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两个人察觉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篱笆那边的长椅上也有两个人在聊天。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弗休尔·萨尔和西文·若力艾。
“他们二人一定听到了卡卜勒老先生在自己的别墅内存放巨额遗产的事情,于是,他们便萌生了寻觅时机去窃取那笔财富的念头。巧合的是,没过几天便有一个叫作布荷米的流浪人来到此处,所以他们就拉那个老汉入伙儿,并唆使他偷偷地潜入山庄内。
“之后,布荷米把灰色的口袋偷了出来,然而,就在他企图逃脱的时候,伊丽莎白发现了他,于是,布荷米扼住了她的喉咙,并把项链抢走了。可他在慌乱之中却不小心将灰色口袋掉落在了地上,所以他慌忙捡起来并往田地的方向跑去。就在这个时候,基若莫的枪响了,一枪击毙了他。弗休尔则立刻从死者的身上取走了口袋,然后逃之夭夭了。”
“喔,你这个推理倒是蛮有意思的,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之后,弗休尔·萨尔和西文·若力艾跑到树林里躲了起来,两个人一直藏在里面,直到半夜都没有出来过。后来,他们因分赃不均而发生了口角,以至于动起了手。结果,西文被短剑划伤了胸膛,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了地上,而弗休尔则带着那个灰色口袋逃走了。”
“那么,基若莫·艾莫为什么也让人刺伤了呢?”
“由于自己挚爱的未婚妻惨遭杀害,所以他的精神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他在深更半夜去树林里游荡的时候,发现西文和弗休尔二人正在争吵,于是他打算上前当个和事佬,可没想到被弗休尔挥舞的剑锋划破了脖子,所以他受了伤。”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的推理过程十分有趣,不过,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罢了。”
“所以我们才要全力以赴地寻找证据来证明它啊!”
“那么,你又开始搜寻工作了?”
“是的。我们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弗休尔交代自己所犯下的全部罪行;第二步则是要拿到西文·若力艾的口供,证明他是被弗休尔所伤害的。只要能将这两件事情全都做到了,我们也就可以将弗休尔捉拿归案了。可是,西文·若力艾现在因为病情恶化而昏迷不醒,致使我们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就使得这件案子难上加难了!”
可以看得出来,罗思推事为这件凶杀案伤透了脑筋。
两天之后,罗宾接到了一份通知,通知上说西文·若力艾的病情急剧恶化,随时有停止呼吸的可能。于是,罗宾赶紧开着车朝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罗思推事和古塞警官先一步来到了医院。
“如果西文·若力艾去世了的话,我们就再也拿不到任何证词了,所以我们这才急匆匆地赶来,希望趁他一息尚存的时候,能够从他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哪怕只有一句话也是至关重要的!”
推事向罗宾低声说道,接着,他们三个人飞快地走进了病房。
菲斯丁娜仍然在病床边照看着西文·若力艾,此刻正在为他测量脉搏。
西文那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十分艰难地维持着呼吸,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此刻正拉着自己的手测量脉搏。
医生丝毫不敢怠慢地观察着西文的病情。
此时,西文声音沙哑地胡言乱语道:
“灰色的口袋……藏着秘密的地方……布荷米老人……找到了……弗休尔……你的手段……太高明了……弗休尔……你真厉害……”
这一系列断断续续的呓语让人无法听得真切,接着,他的脑袋从枕头上耷拉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他离开了我们。”
医生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病房中霎时间响起了菲斯丁娜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她将自己的脸庞紧紧地贴在西文的胸口,悲痛之情难以言表。
罗宾等三人对着遗体默哀了之后,便悄悄地退出了病房,来到了走廊。
“德布尼先生,刚才的话想必您也听到了吧?那是一句十分关键的证词,弗休尔是本案的元凶已经确定无疑了。尽管抓捕他让我们觉得很对不住您,但我们还是必须要那样做。”
罗思推事一边用双眼凝视着罗宾,一边说道。
“抓捕罪犯是你们神圣的职责,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不过,我仍然坚信弗休尔是无辜的,他与这件案子没有半点瓜葛。我知道我没有权力阻止你们抓捕他,他目前还待在我别墅的小屋中。”
“德布尼先生,非常感谢您!古塞警官,你立刻去将其逮捕!”
古塞警官接到命令后立刻开车前往哥勒尔·鲁杰山庄。
罗宾和罗思推事则回到了病房内,只见菲斯丁娜仍然如疯了一般地高声哭号着:
“我的男朋友是被弗休尔·萨尔杀害的!我要为他报仇!”
罗宾一刻不停地劝慰她,过了好半天,她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随后,医生给她喝了一点镇定剂。
等罗宾回到哥勒尔·鲁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夜幕很快便垂落了下来。
弗休尔已经不在这里了。
午夜时分,罗宾只身一人来到了弗休尔的房间,想要搜查一番他柜子以及书桌里面的东西。房间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罗宾正要把灯打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正开庭院后门的声音。
罗宾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屏息凝神注视着院子里面。
只见在黑暗当中,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这个人轻轻地转动起了门把手,然后钻了进来。
罗宾突然把灯打开,房间内一下子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菲斯丁娜?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罗宾疑惑不解地问道。
“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你指的是弗休尔?”
“不错,他在哪?”
“警方将他抓走了!”
“啊,我来迟了!”
菲斯丁娜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报仇?”
“不!我只是想向他问清楚整件事情的全部经过。”
“你听到了西文·若力艾在弥留之际所说的那一番话,所以认定是弗休尔杀害了他。可是,对于西文被弗休尔所伤害的这件事情,我还是有所怀疑的。这起凶杀案实在是过于古怪离奇了,案情不仅扑朔迷离,而且迷雾重重,我们大家都希望警方能够尽早破案,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因此,我希望你能够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对我讲说明白,而且要如实地回答我所提出的所有问题。”
说完这一番话,罗宾让菲斯丁娜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他又接着说道:
“我想,你应该十分清楚以下几点情况:首先,关于布荷米的底细和来头,警方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其次,便是关于西文·若力艾这个人的个人情况,他到底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什么来历?跟我所请来的室内设计师弗休尔·萨尔又是什么关系?对于这几点,我都一无所知。另外,西文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怪盗亚森·罗宾呢?又为什么想要通过弗休尔的举荐以达到接近我的目的呢?对于以上这些让我迷惑不解的问题,你能如实相告吗?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于我。”
罗宾十分真诚地向菲斯丁娜请求着,可她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在不停地流眼泪,最后,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爱西文!是弗休尔用短剑将他刺伤的,然后他死了!在临死之前,他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在大仇未报之前,他绝对不会瞑目。我向上帝发誓,我一定要报仇!”
随后,菲斯丁娜跪倒在地,郑重其事地对上帝立下了誓愿,然后又痛哭了一场。这种状况整整持续了一个漫漫的长夜。
虽然罗宾以前就听说过科西嘉人的报复心是极其强烈的,但没想到今日之所见居然是如此地让人感到恐怖,纵是罗宾也不禁被吓得心惊肉跳。
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了,一派蓝天白云的景色终于呈现了出来。菲斯丁娜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罗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独坐在这里苦苦地思索着。
“到底是谁看穿了我就是怪盗亚森·罗宾?已经去世的西文·若力艾又是如何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的呢?这件匪夷所思的凶杀案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被人怀疑操纵了这一系列的凶杀案,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呢?”
这件疑点重重的怪案让罗宾如同置身于云山雾海之中一般摸不到边际,他不停地开动脑筋,突然,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