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方士一行人赶到栈道口时,战事已经结束了,看着这些战士衣履蹒跚,都负了伤,除了守在栈道口外的两万人马,其余进入栈道的就只剩下一千多人了,方士知道,他们来晚了,这样的惨败,怕是明天就会攻进城。
方士走下马车,跑入人群中,冲着已经不知道多少伤的无鸾跑去,无鸾看了方士一眼,无多话语,甩手走了。
方士知道,给无鸾带来这样的灾难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国亡人亡,南商诀的事没有方士不行,这是无鸾应该做的,方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啊哟,这不是无鸾无大侠吗?怎么像个乞丐样啊!”跟随一旁的夏淑羽倒是见多了,没有被这败军给吓到,反倒是调侃了无鸾。
无鸾顿了顿,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大侠怎么还不理人呢?!”夏淑羽倒是咄咄逼人,又一下蹦到无鸾前面。
无鸾低下头,却使出了左掌,一掌拍在了夏淑羽的肩膀上,要不是夏淑羽是习武之人,怕已经口吐鲜血了。
“你!上次没打够是吧?!老娘奉陪啊!”
“住手!叶子姑娘别闹了!你是来协助我们的,不是来添乱的!”一旁的方士一把拉住了夏淑羽,却在此时无鸾一掌推开了方士,方士根本没防备,飞出数米远,一口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沙子。
“你!你这是干嘛?!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你冲他干嘛?打不过别人就欺负自己人,还是个不会武功的?!”夏淑羽看着倒在地上的方士,本来就气愤,现在更是要和无鸾比划比划了。
“别拦他!让他来!”方士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夏淑羽,而原本低着头的无鸾也看向了他。
“战场上打打杀杀,生死只在一念之差。如今败了仗,你却如此垂头丧气,以后还怎么办?”
方士这句话是想告诉无鸾,要经受的住挫折,才能替他死去的师父完成心愿。
无鸾此刻也明白,冲谁发火都无法挽救败局了,转身便又向前走去。
东坦国的前军营内,吕皇子早已备下酒席,坐等候将军旗开得胜。可一见候将军一行人回帐内却是没一个高兴样,候将军手上的包着白布也是让人费解,昆剑派的几位门徒也觉得甚是奇怪,候将军乃是东坦国的护国大将,在这帐内武功若说是敌不过常则但也能是第二,况且此次计划如此成功,一个胜仗为何却让候将军如此苦恼表情,手上还有了伤,这些人的困苦自然是有的。
“怎么?候将军还受了伤?快快快,请御医。将军此次大胜我在后方已经知晓了,酒席都摆好了,来,我敬你一杯!”皇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这胜利的喜悦。可候将军却将皇子的酒推了回去。
“阳城还没攻破,待我打下阳城,再喝这酒也不迟。”
“今日他十万先锋队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了,这拓山老东西已经死了,取下阳城不就在明日嘛。将军不必如此谨慎。”
“不!皇子有所不知。”候将军将自己手中的白布扯下,让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他那断去大拇指的右手。
惊煞了旁人。
“来人啊!马上去查这无鸾到底是何方人。”
“禀报将军,有将士说看见这无鸾使的是昆剑派的招式。”
这句话让一旁的四位昆剑派人士一下就站了起来。
“小兄弟,话可不要乱说。”未等常则开口,三师兄林栋便先发了话。这样的话语说出来,就是明摆着说他昆剑派有人吃里扒外。
“小的不敢啊,是兄弟们看到的,很多将士都说了,那人使得剑法正是昆剑派的点星画月剑法。”
点星画月可谓是昆剑派的绝学,是昆剑的镇派之宝。飘逸的动作,看似一剑轻飘抚过衣袖,却早已断筋断脉,柔中之刚,刚中之柔,可谓剑学中最具特色也是最能彰显剑的风度。只要一出剑,便知道这是不是点星画月了。
“你找死吗?”这下更是激怒了老六苏沐青,
—“嗖”她已经把剑对准这前来报信的士兵脖子,“小师妹!把剑放下!”
“二师兄,这个小人胆敢玷污我昆剑派,我怎能饶他!”
“这样吧,你把那些认为看到的是我昆剑派招式的将士们请上来,为你作证。”说着,吕皇子上前来化解尴尬,毕竟这也是他的兵,不能任人宰割。
不到一会儿功夫,帐门前已经挤满了人。
“皇子殿下,我们可不敢骗您,那人使得招式确实就是点星画月式。这招式可是昆剑派的招牌,天下谁人不识,我们不会看错的!”
“是啊,是啊!”
门外的百来将士纷纷说道。
这更是让忍无可忍的苏沐青愤怒到了极点。
“你们这帮狗奴才,还拉帮结伙来诬陷我们昆剑派。昆剑派就这么几个人武功高强,我们四个,还两个在昆山上带弟子,我大师兄云游四海,怎么能来这阳城。”苏沐青的一番话却是点拨了候将军,似乎常则也听出了些什么来。
候将军看向常则,常则却先开了口,“不可能!候将军若有此番猜忌怕是对我们的不敬,如此我便立马带人回去。”
“唉!常则老弟哪的话。先听我道来。”候将军便把最后的经历统统说来。
“此人自称无鸾,可你我都清楚,在江湖上能排上号的没有此人。我当时还特意问他是不是归鹫派的人,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是,他的武功造诣在我之上,况且我这帮兄弟们都说他使了你昆剑派的武学。我怕此人可能正是你门下云游四海的大师兄——蒲之山!”
“绝不可能!大师兄一向不过问这国家之事,你可不能乱诬陷啊!”老七杜毅也看不下去了,深怕自己的大哥被冤枉了。
“既然连候将军都怀疑此人是我大哥,那在下便带领师弟师妹前去阳城探个究竟,若是我师兄,我们明日就离开军营,回东坦。”常则虽已是怒火在身,但他毕竟是四人中的长者,不能丢了城府。
“可兄弟们千真万确认定他使的是点星画月式,就算不是你大师兄,你也得有个交代啊!”候将军怕是真蒲之山,他们可得走了,便说出这番话来。
“那我便带他回来,不管此人是非我门派,要怎么处置,随你!”说着,常则便带其余三人离开了军帐。
阳城内,虽已夜半三更,但议事厅任是灯火通明,阳城内有头有脸的,活着的,都在商议接来该怎么办。毕竟还未开战就已经损失了八万人马,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打击,若是东坦国连夜攻城,怕是根本守不住今夜。
“方臣相,你认为若此时东坦国要是打过来,我们能否抵御的住?”宋军师当初虽未指挥这场偷袭,却也是因为不敢发话而使得军队重大的损失,他多少过意不去,所以现在更为紧张这阳城的存活。
“现在打过来,几乎可以投降了。”
“什么?!方士你这话怎么说?老子就算拼死也得跟他战到最后啊!”大将军张铁虽不是先锋队,但护国多年,一直是陪伴大王平息叛乱,对于方士的投降是万万不同意的。
“先锋队这几年征战沙场,是最有建设性的部队,抵抗东坦国不能没有他们。而拓山将军常年驻守阳城,对这里更是了如指掌,如今他死了,先锋队也是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们对抗他们的唯一优势已经没了。我带来的这三十万西庄将士,日夜奔波,都没一个是睡过好觉的,一来就让他们去打仗,更别说他们还不是我们的兵了。怎么打?”
方士说的话句句如实,仿佛已经宣判了南商国的死刑。
“不行!父王还等我胜利凯旋呢!还没打就要输?!不行!”台上的封皇子一气之下将手中杯子扔在了地上。
“都怪老臣啊,未能阻止拓山将军,老夫已经想到东坦国的军师可是司马星辰啊,这计谋怕是远远不只如此啊!”宋军师,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仿佛这南商国已经随着先锋队而亡。
方士一言不发,沉默不语的看着角落一边黯然失色的无鸾,仿佛想到了什么,“无鸾,你过来。”方士站起来呼唤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
可无鸾依然低着头,好像自己还置身之前的战场一般,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看着齐将军就在自己跟前被人一箭毙命,他在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突发状况,好似师傅坠入山谷的那个瞬间又在眼前来回,他软下身来,并没有啜泣,只是泪水也无所是处的流了下来,没有一点征兆。
在场所有人,包括方士在内,都傻了眼,堂堂大男儿,眼泪却如此稀里哗啦。
“喂!哭你妹啊,是不是男的。”军营中唯一的女性叶子也看不下去了,轻轻的去触碰地上已经瘫了的无鸾,无鸾依然无动于衷。
“让他哭吧!”方士摆摆手,让大伙散了。
鱼肚白挂在天边,晨辉的光芒已经在慢慢的洒向大地,
阳城的军营内,方士,扁生,宋军师,还有刚从泪水中惊醒的无鸾,以及已经熟睡的叶子,
这蜡将尽,这事却未了。
“无鸾能从大军中突围,必然已经让东坦的候门心惊胆战,更何况无鸾所用的剑法正是他昆剑派的画星点月式,所以定能引起轩然大波。”
“方士所言正是,依我看啊,这今日他昆剑派会前来亲自一探究竟。”扁生在边上附和着方士,扁生出游四海,对昆剑派的处事原则更是了解的透彻。
“依照两位的意思,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做文章啊。”宋军师,虽为军师,可他自知在计谋方面远远不及此二人。
“正是如此!我早闻昆剑派大师兄蒲之山云游四海,不过问国事,最重要的是,他自从上一届论道大会结束后,一直戴着一个脸谱出于世上!”若今日他昆剑派人来,我们便可让无鸾假扮蒲之山,这样一来我相信就算不能策反他们,定能让东坦内部大乱!”
“可就算武术上相似,体型上相似,这声音可模仿不了啊!”
“不用说话,就比武!”方士手一拍板,起身便向一旁的床上飞去!
留着呆呆的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