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答道:“她是皇上的妃子,是地位尊贵的女人!”
贾乌珍愈加疑惑了:“可我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来看我?”
冬轻拍额头,看来眼前的这位新主子对宫中的礼尚往来之事全然不懂。她解释道:“因为她是宫中的娘娘,可能昨天王爷进宫的时候与大家说了您的事,所以她们出于礼貌会过来看看您!”
“这样啊!那你们扶我去见见吧!”贾乌珍晃晃悠悠起身。
“她来看我的事情那个冰山……不!我是说王爷知道吗?”
春嬉笑:“王爷正在前厅会客,娘娘是直接说要来找您,不必惊动王爷,所以王爷暂时还不知道。”
“哦!”贾乌珍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位静妃娘娘突如其来的友好,她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夏,你还是去禀报王爷吧!毕竟,那可能是王爷的亲人!”贾乌珍停下脚步吩咐。
夏领命而去。
静妃远远见贾乌珍由人搀扶着过来,她连忙起身浅笑着迎上:“妹妹长得可真标致!怪不得王爷对你宠爱有加!”今天的贾乌珍略略梳扮了一下,红唇轻点,黛眉轻扫,胭脂轻缀,虽说是淡妆,可这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爽迷人。
贾乌珍微笑,不知该如何施礼,心中踌躇为难。春、秋、冬连忙施礼,秋解释道:“娘娘请恕罪,姑娘刚入王府受了伤,腿脚不便不能行礼!”
静妃笑容可掬:“没关系!不在乎那些虚礼!我就是在宫里听说王爷带了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一进宫就求皇上赐婚,一时好奇所以过来先看看。”
春、秋、冬同时愕,原本她们以为会是侧妃的。
“怎么?看样子你们都还不知道?”静妃有些奇。
春机灵,她连忙道:“昨天姑娘受了伤,大家手忙脚乱的,王爷还没来得及宣布。”
“哦,这样啊!”静妃依旧微笑。“来,我们去那边坐吧,那边有个小亭,是谈心的好地方!”说着,她轻拉贾乌珍一起,其语气和动作仿佛她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一般。
贾乌珍愣愣望着身旁之人,她长得很漂亮,娇巧玲珑的身材,精致的脸上镶着一对明亮的眼睛,那眼眸里水波荡漾,仿佛在诉说衷肠。她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步摇轻缀。她说话语气轻柔,举手投足间透着端庄大气。贾乌珍悬惑了,心中暗叹,皇帝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妹妹这么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吗?”静妃娇笑眯眯地摸摸脸。
贾乌珍连连摇头:“没,没有!娘娘长得很漂亮!我只是一时看得入迷了!”虽然很漂亮,却难让人滋生好感,她心道。
小亭建在王府的内湖中央,两边有两道漂亮的回廊,湖水清澈,波光粼粼。两人在亭侧的长凳上坐下,静妃偏头凝看水底的鱼,她微笑指着其中的一条大鱼道:“姑娘快看,它比其它鱼要大好多!“
贾乌珍回头,确实,那条鱼不仅个头大,就连鱼鳞的颜色也与其它鱼不同。
“对了!还没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贾乌珍答:“叫我小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看到对方听到自己名字时有可能会露出的嘲弄眼神。
“小珍?嗯!好名字!”静妃呢喃。
“娘娘请用茶!”秋过来。
静妃先将接了的茶递给贾乌珍,然后才自己端起另一杯慢饮。秋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安,为什么?她总感觉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静妃娘娘在给姑娘示威呢?
“小珍妹妹是如何与王爷认识的?”问话的方式状似无意
贾乌珍愣神:如何认识的?她的思绪回到那个晚上,当时祯祺在洗澡,她就那么从天而降,然后祯祺怒气冲冲地叫人将她扔出去。想到祯祺那赤裸的身躯,她的脸蓦地红了起来。
在旁的静妃悄悄打量贾乌珍的神色,见她脸上羞涩之意渐现,不由得怒火填胸,她紧了紧握杯的手,微笑道:“怎么?妹妹想到什么好事了?”
贾乌珍连连摇头,捧脸尴尬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静妃的笑容凝住,她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纯。她刚才的反应让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在无形之中就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娘娘呢?您是娘娘,是天下尊贵女人,感觉好吗?”贾乌珍实在好奇。
静妃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妹妹可真会说话,不过,天底下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是皇后,而感觉最尊贵的女人是一个妻子在丈夫心中的席位!”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的地位不是最尊贵的,同样,她在皇上心中也不是最尊贵的。她一直都知道,皇上对她的百般体贴全是因为王爷的缘故。王爷,那曾经是她的男人。能怨谁呢?这是她的选择。
静妃的思绪回到几年前,那时的她才十七岁,做为宰相的女儿,她比平常百姓家的小姐有着诸多的优越。那一年,父亲大人六十大寿,客来客往,整个宰相府热闹非凡。
“臣等叩见王爷!”大家伏地大呼,她愣愣地随众人跪下,悄悄抬头,在门口,在金色的阳光里,王爷如神人般站在那,脸上带着不沾红尘的冷漠。那一刻,她的心激烈地怦跳,就这样,她牢牢记住了前来贺寿的王爷。
其它的官家小姐不敢接近他,她敢。为了吸引王爷的目光,她付出了百般努力,不放过任何能见到他的机会。终于,她等来了他的变化。慢慢地,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他开始关注她的一切,甚至偶尔还会吃点小醋。原以为,他会娶她,原以为,两人可以长相厮守。可是,一道圣旨打破了平衡,父亲向皇上请愿,说是愿意送她入宫为妃。
“静儿,随我走吧!或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求皇上收回成命!”王爷的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热切。她知道,那时的王爷是真心喜欢她了!可是,她胆怯了,她无法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愚蠢!真是愚蠢至极!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要是能答应那该多好!她无法忘记王爷离开时那受伤的眼神……
“娘娘!娘娘!”贾乌珍担心地叫,静妃的神情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静妃回神,眼前的景色是那么的熟悉,却是物是人非了。
“娘娘什么时候来了?下人们真是失礼,您来的话,我们应该好好迎接才对!”祯祺有礼地道。远远他就看到了静坐无言的两人,他也看到了静妃脸上懊悔的神色。
见到祯祺,贾乌珍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她两眼弯弯笑得像月牙:“你来了?这位娘娘是来看我的!”
祯祺点头,他当然知道!他看着静妃:静儿,请不要缅怀过去!我们之间的情已经在十字路口错过,各自背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这一生,缘尽了!而她,他的视线转向贾乌珍,而她,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们”应该好好迎接?已经是“我们”了!静妃虚弱地笑笑,客气道:“我想王爷刚刚回来应该会很忙,所以就直接来看妹妹了!”
“好了!”静妃朝身旁的宫女招手,立刻有人捧着一个红色盒子过来。静妃道:“这是一点心意,祝妹妹早日康复!”
秋接了,贾乌珍道谢!
“三日后的宫宴妹妹会参加吧?”静妃问。
贾乌珍微笑点点头,她望一眼身后的祯祺:“他说,只要我的伤不碍事,就可以参加!”
静妃笑:“那太好了!那我们三日后宫中见!”
贾乌珍欲挽留,却被祯祺暗中拉住。
静妃渐渐远去,祯祺微微有些愣神,贾乌珍不满道:“你刚才为什么拉我?”
祯祺答:“我不想有人来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说着,也不管春、夏、秋、冬她们还立在一旁,狠狠地在贾乌珍额上啵了一个。
贾乌珍脸红如桃,偷偷觑一眼身旁的众人,见大家都在捂嘴偷笑,于是脸红得更厉害了。
祯祺心里暖暖的,虽然眼前的小妮子总是迷迷糊糊还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但他的心已经确定。
“姑娘,王爷对你可真好!他可从来没有那么对过别人!还有,听说昨晚上……”夏最八卦,她实在想从贾乌珍嘴里探点消息。
贾乌珍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都是那个冰山惹出来的事,真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睡在她的房间。虽然不是第一次,可现在却感觉有点……总之怪怪的!
当天下午,王府里来了很多人,一会帮贾乌珍量尺寸,一会帮她修剪指甲之类。贾乌珍被大家弄得莫名其妙,晚膳时好不容易逮着了祯祺,她精疲力尽问:“那些人都是你让人找来的?”
祯祺点点头:“如果你想去皇宫的话,就必须先学会打扮!皇宫的人个个都打扮得尊贵华丽,你也不想自己独树一帜让人笑话吧?”
贾乌珍噘着嘴,心中反驳:我看是你怕别人笑话才对!
祯祺不理会贾乌珍不悦的神情,他继续道:“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教你基本礼仪,你要好好学!”
“啊?还要学礼仪?”贾乌珍大叫一声,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第二天一早,便有宫里姑姑来王府教导。
贾乌珍极为不雅地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出来。
“奴婢见过姑娘!”陶兰行礼,虽然贾乌珍现在没名没份,可宫里早就传开了,王爷这次回来带了准王妃。
贾乌珍连忙将她扶起,定神一看,两只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怎么?奴婢有什么不妥吗?”陶兰问。
贾乌珍连连摇头,她原以为姑姑至少是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却没想到这么年轻。眼前的陶姑姑看起来最多二十岁,而且气质高雅,即使是同为女人的贾乌珍也不禁对她深深折服。
“宫里的姑姑都和你一样这么迷人吗?”贾乌珍认认真真问。
陶兰轻轻一笑,心中好感顿生。倒不是因为贾乌珍说了一句称赞她的好话,而是因为像她这么率真的姑娘,除郡主外,已经很少见了。
“姑娘学过哪些礼仪?”她问。
贾乌珍默不做声,好半晌她才老老实实答:“什么也没学好!小时候娘想教来的,可是我太顽劣,常常将娘气得打骂不是,后来她也就由着我了!”
“噢,这样啊!”陶兰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不过,她的坦白也令她忧心,如此性格,不知道嫁进皇族是福还是祸。
“那我们开始吧,我们先来讲讲等级礼!”当下陶兰开始授课,她讲得耐心的同时还很细致。
贾乌珍原想敷衍来着,可看到陶兰认真的神情,她也不好意思起来,居然也真老老实实学了一天。
晚上陶兰来书房向祯祺告辞。
祯祺道:“姑姑辛苦了!她有些顽劣,没给你找麻烦吧?”
陶兰浅笑:“姑娘很好,学得也很快,是个聪明的人!王爷不必担心,只要姑娘有心做一件事,那事情一定能做成!”
听有人夸奖,祯祺心里十分高兴,但他面上还是平淡无波。
陶兰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道:“王爷,请恕奴婢多嘴,姑娘性格率真可爱,可是,宫中不比外面,后天的宫宴王爷还是要多加注意。宫里规矩大,别一次将人吓着了!”
祯祺笑:“姑姑有心了!你的话本王会放在心上!”
陶兰告辞,祯祺让郝老大相送。
确实,陶兰的担心不无道理,就在贾乌珍认真学习礼仪的时间,宫中已有人紧锣密鼓地操办着大事,而这大事所要参与的主角,正是蒙蒙懵懵的贾乌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