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寻墓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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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皮书

我叫李十三,排行十三。大家不要误会,并不是我父母在我之前还生了十二个孩子,而是我在家族同辈中排行十三。有人会说“哪有老人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的啊!太扯了”,其实我对此也同样的疑惑,一直以为“十三”是我的小名,直到我上学的那天。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报完名字之后全班爆发的哄堂大笑,“我为什么要叫李十三,我怎么可能叫李十三?”之后的一整天我的脑子一直不停地在质疑我的名字。放学后回到家,一进门我就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在我父母面前一股脑儿的释放了出来。哭声把邻居们都惊动了,都还以为我淘气被父母打了,纷纷跑过来制止。当他们看到我流了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喊“我不要叫李十三”的时候,都楞住了,我父母也是比较尴尬,对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当时我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名字的,无奈没有挡住金钱的诱惑,被我母亲用两毛钱给收买了,因为当时两毛钱对小孩子来说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我母亲说当时我一手攥着两毛钱,一手抹眼泪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长大之后,我又试着说服我父母给我改名字,都被我母亲“你名字是我花两毛钱买的,不能改!”给打了回去。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想抽自己俩嘴巴,恨自己竟然为了两毛钱就折了腰。直到我十八岁当兵前夕,我父亲带着我去祭祖,在我爷爷的坟前,我才知道我名字的由来。

原来,在前清或者更往前,李家是一个大家族,香火非常旺盛。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儿,李家差点断了香火。这倒也不是说家中女眷生不出男丁,而是男丁出生后,活不过二、三岁就夭折了。后来据说对着上天应允了一些事情,在我爷爷出生后,门口出现一个大和尚,对着我爷爷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将我爷爷抱到寺院养到了六岁,这才算保下了我爷爷的一条性命,但自此李家便一脉单传了。

我出生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十二个姐姐了,摆满月酒的那天,我爷爷说得给我取个名字,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想名字想的,在憋了半天之后红着脸说:“有了老十三之后,我终于有颜面去见下面的祖宗了,就叫十三吧。”于是,这个价值两毛钱的名字诞生了。

我的青少年生活相对是比较完美的,除了我这个倒霉的名字之外。每天和一群玩伴儿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追鸡撵鸭,几乎是无“恶”不作,街坊四邻也都对我们“恨”之入骨,所以在我当兵的时候,他们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真不知道是为我入伍感到高兴还是为了欢送我这个“瘟神”

在我那个年代,年龄过了16岁的小伙子几乎人人都去兵,特别是对于农村户口的人来说,想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当兵了。因为那时没有私企,都是国有企业和大集体企业,没有打工一说,转业之后分配进去就算是捧了铁饭碗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扛枪保家卫国也是那个年代的主旋律之一,也是年轻一代人的最大梦想。

我当的是侦察兵,隶属于济南军区陆军第46军138师某部。当时正值中国和越南在中国云南边境轮战时期,在我当兵的第三个年头,中央军委一纸调令,1985年3月,连同陆军第67军199师,炮兵第12师共计三万余人在文山、砚山两县集结驻训,我部组成第6侦查大队先于驻训部队进入老山战区。同年5月30日,驻训部队正式进入战区接替南京军区第1军所属部队防务。

对于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是无法想象得到战争的艰苦与惨烈。野炮、山炮等各种口径的炮弹如同暴雨般的落在阵地附近,残肢、树枝、泥土漫天飞舞。牺牲的同志有的尸骨全无,有的肢体不全;没被炸死的人也都被震的五脏翻滚,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去。由于越军经常搞偷袭战,所以战士们吃喝拉撒睡基本都在阵地上,这对于北方人来说,夜里的蚊虫比对面的敌人更加可恶。战争就这样夜以继日的持续着。

1986年2月份的一次侦查任务中,两军相遇继而交火。我中弹负伤,子弹击断了肋骨,所幸断了的肋骨没有插到内脏,我捡了一条命。我被战友冒死从敌军中背了回来,送到后方抢救。

我在疗养期间,无时无刻不挂念我在前线的战友,真的害怕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他们会和我阴阳相隔。在我的伤养的差不多,准备提前回到前线的时候,却被告知部队即将撤防了。同年6月,我部撤出战区,胜利归建。

虽说是胜利归建,但是我们付出的伤亡却是巨大的。平日里嘻哈打闹的战友如今却只能在照片中寻觅他们悉时的影子。把我从战场上背下来的战友在之后的战斗中也牺牲了,我向部队请了探亲假,然后去了他的老家,他家是西北农村的,家里也是一根独苗。父亲在他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家中只有母亲一人。看着他母亲褶皱的脸庞,花白的头发,坐在土房的门槛上痴痴的望着手中穿着军装的儿子的照片,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在表明了来意之后,老太太把我招呼进了屋里。因为只有一扇窗户在土炕的上面,所以屋里的光线比较暗,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战友的一张照片被放大挂在了西面墙上,旁边还有一张照片,可能是他父亲;照片的下面是一个矮木头桌子,上面放了一个香炉,里面插着香烛,透过袅袅升起的青烟看到照片中的爷俩的微笑,就像是俩人站在了玻璃后面微笑一样的真切。北面墙的角落放着一个柜子,除此之外再也什么都没有了。

老太太倒了一碗水,之后将手用力的在衣服上蹭了曾,端到我面前说:“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的,真对不住了。”

我接过碗转过身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因为我不想老太太看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跟对我说你们当兵的都是好样的,保家卫国,立业(我战友的名字)死得其所,老太太以能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时至今日我仍忘不了老太太当时的眼神,骄傲中带着苦涩,在老太太眼中,再多的抚恤金、再多的军功章也换不回一个活着的儿子。

回到部队之后,我时刻准备着再次回到那个战场,回到那个我可以为牺牲的战友报仇的地方,直到1991年,两国边境再无战势,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那个地方了。

人一旦没有了盼头,就如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一丝的精气神。不久我就向部队提出了转业申请。批复下来之后,我被安排到了县城里的塑料编织厂做车间主任,我也顺理成章的把父母接到了县里安家。

在工厂上班之后,每天都是家和单位这么两点一线的活着,特别是单位里机器编制的轰鸣声,都让我想起在前线的日子。我觉得应该改变一下我的生活,就和我家老爷子商量离开单位干点别的。我家老爷子听了我的想法之后一口回绝了,说虽然塑料编织厂是大集体企业,但毕竟也是铁饭碗,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来,何况你还是车间主任,干好了将来当厂长都没问题。实在闷的话就找本书看看。实在拗不过老爷子,我只好妥协了。我在老爷子的书架上随手拿了几本,放进包里,之后便再也没在意。

几天之后,在车间我实在无法忍受机器发出的“咔嚓”声,突然想到了在我父亲那里拿的几本书,我就跑回办公室想翻翻看。回到办公室之后,我把包里的书一股脑的都倒在了桌子上,其中有一本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本书表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右侧用粗线装订,没有书名,也没有封皮,纸张有些暗黄。我随手翻了翻,发现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笔记,上面的字迹都是用毛笔以小楷字体写的竖排本,估计这本书的年龄比我爷爷都要大。

由于是毛笔书写的,加上存放的时间过于久远,受了潮,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我还是依稀辨认出了“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气之盛而流行,而其余者犹有止。虽零散而其深者犹有聚。”这几个字。

这本书因为受了潮,字迹不清,即使能看清的文字读起来也极其拗口,晦涩难懂。接连看了几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丢在一边,不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