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的时候在下午两点半,老头说因为最近的两条道路已经被堵死,只能坐船去稍远的地方上山,等我们上了蓬子船,老头叫了个黑脸的船夫划船,自个就蹲船尾抽旱烟袋。这一趟水路划了三个小时,还没靠岸的意思,我们几个人一路看着四周的风景,遐意无比,正当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船突然转了向,冲着下游一条支流漂去,我们回头一看就听见“噗咚”两声落水声,才发现大事不好,老头和船夫跳船水遁了。
我和三子呲牙咧嘴的冲到船尾,掏出手枪就要对着水中开枪,只是刚掏出来,那船头就传来一阵晃动,那像是船撞到什么东西,然后听见“嘎吱”一声作响,篷子里面的四叔就大叫到:“******,我们中道了,这船是穿孔的,现在漏水要沉了!”
虽说我从电视上看见过沉船,但真没想到船沉下去还真的快,就四叔三个人跑到船尾的时候,船头已经灌满了水,没过上十分钟,船尾已经翘起老高,人已经站不住,马上就要落水了。
我是逮住了一条缆绳挂在船头,然后慌忙打开手电筒,准备找个好点的落水点,只是打开手电筒后,眼前的一切让我不寒而栗。
先是四周裹着浓雾,加上在傍晚,几乎不能见物,狼眼手电筒也只能穿过身下的浓雾,刚照射到水面,借着这光线我们发现,那河水居然犹如墨汁一般发黑发亮,四处还竖立着大小不等的石柱,简直和爷爷口中所说的梅花桩一模一样!
这还不是关键,按着爷爷所说,水下还有吃人的鱼!我是扯着嗓子问四叔该怎么办?这话刚说完,船尾突然一偏,我们五个人如同绳上的蚂蚱,刷拉拉的掉进了河里。
刚入水,就感觉这河水冰冷沁骨,浑身卷起一层鸡皮疙瘩,双眼一抹黑,我在水中猛的扒拉几下,努力浮出水面,刚探出头,扯着大气呼吸,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从我小脚掠过,我知道那是鱼,这就大叫不好,拼了命去抓身边的梅花桩。我手快,一把逮住石柱就准备向上爬,刚从水中提出第一只脚,后脚就传来钻心的疼,那像是钢锯咬住般的疼痛,还一直不松口,我咬着牙腾出一只手去掏枪,刚掏出来,那东西突然发力,我忍不住这疼痛,硬是活生生的被拖入了水中。
我知道大事不妙,要是没个得力的人帮我,我估计就要嗝屁在这里了,只是现在河里一片死寂,其他的人估计也是自顾不暇,我的生死都要听天由命了。
这东西大的难以想象,逮住我左腿就一个劲的向河底钻,我右腿对着那东西猛踹几脚,它也没松口的意思,没多久就将我拖到了河底,向着右边直奔,看架势这东西是知道我没死,不肯松口,再拖动了两三米后,右脚触碰到坚硬的东西,感觉告诉我那应该是石头,我大叫有戏!伸开双手准备抓住石头,就在这时候,前面“哗啦”一声作响,左腿的疼痛感突然消失,那东西尽然松口了!我是浑身发抖般的蹦出水面,抓住石墙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小哥,没事儿吧?”一个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不过这里漆黑一片,并不是知道是谁,听声音应该是四叔请来的伙计中的一个。
“哎,没事没事,还死不了。”我弱弱的回答道。
“没事儿就好,快点游过去,那东西又要折回来了。”说完这家伙打开手电筒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土包,看得出,这里是一处隐秘的溶洞。
我“嗯”了一声,也顾不得疼痛,双脚一蹬,跳下水就游了过去,上岸后我躲在土包上就瑟瑟发抖,这就心想着出师不利呀,老子张梦第一次倒斗就这么倒霉,丢了行李不算,还差点把命也搭进去了。
过了十来分钟,那头又传来划水的声音,这还大声的叫道:“梦子,在不在这里?”
“在在!!”我一听是三子的声音,连忙应付。
我把三子拉上岸后,就问他,我四叔和那几个伙计呢?怎么没看见人?三子喘着大气告诉我,其实在船开下水没多久,四叔和两个伙计就发现船有些问题,那船里散发出尸体发霉的味道,按着四叔的说法,这条船应该是拖尸船,说白了就是专干黑吃黑的,随即四叔手放在兜里写了几个字交给了三子,本来是叫三子告诉我,叫我小心点,谁知道被那老头和船夫发现了,连忙水遁,也等于他们提前动了手。
我听到这里,就感觉四叔做事不靠谱啊,这么大的事儿你还传什么纸条,直接提枪就不结了,现在倒麻烦了,放在船上几包行李也没了,人还都受了伤,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子看我不大高兴,丢了一支烟过来说道:“其实四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叫我找向导的时候就指名点姓要这吴老头出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至于翻船后,四叔叫我保护好你,他说去追那两人。”最后还问我,我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我说我是被一条大鱼拖过来的,只是奇怪的这鱼好像不是想吃我,而是故意把我向这里拉,最后被新来的那个伙计救了下来。说道这里,我还一摸小腿,这还咕咕的留着鲜血。
三子听我说完,连忙将自己的外套撕了下来捆住我的小腿,这还问我疼不疼,要不要紧,我说屁大的事儿,皮外伤,不碍事。之后,两人干脆坐下来扯起白话,就等四叔回来。
半小时后,四叔游了回来,还带着吴老头和那个黑脸的船夫,这两人一上岸,就被新来的两个伙计摁在土里,被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结实。
那老头被丢在地上,连忙翻身就给我们磕头:“大爷饶命呀,我老汉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打了几位注意,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次真的是半路出家遇鲁班了。”
四叔一把将老头提了起来,问道:“我问你,你们之前打算水遁到哪里去?我们行李到哪里去了?”
“我说出来,你们就不杀我了吧?”老头刷拉刷拉的扫射着我们几个人。
“说吧,我这位小哥腿也受伤了,药在行李里,你要是不说,我直接给你丢下去喂鱼”三子恶狠狠的说道。
“其实我们就是想发点小财,一般不懂这里水势的人到了这里,我们便去做向导,然后在船头挫一个洞,用桐油和烂木头堵上,到了梅花桩哪里撞了船,我们捞了行李就遁入水下另一个洞穴,将东西收起来。”
我是咬牙切齿的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就是谋财害命,要是人被鱼拖下了水,还有得救?”
“小爷,我只谋财不害命,虽说这些鱼咬人,但我们发现这些鱼将人拖到这个洞穴就松了口,并不吃人,我们也是发现了这个道理,才敢做这笔买卖的。”老头一脸贼样的看着我们,浑身发起抖来。
这老头说完,我脑袋如酥油沸腾一般翻滚着,要是这老头没说假话,那么六十年前,合我爷爷一起倒斗的那一百多号人都没死?或者说,爷爷告诉我的故事多少有点出入?
因为人多口杂,我并没把事儿说出来,叫三子几个人带着老头去取回行李,我脚上挂彩还必须用药,等三子带着新来的伙计走后,就这空荡的溶洞就剩下我和四叔两人。
我问四叔,既然你知道这两家伙是黑吃黑的,咋开头就没抄家伙伺候这两个龟儿子,害的我们虚惊一场?而四叔淡定的说道:“其实我们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不瞒你说,我们一路过来,我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们开始朝雪峰山走那是给尾巴一种错觉,至于翻船、被鱼拖走,更是加深了错觉,希望这次能甩掉尾巴,所以一路上也没告诉你。”
“哦?那跟踪我们的尾巴是谁?”我听到这里就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暂时不能说,你小子老实点,别什么事儿都要倒腾个底朝天。再说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事儿就此打住,别再他们面前说起你爷爷的事。”四叔这次是一本正经的警告我,话语中不带任何婉转,看得出爷爷那帮子事似乎没我听的那么简单。
半小时过后,三子和两个伙计带着行李回来了,不过没看见黑脸的船夫和老头,我便问三子,三子嘿嘿一笑说道:“那两东西实在没用,把行李盘出来之后,两人的头就卡在石头缝里出不来,活活的闷死了。”
我类个去,是你把他两人闷死了吧!说的和没事一样。看不出,平时大大咧咧的三子居然也是心狠手辣的家伙,而四叔却没任何怪罪的意思,按着他的说法,要是放走了这两人,我们的行踪就可能会被暴露,说好听点,被公安逮住,判个十年八年,说的不好听,被后面的尾巴逮住,估计就是团灭。
三子将我的脚上了点药后,又细细的包扎了一片,然后把我的行李丢给那两个伙计,四叔站起身就要准备出发了,说是穿过这溶洞就到了墓葬的地方了,不过那里有点邪门,要我们特别小心点。
当我问起那地方如何邪门,四叔不肯说,怕是吓着我,然后话题一转说道:“你们当初看见珠子投影的那些线条么?这溶洞就是其中的一只线条,所有的线条并不是大路,而是这些不见天日的暗道、溶洞。”
我这心想,这下葬的是哪位大神?敢情还制作什么墓穴,丢在现代,直接就是顶级考古专家了,能将地底下密密麻麻的暗道一一罗列出来,还真不是一般人的本事。
一个小时后,我们穿过狭窄的溶洞,前面的四叔就停下来,叫我们在溶洞里面休息,明日一早再作打算,我一听休息,立马找了一块石头就坐下去,谁知道屁股刚触地,下面就发出“咣当”一声作响,我先是一愣,然后随手一摸,就说道:“谁的铲子丢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