”小男孩急了,涨红了脸,结巴着说:“你在骗人,你家才没有这种石头呢,整个玩偶城堡只有这么一块石头,快还给我!”艾玛反复看着那块鸽卵大小的石头,通体嫩黄,没有一丝杂色,正面是一张笑眯眯的脸,反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勾勒成的一个轮廓,有点像地图上的铁道线。艾玛小声说:“这张笑脸我见过,沙漠里茅草房中的黄裱纸上就有这样一个图形。”树上的小男孩得意洋洋地说:“这回你们信了吧,快还给我玉佩!”张晓菁一把夺过艾玛手中的玉佩说:“哼!还给你?门都没有。”小男孩的嘴瘪了瘪,好像要哭。艾玛说:“张晓菁,你快还给他吧,咱们说话得算数。”
张晓菁说:“还给你当然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们刚才被押解上来的那个小女孩关在哪里了?”小男孩说:“那个小女孩太凶,我把她变小,放在我的沙盘里了。”艾玛着急地说:“那她还能变大吗?”小男孩说:“当然能了,不过,那得我爸爸施法才行,快还给我玉佩!”
张晓菁说:“这个玉佩有啥用?”小男孩说:“这我不能告诉你们。”
张晓菁说:“那我就不还给你。”
小男孩忽然笑了:“你现在不还给我也没用了。我现在想起了使用这个玉佩的口诀,它会自动回到我的手中的。”说着,小男孩的嘴又动了动,张晓菁觉得一种巨大的力量从玉佩上传过来,她大声喊:“艾玛,快帮我拽住这东西。”艾玛一把拽住了玉佩的绳子,这时,那玉佩已从张晓菁的手里脱了出来,艾玛的身子骤然间被玉佩提起来,飘向空中。树上的小男孩拍着手笑着喊:“好玩,好玩,真好玩,我从来都不知道能用它荡秋千。”
艾玛吓坏了,他已经飘到了树的半截腰,小男孩还在喊:“往高飞,往高飞,再往高飞。”
地下的张晓菁也慌了,她喊着:“艾玛,快松手!”
艾玛说:“松不开,绳子粘住我的手了!”
张晓菁情急中顺手抓起身旁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向男孩扔过去,小男孩“妈呀”一声怪叫,险些从树上掉下来。那软乎乎的东西顺势缠住了树。张晓菁看到树上那东西后,一个劲地甩着手,原来是两只青绿色的毛毛虫。
听到小男孩这一惊叫,艾玛的手从绳子上脱开了。他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玉佩再一次回到了小男孩的手里,他抓住玉佩对着张晓菁和艾玛嘟嘟嘟地说出一串话。艾玛和张晓菁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长大,一只浑身雪白的长毛老虎跑了过来喵地叫了一声扑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