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勇成回家才腊月初,离她的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一心喜迎孩子的诞生,竟把他爸爸的五十大寿忘了,后来才听说日子定在正月初八,可谓锦上添花。
按照乡下的习俗,每到过年亲戚朋友都会互相登门拜访,礼尚往来。来到他家的亲戚朋友,挂在嘴边的基本上都有这么一句,孩子都要出生了,这婚宴打算什么时候办,就等着喝喜酒呢!
经过商量决定赶在这双喜临门的日子,再喜上加喜择吉日把婚宴给办了。为此他的妈妈翻山越岭到邻村一位老先生那里去请他看日子,吉日就是正月初九,按习俗结婚会摆酒三天,正好一次可以把寿宴婚宴办了,省去了不少麻烦。
腊月二十,钱飞飞在幸福包围下顺利产下千金,婆家娘家都乐开了花,见人就得说上一说,传播喜悦。迟到的结婚请帖都发到了亲戚朋友手上,就差同行入云山的伙伴没有通知。
是她叫孙勇成打的电话,李文华电话已欠费,秋吟的电话已换人,叶乘风的电话已关机,不过还好拨通了邱甜甜的电话。她说再转告叶乘风,到时候一起来,看来有可能来的只有两人……
“喂!叶老板,你可真是够忙的啊!”一整天都找不到人,终于在快要下班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身影,邱甜甜追了上去一边叫道。
“你又要拿我开玩笑不成?别闹了,我还有正经事呢!”他转身看见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顿时又欲向前走去,可刚一转身吓了一跳,“你们是不是故意联合起来吓我啊?”
“是你走路心不在焉在先,还怪我呢!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有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啊?”站在前面的是王艳,她刻意来到这里做经理的,虽是初上战场,管理能力可不凡,好歹也是专业名校毕业的。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还想跑哪去?你没有看到孙勇成的来电吗?他们正月初九要摆婚宴,你去不去啊?”邱甜甜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那号码是他的啊?换什么号码啊?都被智能拦截下来了。我没空,要不你去吧!我那份贺礼你帮我带过去好了。”叶乘风想了想说道。
“屁!他就没换号码,是你弄丢了吧!你是有多忙啊?大过年还没空,好歹也是患难之交。对了,他还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呢!你看人家多关心你!你好意思不去吗?人家千金可都生了!”一个人去总觉得有些无聊,她想方设法也要拉个同行的。
“真的没空啊,初六可能还能抽出时间,初九没戏……对了,难道没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他知道她会没完没了,想了想还见招拆招,百试百灵,她哑口无言了。
“我有空,要不我代你去吧!”王艳插了这么一句她自然是高兴不已,大小姐一开口,还怕他不同意?
“初九啊!又不是初一,你哪来的时间?”虽然知道没有多少挽回的余地,但他还是严肃说道,有些勉强。
“我说有就有!本来就是你的事我来代劳,你那什么态度啊?”她走到邱甜甜身边,又故意跟她说道:“你说对吧!好歹也是患难之交,这么重的任务我都搬他扛了,他还有意见呢!”说着两人都是忍着笑硬装作一本正经。
“好吧好吧,那给你三天时间够了吧!我可不敢保证有更多的时间把你的事给做了。甜甜你也是一样,到时候不要找借口这样那样,延期回来工资照扣。”还是拧不过双管齐下,他只能丑话说在前头。
“三天能干嘛?五天!哪个厂刚过完年不是产量一点点往上升?就你这里搞特殊?我爸爸过了元宵才上班的日子又不是没有,才初九,我哪有那么多事啊?甜甜你说对吧!”王艳不让步,说的也是实话。
“是啊!他们那我又没去过,孙勇成家不是在山旮旯里吗?大过年的又堵车,光路上花掉的时间就不可估计,三天确实有点赶……”她还是给他留了个台阶,距离就那么远,再怎么说也不会一天都到不了的。
“什么叫有备无患懂吗?算了,五天就五天,不跟你们扯了,我还有事呢!”说着他又迈开了脚步,继续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两人看着他的离去,互相微笑着握了手,异口同声喊道:“叶老板慢走!”真是越来越默契了。他听见只是笑了一笑,头也没回,不知道她会不会出现在婚宴上……
正月初六,两人就启程去赴宴了,除了风景区几乎没见过山的王艳可兴致勃勃,爬山是她的强项,可就是没有爬过只有羊肠小道,或许都找不到路的山,为此她还特意带了件薄款冲锋衣。
一路上,邱甜甜向她说起了许多乡下独特的风景线。儿时的娱乐,学堂的严谨,河边的嘻戏,山间的追逐,播种的辛勤,丰收的喜悦,团圆的笑脸,最自豪的莫过于年味十足,可惜生活水平提高了,以往的年味却越来越淡。
到了县城,还有两个小时的中巴车程,到了路口还得走十五分钟的路才到他家,不过已经约定好,到时候孙勇成会亲自来带路。不习惯汽车在山路的颠簸,直到下了车王艳才重拾风采。
“哟,一年不见,变样了嘛,要是在路上遇上可能还认不出呢!这位是?”一下车,在此等候的他就迎了上去,和邱甜甜打招呼。
“哦,忘了跟你说了!这可是我老板的老板的千金,能来参加你的婚宴也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愣着干嘛,赶紧帮她背着包啊!”她说道。
“我想起来了,飞飞跟我说过……”她向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慢慢做着口型不要说。就怕他口无遮拦抖出曾经跟飞飞说过的话,王艳不会轻易罢休,即使没事有些话也不可以说穿。
“你干嘛不让他说?是不是说我坏话了?”王艳一把拉过她故作微笑问道,可被她一口否决。“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她的同事,我叫王艳,来蹭饭吃的,呵呵!”她又面向孙勇成彬彬有礼说道。
“早听说过了,叶……”刚想说出口就被邱甜甜踢了一脚,想了想才又说道:“也许没见你之前我还不相信她说的话,现在看来,果真是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啊!哈哈……”
她穿着一件各色混搭花里花俏的加绒卫衣拉链半开,露出浅黄色的高领羊绒衫,一条纯黑色的略有紧身的皮裤,一双某品牌刚上市的登山鞋,提着的浅灰双肩包也显得上档次。
她知道另有隐情,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他主动说要帮她拿包却被拒绝了,还是邱甜甜抢过她的包交到他手上,还开玩笑说她笨,有便宜不占,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她则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棉大衣格外显眼,黑色的很粗的毛衣,也是黑色的打底裤配上一条棕红色短裙,足足有五公分以上的黑色高跟靴,走山路也不怕摔着,只拿了个A4纸大小的单肩包。
简单说了几句,三人就上路了,还一边有说有笑的。沿途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小河水清澈见底,深浅不一,小鱼群是那么自由自在。不宽的马路依山傍水,茂盛的树林百鸟齐鸣,路边的人家即使看不见人都是大门敞开,比起城市的拥挤却闭门不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临近目的地,一户人家旁一个小孩正用嘴对着从石缝下引来的水源接水喝。王艳说要尝尝鲜便走了过去,小孩看见陌生人走来,羞涩得跑开了,三人露出了微笑。
她洗了洗手,双手握成勺状接过一捧水便品尝起来。滋润甘甜,也没有冰凉的感觉,比矿泉水好喝多了,纯天然,无污染,喝完还想喝,一连接了几次水,赞不绝口。
这里不仅山美水美,山上的野味更美,虽然很多地方下了禁令不能猎杀野生动物,不过在这里私自持有猎枪也是合法的,有效的人为介入,更能保护特殊物种的繁衍生息。
都到了门口,对面的树林中冒起了滚滚浓烟又引起了她的兴趣。原以为是发生了火灾,答案却是有人在烧柴火制木炭,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的事,没有空调只能靠着火炉过冬,木炭必不可少。
怎么能只有好奇心?她又拉着邱甜甜要去看看这闻所未闻的农家特有技能,当然被拒绝了,那么高的高跟靴爬林子不是送死吗?经她多次要求后还是败下阵来……
还来不及看望正在坐月子的飞飞,放下东西换了双她的鞋子就陪同王艳一起爬林子了,而她也换上早已预备的冲锋衣。又热又呛,有什么好看的?又倔不过人家大小姐,邱甜甜只有不情不愿被逼上梁山。
过了小河,来到林子面前,足有一层楼高一段几乎成直角的坡度又让她打起了退堂鼓,可王艳不同意!本来还想着来放松放松,看来这几天有罪可受了。
爬林子可不比爬山,就算越过这段陡坡后面还是无路可走,还好多余的杂柴都被砍掉了,给了很大的空间前进,不过脚底下可就磕磕绊绊,留下一点根冒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