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祺想到了晨时与自己一起进梅苑的萧皇后,只有她和自己一起进过梅苑,也只有她最清楚那些侍卫会凭自己的相貌放行,如此的话……
“皇上!”
明皇一脸歉疚,他启唇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朕太大意了!“
祯祺摇头:“不能怪皇上,计划是臣弟同意的,这事臣弟也有责任!百密一疏,终究还是给了她们机会!”
“臣弟心中可有眉目?”明皇问。
祯祺点头:“有一点,但现在还没有证据!臣弟最担心的还是珍儿,她那脾气和性格,也不知是落到了什么人手里!”
“她那侍女还在宫中,你去看看她吧!这件事情朕就放权给你,要什么你自己安排,不必再来请示朕!”
祯祺心情沉重,他没想到皇上会在这种时候如此不顾后果地帮助自己。
小金终于等来了祯祺,她满脸愁容道:“对不起!王爷,都怪我一时大意着了她们的道。”
小金的武艺祯祺心中是有数的,他不相信一般人轻易将她撂倒。
“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他问。
小金答:“一盆花!”
“一盆花?”祯祺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奴婢一闻那花的气味就浑身酸软无力,然后就昏倒了,再次醒来时,小姐已不见!”
“那些人长什么样?”祯祺问。他想听小金的回答来判断那人与自己究竟相似到如何程度。
“简直一模一样!”
祯祺沉默,这样的易容术让他想到了曾经易容来欺骗大家的假胡凯。
“委屈你再在这里呆几天,你放心,上天入地我一定会找她回来!”
小金垂头,她知道这次她没有选择。果然,与皇家扯上关系是很麻烦的事情。
事情远没有祯祺想像的简单,第二天一早,朝中气氛诡异至极。大家见了他昨天还热情攀谈的人,今天见了他仿佛他是瘟疫一般躲开。怎么?大家都认为他要倒霉了吗?他自嘲一笑,继续往大殿而去。
萧宰相不愧是百官之首,他一如既往地对祯祺,这让祯祺心中微感佩服的同时也更加清楚了他的势力。如果不是有足够把握事情不会沾染到他身上,他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笃定神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皇在龙椅前站定,众人平身,他坐。
“众臣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太监和往常一样高声呼述。
朝下沉寂,但明皇明显感觉到,这样的安静很不正常,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果然。
左司马率先出言,他跨步出列,俯首道:“启奏皇上,臣等听说与刺客有嫌疑的准王妃昨日被人救走,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其它等人立刻附和,唯有萧宰相一人立于一旁,双目微闭,静默不出声。
祯祺心中冷笑,他倒是能沉得住气。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怕。
明皇道:“此事确实是有!有人冒充祯祺入苑将准王妃带走,至今下落不明,朕已派祯祺详查此事,怎么?众卿有何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议论纷纷。
右司马也出列,他义正言明道:“启禀皇上,既然是有人冒充王爷行事,那理当交由大理寺详查原由,何以独交予王爷?还有,王爷已牵涉到此事之中,在外人眼中,他也有难以辩明的嫌疑,皇上不但不让其避嫌,反而交大权予他查案,臣等虽然钦佩皇上心怀仁义,但恕臣等心中不服!”
“请皇上三思!”有人起头,其它众臣力谏。
明皇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激动而激烈咳嗽起来。
祯祺看着口径一致的众臣,终于明白明皇所担心的外戚专政的事情已经到了不易收拾的地步。
“皇上,各位大人!”
众人转头望祯祺。
只见祯祺神情庄重,整个人的气势不怒而威。
祯祺闭目,半晌才沉痛道:“各位大人,本王是明国的王爷,虽然常年在外,但本王不是无视法纪之人!昨日之事没有人比本王更忧心,本王的心爱之人下落不明,敌人不仅带走了准王妃,更行一招栽赃嫁祸给本王,欲让本王有口难言。好在皇上明辨是非,对臣弟信任有加,本王自接旨之时便在心中起誓,此生决不辜负皇恩,而那假冒本王以乱朝纪之人也定会将他揪出,以正国法!”祯祺说得感性,十分动情。
众臣再次议论,不少人开始闭口不言。
明皇适时道:“朕派祯祺主理此案,心中早有计较,朕相信祯祺的为人,你们就不必再言了!”
一直未开口的萧宰相道:“皇上所言极是!闲王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微臣也相信他!”
明皇与祯祺均愣,两人没想到萧宰相会在此时为祯祺开脱。
祯祺抱拳:“多谢老宰相的信任!”
萧宰相一言九鼎,果然无人再挑衅出言。祯祺暗察其神色,见他不骄不躁气定神闲,心中对他的留意又多了几分。
大家前往罗府,一路上罗紫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李帅心烦又不敢言。
“罗小姐!”
三人回头,原来是袁文俊。他笔直站在原地,视线停留在李帅脸上。
李帅暗自后悔自己不该以真面目示人,可为时已晚,他无奈地笑笑,拱手招呼:“袁兄别来无恙!”
袁文俊心中虽然纳罕,但因为罗紫嫣在场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微笑,有礼地接话:“李兄安好!”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眼前的两人为何会认识。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特殊安排?
“袁公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这位李公子最近几天会暂住在我家!”罗紫嫣笑得阳光明媚,她就不信他能不担心她。
住她家?袁文俊的神色不自然起来,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李帅,心中犹豫一会,终是点了点头。如果她出什么事,师父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吧?他如此想。
贾乌珍被人晾在一旁,她嘟嘟嘴,心中十分不满,为什么大家都会认不出她呢?小金姐也不知道怎样了?冰山如果知道自己失踪,应该会很着急吧?哼!死李帅!臭李帅!等本小姐自由了,再来和你慢慢算账!原来她对李帅还存有几分好感,尽管他是采花大盗,但贾乌珍的直觉认为他不是坏人。没想到,这次劫持自己的人竟然会是他。
鹰眼一直跟在众人身后,他见袁文俊突然现身出来,并且同意与李帅一起住进罗府,心想他们应该算是定下来了,于是他朝身旁的一无所知道:“朱公子在这盯着,鹰某人去找一下王爷。”
一无所知点点头,鹰眼闪身离去。
一切毫无头绪,对手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祯祺坐在书房,右手心烦地支着额头。
“王爷,鹰捕头来了!”郝老二进来禀报。
祯祺心中一喜,连忙招手道:“快请!”
他们在事发之前来找自己,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不禁有些希冀。
“王爷!”鹰眼行礼。
祯祺摆手:“鹰捕头快请起!本王正要找你!”
鹰眼问:“不知王爷找属下所为何事?”虽然不敢肯定,但他料定事情定与李帅今日的突然进宫有关。
祯祺长叹口气答:“珍儿失踪了!”
“喔!原来是这样!”鹰眼明白了,那李帅身边的女子定是易了容的准王妃。他道:“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接着他又道:“昨夜我们来找王爷是因为有人逼李公子对宫中的准王妃下手,我们本想与王爷一起定计瞒过敌人,不想昨夜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敌人突改计划,并于今日假扮王爷入宫劫出了准王妃!”
祯祺大喜:“鹰捕头对事情始末如此清楚,是不是有线索了?”
鹰眼点头,平静答:“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准王妃应该正与李公子在一起,并且经过了易容。”
“什么?和李帅在一起?”那个采花大盗?祯祺又担心起来,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个人的人品。
鹰眼似乎知他心中所想,他道:“王爷只管放心!李公子与朱公子原本不是好淫之人,只是敌人在两人身上动了手脚,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受制于人。他们也正是不想再遭人利用,所以才找上鹰某,希望彼此能合作!”
“那他们现在在哪?”
“尚书府!”
“罗尚书?他也参与此事了吗?”
鹰眼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那罗小姐与李公子是旧识,是她邀他入府的,而且逸公子也在!”
“逸公子?”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祯祺烦恼地捶额。
“一无所知朱公子现在守着尚书府,王爷心中有何打算?”鹰眼问。
现在宫中何人是内应还不清楚,如果现在去罗府将贾乌珍接回,那幕后之人定会逃之夭夭,可如果不去,他又实在放心不下,祯祺甚感为难,心中有些犹豫不决。明皇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朝中之事若再不动手,只怕到时会造成无法估计的影响。
“王爷!”鹰眼唤。
祯祺回神,咬牙道:“暂时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再说,那些人不可能放任两人住在尚书府而不管。”
“鹰捕头可有何计策可以保护到里边的人不受伤?”他还是放心不下。
鹰眼想了想,答:“或许逸公子可以帮忙!照今日的情形来看,他完全不知情。我可以找时间联系到他,并告知他实情,请他代为暂时照顾准王妃!”
又一个强敌!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祯祺委托鹰眼安排此事,自己打算进宫一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进宫从静妃处入手了。
对于祯祺的突然来访,静妃又惊又喜。她如初会情郎的小姑娘般细心打扮自己,然后出来,祯祺已经在水榭等候多时。
“娘娘!”祯祺行礼。
静妃挥手,身边的人退下。
“王爷来找我为何事?”她虽然爱慕祯祺,但她不是傻子,他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请求,或者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忍拒绝他不与他相见。
祯祺沉淀自己脑海里纷乱的思绪,他轻咳一声道:“娘娘,听说你在宫门的时候见过那假冒我的人?”
静妃心中有些失落,果然是为事而来。
“是!当时我以为他是王爷,还与他攀谈了几句!”这些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局,她必定会经过那里,也必定会与那假冒之人攀谈,为的就是要证明那人确实是闲王。不得不说,大姐的头脑确实比一般人要好。有了她的证词,一切会更对闲王不利。
祯祺一脸神伤,他摇望远处,怅然道:“我与娘娘相交如此之久,原本以为……唉!算了!”
静妃微愣,心思迅速活动起来。他如此说,难道是……余情未了?想到这,她的脸上现出一抹笑。
祯祺继续道:“娘娘难道分辨不出本王与他的区别吗?又或者,本王从未走进过娘娘的心?这也是当年娘娘执意要入宫的原因吗?”他闭目,情非得已,他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这是祯祺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提起往事,静妃有些眩晕了,她很想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爱的人是他。
“王爷和妹妹好兴致!”关键时刻,萧皇后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