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微笑和众人打招呼,“这位兄弟如此风流倜傥,想必就是江湖之中名闻遐迩的逸公子吧?”说着,他朝袁文俊抱拳一礼。
袁文俊连忙回礼道:“哪里哪里!鹰兄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小弟可是佩服仰慕得紧!”
郝老大随在鹰眼身侧,见到祯祺进来,连忙过来复命:“主子!”
祯祺将手搁在他的左肩上:“一路上还好吧!”
郝老大点头,接着又小声道:“我们的事情鹰捕头已经知道了。”
祯祺轻轻颌首,知他所指的是身份之事。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鹰眼是朝廷中人,又是素有才干的捕头,身份暴光,这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也好!正好他也有事需要他帮忙。
“大哥!”郝老二过来,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和兴奋。兄弟两人一碰拳,一切尽在无言中。
“王公子!”鹰眼走到祯祺面前,虽说是行抱拳礼,可大家明显感觉到他的态度谦恭了不少。
祯祺一托手,笑道:“鹰捕头不必多礼!”继而关心问:“怎么样,此次在那收获不小吧?”
鹰眼点头,启唇大有细说之意,祯祺连忙抢先道:“这事别忙,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得请鹰捕头帮忙!”说着,他将鹰眼请到贾乌珍面前:“鹰捕头快看看,你能否看出她所中是何毒?”
“王夫人中毒了?”鹰眼不知眼下的复杂关系,边细看贾乌珍脸色边随口问。
“咳!”祯祺连忙假咳一声,鹰眼的眼神闪了闪,不再说话,只隔衣捻起贾乌珍的手轻轻把脉。
“咦?”他的眉头蹙起,不一会儿就将贾乌珍的手放下。他背手在厅中踱来踱去,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
祯祺问:“情况如何?”
凌云也忍不住问:“香儿的情况究竟如何?”虽然那声“王夫人”让他疑惑不已,但没有什么事情比眼前之人的性命更重要。
鹰眼回头,惑然望向祯祺。
祯祺指着凌云道:“这位是凌庄主,在之前你们应该见过了,想必已经认识。至于她——”祯祺的神色不自然起来:“暂时是凌庄主的妹妹凌香。当然!这事还有待查证!现在庄里有两位姑娘,不但两人同时失忆,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
“哦?天下竟然还有这般凑巧的事?”鹰眼也称奇。
小银在旁焦急,她忍不住上前追问:“鹰捕头,你倒是快说,我家小姐究竟如何了?”
鹰眼若有所思地扫视众人一眼,心中多少有些明白过来,他缓言道:“下毒之人非常狡猾,实际上,凌小姐是中了三种毒!她应该是先中了一种非常厉害的剧毒,然后又有人想要让她失忆,对她下了失忆散一类的药物,而最后,似乎又有人不想让她死,故而又给她服下了另一种与前毒相克的剧毒!此刻的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那是因为前后两种剧毒在她体内相互抵触平衡之故,一旦平衡被打破,那她就……”鹰眼摇头,脸现憾色。
“怎么可能?我家小姐!”小银急得眼睛都红了。“求你了,鹰捕头,你能不能再想想其它办法?”
鹰眼为难道:“若是知道她所中之毒的详细情形,或许还有法可想,可如今……唉!”他垂头。
祯祺赶忙道:“她一开始中的是七色虫之毒!”
“七色虫之毒?”鹰眼有些吃惊,她中了七色虫之毒居然还能活着?
祯祺解释道:“原本是她体内进了七色虫,后来我们去找毒姬,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鹰眼更加奇了:“如果是找毒姬的话,那应该可以解毒才对,何以?”
袁文俊站出,当下将几人在冰窟内的遭遇一五一十说出来,其它不明其中内情的众人也听得目瞪口呆。
“如此说来,她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鹰眼感叹。
祯祺道:“要不,鹰捕头再为另一位姑娘看看?”
“也好!”
“那位小姐暂时不在,应该还在后园。”小金不知何时也进来了。
鹰眼道:“那也不急于这一时,稍晚些再去看也行!”
众人点头。
鹰眼走到袁文俊面前,详问道:“袁公子是说那位客栈掌柜已遭遇不测?”
袁文俊脸上恢复以往的浅笑:“那可不一定,毕竟,我们谁也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
祯祺点头:“有理!”继而他又道:“虽然我们相信毒姬,可她手下之人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鹰眼沉思一会,提议道:“或许,我们应该再去一趟冰窟。”
祯祺摇头:“如果鹰捕头是想找毒姬的话,大可不必去那里,我想,毒姬应该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毒姬要来这里?”久未出言的凌云惊愕问。
袁文俊接答:“我们和毒姬约好,如果我们来凌风山庄久未有消息带回,那就代表我们已经找到贾小姐,而她也会在最短的时间赶过来与我们会合。”
凌云有些疑虑:“可是,据我所知,毒姬应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祯祺与袁文俊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也没想到毒姬会那么好说话。或许,是因为小妮子身上的那块玉吧。
对了!玉!祯祺突地想起来。
“贾……不!凌小姐,请问你身上可有什么玉饰之物?”袁文俊走到贾乌珍跟前问。很显然,祯祺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
“有啊!”贾乌珍高兴答,两手兴冲冲地从脖子上将玉饰取下,然后递到他跟前:“呶,你看,就是这块!”
凌云不悦道:“这是我们凌家的家传之宝,香儿生下来就挂在脖子上!”
袁文俊将玉拿在手里左翻右看,却无法做出判断,因为真正见过此玉的人,唯有毒姬而已!但他还是将手中的玉递给了祯祺,希望他能辨认。
祯祺细抚手中尤带体温的暖玉,他的眼神凝聚在玉图上,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什么小妮子身上的玉刻着和古墓画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鹰眼见到祯祺脸色大变,忍不住问。
祯祺摇摇头表示没事。可他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贾乌珍身上。难道……她真与这凌风山庄有关系?
凌云带着一丝希冀道:“怎么?王公子无法判断?或者?这玉不是你们朋友的?”
“是!我无法判断!不过毒姬见过这块玉,如果她来到的话,相信很快就有结论!”祯祺回答,他毫不势弱地与凌云对望。
凌云晒笑:“好吧!反正大家都还在庄内,那就再等几天好了!”说着,他故意用自己的大掌将贾乌珍的葇荑盈握,看向祯祺的眼神带着些许挑衅。
祯祺黑色的眸子渐渐变得殷红,很意外,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冲动,反而凝视小金不言。
小金心中暗叹口气,她规规矩矩上前,慢慢踱步到凌云面前道:“凌庄主,您就那么肯定她是您妹妹?据我所知,李公子他们找到另一位小姐的时候,她身上也带着玉!”
李帅也突然来插嘴,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油腔滑调:“依我看,凌庄主确实还是慎重为好,万一你如此亲密对待的此‘妹’非彼‘妹’,那可就不大好了!”
凌云睨视的眼神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他倏然发现,似乎,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对眼前的香儿有着过分的关心。
现在的香儿爱撒娇,活泼,率真而又可爱,而此刻,她又是如此地耀眼……凌云蓦地迷茫起来:明明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讨厌别人在乎她的眼神……不!我爱的是香儿,是真正的香儿!他的手渐渐松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李公子说得对,我确实过于武断了!”
贾乌珍眨眨眼,她站在众人中央,总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我……我去找奶娘玩!”说着,她小步退向门口,然后转身逃跑似地离开。
“哇!真是一群怪人!”贾乌珍边朝后看边拍胸口,嘴里叽叽咕咕感慨万分。
“你好!”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试探和小心。
贾乌珍回头:“是你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刚刚大家还在找你呢!”见到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贾乌珍心中所有的不快瞬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香抠着食指从草坪上起来,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细脆而又柔和:“大家都很喜欢你!”
贾乌珍绕过眼前的一株矮树,笑嘻嘻地拉着她坐下:“大家也都很喜欢你啊!”
“不!他们不喜欢我!”凌香摇头。
“哪会?最起码,我知道哥哥很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贾乌珍仰着脖子像宣布什么重大秘密一般兴奋。
凌香身子一震,小声啜嚅:“真的吗?”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你没看见,自从你来了以后,哥哥就是牵着我的手,他的眼睛也一定会看着你!”
凌香抬头,有些怀疑地凝视着贾乌珍:看不出来,她性格大大咧咧,心思倒是挺细腻。
可是,哥哥确实对她很好!凌香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不!哥哥与自己十几年的感情,应该不会轻易移情别恋。再说,哥哥不是为了自己撒谎了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想到这些,凌香的嘴角轻轻勾勒出一个弧度。
“怎么?高兴了吧?像我哥哥那样英俊漂亮的人,天底下少有,他那么喜欢你,要不你做我嫂嫂吧?”贾乌珍兴高采烈地提议。
凌香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漾起两轮晕红,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娇艳无比。“姐姐可真美!”贾乌珍叹。想到她将来可能做自己的嫂嫂,贾乌珍自顾称呼她为“姐姐”。
一声“姐姐”让凌香的内心有些激荡,也有丝害怕,还有丝惶惑和无法言喻的悸动。长得这么像,难道……真的……她不敢想!如果真是那样,那父亲为什么要逼自己回来?不是吧!应该不是吧!可她的心在默念的否认下却变得愈加怀疑。
“姐姐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凌香依旧露出浅浅的笑,她迭口否认。
“妹妹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么?”
贾乌珍摇头。“虽然有时候感觉有些人很熟悉,可有时候又感觉很陌生。不过,现在对我最好的人是哥哥。”想到温柔的凌云,她就忍不住高兴。
“可是,万一他不是你哥哥呢?”凌香探视的眼神锁聚在贾乌珍脸上,她的话,让她的心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贾乌珍嘻嘻一笑,摆手道:“哪能呢?如果他不是我哥哥,那我是谁?”
“或许你是我,我是你啊!”
“你是我,我是你?”贾乌珍偏头默念,接着又自言自语:“好像是简单的问题,又好像是复杂的问题!”她敲着自己的脑袋烦乱道:“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们正在想办法帮我们解毒,总有一天会什么都记起来的!”对自己的未来,她可是乐观得很。
凌香的眼神流露出一丝邪恶:是么?能解毒么?
“走!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贾乌珍从地上手脚并用爬起来,她拍拍衣裙上的草屑,伸手去拉凌香。
凌香柔柔一笑,十分淑女地起身,然后轻轻抹平衣服上的褶子,规规矩矩地站好。
“还站着做什么?快走啊!”贾乌珍不待她拒绝,用力拉着她便要往自己房间方向奔。
“啊!”贾乌珍的尖叫声停留在嗓子眼,她只觉脖子一阵剧痛,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缓缓滑下。
“你在做什么?!”凌香质问的语气一改刚才的温柔。
来人邪笑:“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在那个人心中的地位吗?”
凌香嗔目怒瞪来人,可他的话却字字击中她内心最阴暗的部分,她的怒火缓缓平息下来,想要阻拦的心逐渐变得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