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死,筱萝不会独活!”启沧澜知道沐筱萝说的不是空话,彼时战船上,他见识到了沐筱萝的决心。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沧澜决不会让你死,哪怕他朝你恨我,怨我都好,沧澜此生,只求陪在你身边……筱萝,沧澜改变不了局势,但可以改变自己,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沧澜便向教主请辞,介时带你一起离开是非之地。”启沧澜的话让沐筱萝错愕不已,她竟不知何时,自己在启沧澜心里已经占据了全部的位置,曾经以为的暧昧,已然成了不可磨灭的誓言。
“可是……”沐筱萝正想开口反驳,却见启沧澜陡然起身,拂袖而去。他甚至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启沧澜,彼时温润如玉的你,也学会这么霸道了么?
总坛内,幻萝战兢立在巨蟒之下,喉咙干涩,双手暗自攥紧了拳头,自背叛司空穆以来,每每站在总坛里,幻萝都会觉得心虚。
“没想到赤川居然养起了隐卫!魑魅魍魉,名字起的不错,就是不知道武功如何,幻萝,这件事交给你了!本教主倒要看看,这一次赤川反本教主的勇气何来!”巨蟒头顶,司空穆的声音阴冷骇人。
“是!”幻萝暗自狠吁口气,但心底却有些许惊讶,没想到司空穆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连赤川隐卫的名字都查的一清二楚。
离开总坛,幻萝犹豫再三,终是朝皇宫御花园而去,午时一过,赤川必定是在园中散步,这是他一向的习惯。
当幻萝出现在御花园时,赤川当下一震,随即屏退了所有随行的宫人。
凉亭内,赤川邀幻萝坐下,神态温和。
“不知圣女大人此番见朕,有何要事?”赤川笑言道。
“司空穆已经知道你身后的魑魅魍魉,有意让幻萝除掉他们。”幻萝开门见山。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赤川幽眸陡闪,不可思议的看向幻萝,魑魅魍魉甚为隐秘,整个焰赤国知道他们存在的不过五人,于情于理,这个消息都不可能传到司空穆耳朵里。
“这个幻萝不清楚,但司空穆已经下达命令,让幻萝取他们四个的人头,皇上觉得幻萝该怎么做?”幻萝傲然看着眼前赤川,樱唇勾笑。
“魑魅魍魉是朕的左膀右臂,断断折不得,不知圣女大人可有更好的办法保他们周全?”能坐稳皇教圣女的位置,幻萝的武功可见一斑,若动起手来,赤川还真是没有把握,再加上楚鸿弈提醒过自己,幻萝会操控海怪,暂时不能死,此次,赤川也只能主随客意了。
“这一次幻萝可以委曲求全,但有一样,他日皇上如愿以偿之时,可否将楚云钊也一并交由幻萝处置?”如今整个皇教的人都在寻找楚云钊的下落,但楚云钊便似人间蒸发一样没了音信,幻萝有理由相信,楚云钊是被赤川藏了起来。
“楚云钊……好!”赤川微有一震,他原本以为楚云钊是躲在了幻萝那里,现在看来,幻萝亦有同样想法呵。
“皇上可派魑魅魍魉与幻萝一战,幻萝吃亏些,让他们几招,之后皇上该知道怎么做了?”幻萝似有深意看向赤川。
“圣女放心,介时朕自会让魑魅魍魉躲避一阵,不会让圣女再为难!”赤川言语中透着感激,心底却抹过一丝狠意。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幻萝才一开口,便见手中白绸如银龙般倏的射向凉亭上方,魑魅魍魉身为隐卫,自是躲在暗处,刚刚的话亦听的清楚。
下一秒,魑魅魍魉同时攻向幻萝,五人在空中揪打成一团。
“皇上真的打算将鸿弈交给幻萝处置?”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飘际过来,赤川闻声骇然,转身之际,赫然看到楚云钊就站在自己面前。
“楚……”没等赤川喊出声,楚云钊手掌猛的用力,当即将赤川击晕,随后将其扛起,隐遁而去。
后山树林内,当寒锦衣一身奇装异服的出现在刁刁面前时,刁刁险些没认出来。
“锦衣,你怎么这副打扮啊?”刁刁上下打量着寒锦衣,忍笑开口。
“拜启沧澜所赐,现在全城都在搜捕锦衣,这副打扮出来,锦衣还觉不妥呵。”寒锦衣尴尬开口,毕竟自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没这么落魄过。
“难为你们了!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的!”刁刁心疼看向寒锦衣。
“这不就是有需要才约你出来的么,刁刁,你告诉我,那个圣婉儿……”刁刁料到寒锦衣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没等寒锦衣说完,她便已经截断了寒锦衣的话。
“圣婉儿就是沐筱萝,从来没有变过。其实当初在新乡你们的直觉都没错,错只错在幻萝那个混蛋暗中弄出个水婉儿和月婉儿搅乱视听,可是你们也忒武断了些,就算长的一模一样,可还是有区别的!”刁刁依着沐筱萝的吩咐,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虽然有所准备,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寒锦衣仍震撼不已,曾经,他们离沐筱萝那么近,但却始终错过了。
“不过当初沐筱萝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那时你若再努力些,或许……”见寒锦衣眼中的落寞,刁刁嚅嚅低喃。
“没有或许,锦衣只想珍惜眼前人。”寒锦衣明白刁刁的意思,可他更清楚,不管沐筱萝有没有恢复记忆,他们之间,少着缘份。
“咳……这句话很让人受用呢!”刁刁樱唇抿起,眉眼含笑。
“刁刁,既然我们知道圣婉儿就是沐筱萝,过不了几天,我们便想带着沐筱萝暂时离开焰赤国,所以我想求你替我们弄条船,还有些在海上航行必备的物品。”寒锦衣直言道。
“你们……要离开?”乍听这个消息,刁刁眼底顿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哀伤。
“刁刁,你能跟我们一起走吗?”寒锦衣自是舍不得刁刁。
“不行……刁刁不能离开师傅,否则他会伤心的。”刁刁艰难摇头,如果焰赤国没有牵挂,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是她不能背叛师傅,她是个孤儿,如果不是师傅,她活不到今天。
眼见着刁刁眸底暗淡无色,寒锦衣上前一步,双手抚在刁刁的雪肩上。
“那锦衣便不跟他们一起走,留下来陪你。”寒锦衣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迅速扫去了刁刁心中的阴霾。
“锦衣……你说真的?你真愿意留下来?就算一辈子不回去,你也愿意?”刁刁激动抬眸,眸底泪水盈溢。
“有你陪着,本尊主是赚到了……”寒锦衣伸出纤长的玉指,轻拂过刁刁眼角的晶莹,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眸底的光,异常坚定。
“锦衣,你真好!跟师傅一样好!”刁刁动情的扑进寒锦衣的怀里,将脸紧紧贴在了寒锦衣的胸口上,感受着期待已久的温暖。
当赤川醒过来的时候,只觉整张脸隐隐作痛,身体疲惫不堪。
“唔唔……唔唔唔!”赤川本想叫人服侍,却不想开口时,竟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发不出声音,喉咙似被什么卡着。
“醒了?”随着一阵阴恻的声音,蒙在赤川眼睛上的白布倏的被人扯开,赤川只觉一阵刺目,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眸时,整个人呆怔在一处,惊的无法言语。
“怎么?不认识了?”此刻,站在赤川面前的,俨然是另一个自己,一袭金色龙袍,赤色龙冠,尤其那张脸,简直与自己一模一样。
“唔唔……”赤川没办法说话,眼神却迸射出彻骨的寒意。
“可惜啊,这张刻着禽兽的面皮跟了鸿弈那么长时间,突然把它给了焰赤皇,鸿弈还真是舍不得。”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云钊!此刻,楚云钊姿态慵懒的取来铜镜,将其摆到了赤川面前。
“唔……唔唔唔!”当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时,赤川睚眦欲裂,猛的甩开铜镜,起身欲冲向楚云钊。可惜楚云钊没有给他机会,及时出手封住了赤川的穴道。
“赤川,你别怪鸿弈心狠,是你太窝囊,刁刁自皇教总坛出来那一刻,我便劝你对皇教出手,但你就是顾虑太多,左一个小心,右一个谨慎!如果不是你胆小延误了时机,司空穆焉有喘息的机会,现在倒好,他已经发现我投靠了你赤川,偏偏在这个时候,你居然也在派人暗中寻我,赤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找我的目的是为了保我?还是想杀人灭口!”楚云钊冷蛰的眸子似一柄柄利刃插在赤川的胸口,令他悔不当初。
“唔”赤川愤怒低吼,身体却动弹不得。
“但是鸿弈不怪你,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就像鸿弈现在这样,既然这张脸只要一露面便活不到明天,那么索性换张脸重新来过!”楚云钊狰狞笑着,随手自桌边拿起一个青色的琉璃瓶。
“唔……”眼见着楚云钊自琉璃瓶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赤川目露惊恐,眼中含恨。
“你死之后,鸿弈自会将你的尸体送到司空穆面前,焰赤皇放心,你日楚都想置司空穆于死地,这个愿望鸿弈自会替你实现,这颗药丸是集天下剧毒于一体的**散,只要你将它吃下去,那么即便你死了,你的尸体也会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介时稍稍吸那么一口气,司空穆便会在无形之中中毒,不出半月,他便回天乏术了!”楚云钊说着话,将手中的黑色药丸到了赤川嘴里。
“唔唔……”赤川充血的眼睛瞪如铜铃,额头青筋几欲爆裂,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楚云钊的手里。
“千万别有什么不甘,这就叫成王败寇。你看鸿弈,即便被楚玉夺了皇位,即便被沐筱萝下了剧毒,即便被鬼道子阉成了太监,即便被你焰赤皇像狗一样呼来喝去,我就没有怨天尤人啊!路是自己走的,谁能笑到最后,但凭本事!”楚云钊阴笑开口,手猛的一,药丸顿时进了赤川的嘴里,入口即化。
“唔唔……唔”赤川只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似有条细蛇在啃咬着,吞噬着,那种痛,撕心裂肺,难以言喻。
石案边,楚云钊冷眼看着赤川痛苦的挣扎着,亦如当初的自己,庆幸的是,自己挣扎过来了,如今的他,脱胎换骨成了焰赤国的皇!那么楚玉,沐筱萝,你们要怎么跟朕斗呢!
阴冷的笑声突兀响起,伴着赤川嘶哑的哀嚎声,在密室的上空久久弥散不去。
直至赤川命陨,守在外面的鬼杵方才战兢的走了进来。
“皇上他……”
“住口!朕才是皇上,他是逆贼楚云钊!”楚云钊突然转身,目光凌厉看向鬼杵。
“楚云钊,你简直是个疯子!”鬼杵愤怒看向楚云钊,如果不是因为有把柄攥在楚云钊手里,鬼杵说什么都不会跟他一起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对了!朕就是疯子!从沐筱萝出卖朕那一天开始,朕就疯了!如今朕是高高在上的焰赤皇,这个世上,还有谁敢跟朕斗!”楚云钊赤眼欲裂,狠戾低吼。
无语,鬼杵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再跟楚云钊争辩下去也改变不了事实。离开鬼府后,楚云钊凭借自己这张脸,成功诓骗了魑魅魍魉,并将其四人以最狠辣的手段毒死。
当楚云钊带着赤川和魑魅魍魉的尸体出现在总坛的时候,不止幻萝,司空穆都觉诧异非常。
“焰赤皇赤川,今亲自到总坛负荆请罪,还望教主看在赤川多年为焰赤国尽心尽力的情分上,莫与赤川计较。”此刻,楚云钊命人将裹覆着赤川和魑魅魍魉的皮袋打开。
“果然是你将楚云钊藏匿起来的。”看着楚云钊泛青的脸,司空穆暗自松了口气。
“赤川有罪,还请教主责罚!”楚云钊扑通跪在地上,悲戚忏悔。
“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对于眼前这位假冒的赤川,司空穆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赤川错在利欲熏心,不顾焰赤国的安定,私下挑起朝廷与皇教斗争!如今东洲贱民蠢蠢欲动,赤川实不该为自己私利而将焰赤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楚云钊平素看惯了赤川在司空穆面前卑躬屈膝的神态,此刻模仿起来,倒也惟妙惟肖。
“焰赤皇知悬崖勒马,本教主甚是安慰,也罢,此事你我无需再提,退下吧。”司空穆自傲挥手,对于眼前这位焰赤皇没有半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