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远处看得不是十分的清楚,所以又往前走了几步,把随身手电的光柱也打了过去。只见后面的岩壁上,隐隐约约像是画了个古代的将军,一身甲胄横刀立马于高山之上。那马儿也是前蹄离地,昂首嘶鸣,马鬃和马尾似乎正随风飘摆,随时等待着主人一声令下,冲向敌军之中随主人战个痛快。这幅景象让我不由的想起一首诗:
金带连环束战袍,马头冲雪度临洮。
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斫胡兵缺宝刀。
这幅描绘了战争前夕,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一人一马站在高山之上,不畏身前百万敌兵的英勇画面,让人看了不禁热血沸腾。可是看得久了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在里面,到底是哪里怪异我也说不清楚。
我往前又走了两步,这下才发现我感觉的怪异出现在哪里了——原来这将军的双眼是闭着的。我心说怪不得夜郎国会灭亡,这夜郎国的国王也太操蛋了,一个瞎子都能当将军打仗,那还有不亡国的道理?还有画这幅画的工匠也是个二把刀,难道不懂得画龙点睛之说么?画龙不点睛,即使这龙你画的再像,也是条死龙,毫无气势可言。就像这幅画,因为主要人物紧闭双眼,原本“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的气势一下子就没有了。
果然是夜郎自大啊,我心里嘲笑夜郎国的国王真他娘的不靠谱。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原来夏一可听说有壁画,便拿出了照相机,想把这幅壁画照下来,作为宝贵的研究资料保存起来。如果有人要研究夜郎古国历史的时候,这照片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任何有关夜郎古国的资料在那些研究这段历史的科学家眼里都是至宝,我不得不佩服夏一可不仅知识渊博,还心细如发。
为了可以让夏一可有更好的角度去拍摄,我打算侧过身让出一些位置来。就在我刚侧身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幅壁画,突然感觉那壁画中的将军动了一下。难道是我眼花了?我紧忙一回头,只见之前那双目紧闭的将军现在已然睁开了双眼,怒目直视着我们。
壁画中的将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圆睁二目,吓得我一个激灵。难道这壁画中的将军活了?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向壁画看去,只见手电光柱下的将军和战马正微微的颤动,似乎正准备从壁画上一跃而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这壁画有问题,胡子站得最靠前,只见他抬起手,想要触摸那壁画,这时夏老头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喊了一声:“不要碰!”
夏老头高声的提醒胡子不要碰那幅壁画,但是为时已晚。在夏老头提醒的同一时间,胡子已经用手指触在了壁画上。与此同时,岩壁上的壁画在胡子的手指触碰过之后,先是好像从中间被撕开了一样,出了一道缝,然后又像是什么东西掉进水里引起的涟漪。一下子向四面八方散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我感觉整个山洞都在摇晃,要塌了一样。难道是地震了?可是脚下并没有摇动的感觉。恍惚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我头上,信手一抓,放在手电的光柱下一看,吓得我立马一甩手,将所抓之物甩了出去。
掉在我头顶的是一只大蚰蜒,俗名叫钱串子,多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在很多地方都见得到,和蜈蚣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钱串子体型短而扁,步足却特别的细长,但是很容易脱落,然后又长出来,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应该是一种自我保护长期进化的结果。我们常见的都是灰白色或者棕黄色,但是刚才的那只足有中指长度大小,躯干已经呈黑褐色了,还带着一些花斑,看起来是有毒性的。我小时候被这东西咬过,被咬过的地方起了疱疹,特别的刺痛难受。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刚才手中的还是比我之前见过要大上几倍的、货真价实的大钱串子。一把甩掉那只大钱串子之后,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此时山洞上方的钱串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没一会脚下已经被大大小小的钱串子铺满了,头顶肩膀也落了一层。我想招呼众人往回跑,可是现在谁也顾不得谁了,因为不敢张嘴说话,身上的钱串子到处乱爬,见缝就钻,而且速度极快,一张嘴说不定瞬间就会爬进去几只。我紧闭双唇,用衣袖护住耳朵和鼻孔,要是被体型稍小的钱串子爬进脑袋里那就万事皆休了。
我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山洞口,夏老头已经比我提前出来了,大潘正帮夏老头拍打着身上的钱串子。大潘压根儿就没有进去,而夏老头站的位置比我们更靠近洞口,虽然说年纪大了些,但腿脚还算灵便,比我先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用力的抖动身体,把落在身上的钱串子甩掉,回过身夏一可她们也从里面冲了出来。夏一可相对来说是比较镇定的,毕竟她是用腿出来的;相比之下胡三胖和胡子就惨多了,二人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从里面出来。
因为夏一可先他俩出来,所以我先帮夏一可拍掉身上的钱串子之后又去帮胡三胖他们。在我帮胡三胖的时候,夏一可从地上的登山包里翻出了信号枪,对着山洞里面打出了一颗照明弹。此时山洞内的冷烟火已经被钱串子压灭了,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照明弹升起后便把山洞内照得是一清二楚,我们都被山洞内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长有十五六米的山洞内,岩壁上黑压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钱串子,黑色棕色皆有,体型大的钱串子比手掌的长度还要大一圈;体型小的跟我们平常见的也差不多,一只挨着一只,一只压着一只,密密麻麻,让人看得发怵。数以万计的钱串子将整个山洞的岩壁都盖住了,也许是周围的环境没有外界的打扰,才使得那些钱串子活的久了,生得这般的大。
胡子的一句“这里还有立体的壁画”让我们以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由钱串子的花斑组成的图案就是壁画。这些钱串子原本潜伏不动,经过手电光柱的照射其实已经有了活动的迹象,因为胡子用手指的触碰,成了钱串子炸锅的导火索,一瞬间就产生了连锁反应,整个山洞内岩壁上的钱串子犹如沸腾的开水,没头没脑的四处乱窜,我们站在山洞外感觉整个山洞好像要移动起来一样。
钱串子爬动速度极快,加上山洞内照明弹强烈的光线和发出的高温,山洞内的钱串子如潮涌似的向外逃窜。夏一可又向洞口地面上打出一颗照明弹,逼着大量的钱串子都沿着洞口外的岩壁逃窜到黑暗中去了,也有一些从洞口地面边缘出来的钱串子从我们脚下爬过,但这些钱串子大多被胡三胖一脚一个踩得稀烂,早早的够奔西天极乐世界去了。
胡三胖一边踩着从脚边爬过的钱串子一边抱怨胡子道:“胡子你那俩眼珠子是出气使的啊,离的那么近都看不出来那是一墙的钱串子,还说是什么壁画;手也是真******欠,夏老头说不让碰你偏碰,弄得我们跟你一起恶心带遭罪。下次你手再痒了就往自己裤裆里面掏,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给你掰折喽!”
胡子这时候心神未定,脸色煞白,也知道自己理亏,对胡三胖的抱怨没说什么,独自在一旁闷头不语的拍打着身上残留的钱串子。
看着满地都是被胡三胖踩死的钱串子流出来的粘糊糊的体液,四周空气中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我胃里止不住的上下翻腾。夏一可也是眉头紧锁,即使她心里承受能力再好,毕竟也是一介女流之辈,显然也是被这满地的液体恶心的够呛。我拦住胡三胖说道:“三胖子你别******踩了,没被钱串子咬死我也要被你弄出来的这些东西恶心死了。小时候你跟我说打死钱串子要破财的你忘了吗!”
胡三胖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头也不抬的说道:“什么破财不破财的,这玩意儿看着就他妈恶心。我宁可掏出手枪一枪把自己崩了,也不愿意被这玩意儿咬死。”顿了一下又对夏老头说道:“老头,咱提前讲好的佣金可一分不能少啊!十三,你别在那站着不动,赶紧看看我身上还有没有钱串子。”
我用手电对着胡三胖上下照了照,告诉胡三胖没有钱串子了。可能是心理作用,胡三胖说感觉浑身上下还是痒痒的,好像有东西在爬,于是脱下上衣用力的抖了几下。没想到用力过猛,在抖的过程中手指一滑,上衣一下子就甩了出去。
此时洞口处的照明弹已经暗了许多,胡三胖的上衣被他甩的已经超出了照明弹的光线范围。我说胡三胖就是自作自受,要是找不到上衣就一直光着膀子吧。胡三胖抓起手电筒,骂骂咧咧的去找上衣了。
看着胡三胖走进了黑暗之中,我担心他的安全,便对他喊道:“三胖子你小心点,多注意脚下。”
我的话音未落,只听得从胡三胖的方向传来“当啷”一声,听起来好像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真担心胡三胖在黑暗之中出了什么事,于是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我转过身刚要走,夏一可一把拉住我说:“我跟你一起去。”然后转过身对大潘嘱咐了几句,无非是照顾好夏老头,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之类的。然后打开手电跟我一起去找胡三胖。
我和夏一可在黑暗中走了十来步,感觉不对,就算胡三胖是李元霸再世也不可能将上衣甩出这么远。又向前走了差不多有20米的距离,才看见前面不远处有手电的亮光,地上还蹲着一个黑影。我拔枪在手,和夏一可慢慢的向黑影靠过去。走到切近才看清那黑影正是光着膀子的胡三胖,不知道蹲在地上正在看着什么,好像失了魂一样,我们走到他身边都全然不知。
我走到胡三胖身后,问道:“看什么呢,跟丢了魂儿似的,我们来了都不知道。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你就不能让我跟你少操点心么!”
半天见胡三胖没反应,我忍不住照着胡三胖的屁股就是一脚,胡三胖被我踢的一激灵,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把毫无准备的我和夏一可也吓了一跳。胡三胖看清是我和夏一可之后,对我俩说:“你俩属猫的啊,走到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对胡三胖说:“你他娘的才属猫的呢,我俩站在这里半天了,问你你也不说话,你他娘的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胡三胖这才举起手,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我们看:“看这个呢。”
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胡三胖手里拿着一个已经瘪了的铁盒子,从正面看的话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我把铁盒子翻转了一下,这下我知道这铁盒子是什么了,在铁盒子另一侧有一个破碎的标签,上面写着:午餐肉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