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被他骗了!”贝拉斯怒不可遏,他抓起上衣和帽子,拿着一根手杖,开车前往鲍兰德的家。
女仆对他说:“主人发了电报,说今晚6点钟回来。”
“现在才2点钟,我还有很多事情,我先走了。”
贝拉斯回到了警察局,他把刑警队长喊了过来,吩咐道:“你立刻带上五六十人,把火车站封锁起来。”
“要抓谁?”
“前任议员鲍兰德。今天下午6点钟的时候,他会从伦敦回到巴黎,罗宾很有可能会去接他,如果罗宾去了,把他也一并抓起来。不过,你们要特别注意,不要上了罗宾的当,他可是一个化装高手。”
“明白!”
在刑警队长离开之后,贝拉斯又想出了好几条计策,到下午5点钟的时候,他也赶往火车站。
此时此刻,月台上已经遍布便衣警察,他们就等着抓人呢。
“嘿,德贝克也来了。”刑警队长小声地说道。
贝拉斯心道:“如此说来,罗宾也一定会来的。他们两个人都知道鲍兰德会在6点钟回到巴黎,两个人都是冲着那些信来的。”
贝拉斯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德贝克,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不停地扫视着罗宾的身影。
这个时候,火车终于进站了,鲍兰德搀扶着一位老人从头等车厢里走了出来,那位老人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连路都走不稳了。
贝拉斯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对他说道:“鲍兰德老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请你到这边来一下……”
说完,他和刑警队长两个人分别架着鲍兰德的两只胳膊,把他一直带到了候车室。
此时此刻,德贝克也跑了过来,大声地说道:“鲍兰德老兄,请你过来一下,我有要事相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鲍兰德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突然说道:“噢,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那几封信吧?”
“是呀,是呀……”两个人同时回答道。
“你们来得太迟了,那几封信嘛,我已经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就是那位老先生……”鲍兰德指了指那个老年人,“那位老人家因为需要那几封信,特意跑到耶美尔克去接我。对于我来说,卖给谁都一样,不过是为了换几个钱花花,而且,那位老先生又出了大价钱,所以我就卖给他了。”
“嘿嘿,你不就是罗宾吗?”贝拉斯朝着刑警队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抓人。
哪知道这位老人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现在抓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的手下早就把那几封信带走了,他是从前面的车厢下车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说完之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哼!又慢了一步,信已经被人带走了。”贝拉斯看起来十分恼火。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赢家,贝拉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就要瘫痪了一样。
突然之间,响起了一声枪声。
他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德贝克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在月台上,他手中的枪还在冒着白烟。
而这就是这个残忍无情的吸血鬼的最终下场!老人把帽子摘下来,恭恭敬敬地冲着尸体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贝拉斯和鲍兰德二人笑了笑,说道:“好了,罗宾就此告辞。”
说完,他悠闲地走出了车站。
没有人去追赶他,因为大家都愣在了那里,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可能大家都猜到了。
吉贝尔的死刑改为了无期徒刑。没过多久,他就越狱逃了出来。随后,他恢复了自己的本姓——安德温,后来和一个漂亮的英国少女结了婚。
婚后,他和母亲克莉斯、弟弟约克一起去了非洲,在法国的殖民地阿尔及利亚过上了幸福的田园生活。
{阳光暗号之谜}
“罗宾,把一个你经历过的最精彩的冒险故事讲出来给我听听吧!”卢布朗(一位年轻的推理小说作家)说道。
“该说的基本都说了,如果没有新的案件发生,这个话题只能到这里了。”罗宾嘴里叼着雪茄,坐在铺着厚厚垫子的椅子上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说道。
谈话的地点就在卢布朗的房间里,巴黎某幢公寓的二楼。这个人就是《亚森·罗宾探案全集》的撰稿人——莫里斯·卢布朗。
卢布朗和怪盗亚森·罗宾是在卢布朗被卷入一件被称为“红心7”的奇怪案子时相识的。
《亚森·罗宾探案全集》的第一册中详细地记录了那件案子,而且,两个人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称为莫逆之交的。在此之后,罗宾把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冒险以及许多奇特的案件都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卢布朗,卢布朗则把他的讲述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然后编成小说,取名为《亚森·罗宾探案全集》,一时间,怪盗罗宾的大名家喻户晓。但是,在罗宾尚未经历那次惊险绝伦的“奇岩城”大冒险之前,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手段和功夫。
“嘿,不管是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嘛!”
“嗯……”罗宾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却呆呆地望着窗外,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突然,他的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他说道:“喂!卢布朗,快,准备好纸和笔。”
“太好了,精彩无比的故事又要新鲜出炉了!”满怀喜悦的卢布朗立刻准备好一切应用之物,他握紧铅笔,把纸摊开。这个时候,罗宾的眼睛仍然凝望着窗外。
“准备好了吗?”罗宾问道。
“好了。”
“嗯,记下这些数字,19、21、18、20、15、21、20……”
“写它们有什么用?”
“先不要管它们,你只要记下来就好了,任何一个数字都不要记错啊!来吧,接着记录,9、12、6、1……”
罗宾说出了一连串奇怪的数字,可他的注意力好像仍然集中在窗外;卢布朗感到有些无法理解,他只好把罗宾念的那些数字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21”说到这里,罗宾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念道:“20、6……”。卢布朗小心地记录着那些数字,还时不时地把眼睛往上一翻,看罗宾一眼。罗宾还在凝视着窗外,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又继续念道:“21、9、18、5……”
就在这间房子窗外正前方的不远处,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幢古老而陈旧的房子,墙壁脏得要命,差不多已经成了黑色,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却是巴黎那湛蓝的天空。
那栋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自从卢布朗搬到这个公寓以来,就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栋房子的窗户开过一次。从这里看去,门关得很紧,四下里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
“12、5、4、1……都记下来了吗?你可不要搞错啊!”罗宾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好像被那边墙上的某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卢布朗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他一边用铅笔记录着那些数字,一边观察着那面墙壁,哦,原来是这样啊,他已经看出了问题的所在。那面黑灰色的污秽墙一闪一闪地反射着太阳光,这种发射是有一定时间间隔的,原来罗宾是在数闪光的次数。
“14、7……”
紧接着又闪了5下,卢布朗数完之后说道:“5”。
“哈哈!你也知道啦?”罗宾笑了起来,接下来,他走到窗口,把玻璃窗轻轻地推开,他找到了反射太阳光的方位,然后又坐回到椅子上,他说:“现在,你也知道究竟是哪里在反射太阳光了,那么,这次就由你来数吧!”
卢布朗开始数了起来,而罗宾则负责记录。
火辣辣的太阳正高挂在天空中,使人感觉十分刺眼。卢布朗心想:“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在用镜子反射太阳光,然后把阳光从这边公寓的房子里反射到对面的破墙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没准是孩子们在闹着玩吧?真是无聊透顶,做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一想到这里,卢布朗再也不愿继续数下去了。
“不要停,继续数!”罗宾用十分严厉的口吻命令着。
反射的光芒仍然在不停地闪烁着,卢布朗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数下去,然而,没过多久,反射光突然消失了。
“应该差不多了。好的,拿一张纸过来。”
罗宾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纸上所记录的这些数字,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炯炯有神。
“罗宾,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发现?”
“嘘,安静,别出声!”罗宾沉思了片刻,然后满含深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说道:“哈哈,这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你说什么?”
“我们记录下来的这些数字都是暗号。”
“暗号?什么暗号?是不是这下子又有事情要做了?”卢布朗兴奋地说道。
“现在还说不准。”罗宾冷静地说道,“这样吧,你把26个英文字母全都给我写出来,中间要留有空格。”
“没问题。”一听说是暗号,卢布朗马上来了精神,他迅速地拿来一张纸,把26个英文字母全都写了下来,罗宾则在每个字母的下面注上阿拉伯数字。
“把我们刚才记录数字的那张纸拿过来,我们来比较一下,19、21、18、20、15、21、20,照这样改写成英文字母,就变成了SURTOUT(意思是:无论在什么地方)。”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英文单词。”
“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把这些数字全部变成英文字母,9、12是IL(那是)。6、21、9、18、5是FUIRE(逃避的意思)。4、1、14、7、5、5、18就是DANGEER(危险或危机的意思)。
“这样一来,这一整句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要避开危险。’”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照这个方法一直翻译下去,我们就可以得到这样的一句话:‘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在避开危险。躲开攻击,小心地接近敌人,然后……’在此之后,闪光停止了,我们也就无法知道下面的内容了。然而,如果从上面的这句话来分析,打出暗号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文化,因为他把字母都拼错了,在这张纸上,字母旁边加上记号的就是拼错的。不过,我们暂且不谈这个问题,总之,这个暗号是一个要对方接近敌人的命令。”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罗宾又陷入了沉思,他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眼睛注视着前方,额头上皱起了几道深深的皱纹,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常见的表情。
这时已经是下午的5点半了,落日的余晖从窗口照射到房间里,而西边的半个天空也被它映红了。
罗宾站起身来,一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一边潜心思考。突然,他停了下来,对卢布朗说道:“请给勒卜修特因男爵打个电话,就说我在今天晚上10点钟的时候会去拜访他。”
“啊?勒卜修特因男爵?就是那个知名女贼的丈夫吗?”
“是的。”
“那我该把电话打到哪里呢?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当然没有跟你开玩笑了。”罗宾的态度非常严肃,说话的音调也高亢起来。卢布朗不得不赶紧到电话簿上去查阅。
“慢着,”罗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记着暗号的纸,然后说道:“还是不要打电话了,和他说了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先办重要的事情吧,这个东西总是让我无法安心。”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无法释怀?”
“还不是那个暗号嘛,它怎么会有头无尾呢?光闪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们要首先解决这个问题。”说着,罗宾戴上了帽子,拿起了手杖,对卢布朗说道:“现在就出发,我们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你有什么线索?”
“现在还没有,不过,出去走走总会有的。”罗宾催促着卢布朗,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卢布朗的公寓。
“勒卜修特因男爵是个非常有名的大富翁,赛马是他最大的爱好,在今年的赛马大赛上,他豢养的一匹名叫‘埃托拿’的赛马为他赢得了最高的奖项。而勒卜修特因夫人则是位非常美丽的金发妇人,她对衣着十分在意,平日里的生活奢侈无度,而且虚荣心极强,她大肆挥霍他丈夫的钱财,男爵也因此而伤透了脑筋。然而,就在两个星期之前,这位夫人把他丈夫保险箱里的300万法郎、很多宝石以及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在这里的钻石和珍珠一起卷走了,自此之后再也没有露面。法国警方在法国乃至全欧洲通缉逮捕这位夫人。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前天,在比利时的一家大酒店里,格尼玛探长抓获了一个挥金如土的美女,他以为这下子立了大功呢,后来一调查才知道搞错了,这个美女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女歌星——妮莉黛贝。而他们追捕的目标勒卜修特因夫人仍然踪迹皆无。后来,男爵悬赏20万法郎缉拿夫人。然而,为了赔偿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在他这里的钻石和珍珠等名贵首饰,走投无路的男爵变卖了他的赛马和哈斯曼大街的住宅,当然,还有他在勒匡科尔的别墅。”
“这个案子嘛,我在报纸上也看到过了,据说男爵明天就要把拍卖所得的款项还给布汝尼公爵夫人了。可是,这件案子与我们刚才发现的有头无尾的暗号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宾没有作出回答,而是默默地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大街上,他在一栋半新的公寓门前停了下来。
“刚才用反射太阳光的方法来发送暗号的就是这一家。你看那扇开着的窗户,发射光肯定是从那里发出来了。”罗宾抬起头来,指了指四楼的一扇窗户,然后向站在门口的一个女人问道:“打扰了,勒卜修特因男爵的朋友是住在这栋公寓里吗?”
“是的,他是男爵的秘书——莱贝奈先生,他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绅士。他一直是独身,所以他身边的一些琐事交给我来替他料理。”
“我是来拜访他的。”
“你说什么?拜访他?他现在正抱病在床呢……”
“他的病很严重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
“先生,是这样的。在发生了男爵夫人的那件事情之后,他的事务十分繁忙,警察经常把他叫去问话,我想这可能是操劳过度所致吧?真让人担心啊,他在那件案子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所以请假在家中休养,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两个星期?那他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喔,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不是由你负责他身边的琐事吗?是你照看他的吗?”
“不,医生叮嘱过的,由于病人最怕受到刺激,所以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出入他的房间,连我也禁止入内。”
“医生是这样叮嘱的吗?”
“是的,医生每天都来探望病人三次,可是从来不让其他人进去。”
“哦,医生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一个留着花白色胡须的老人,戴着一副眼镜,驼着背,走起路来总是踉踉跄跄的。他刚才还来这里给病人看病呢,大约就是在20分钟前离开的。”
罗宾转动了一下眼睛,突然,他从那个女人的身边冲了过去,径直向楼上跑去。
“喂,你到哪里去?”女人连忙冲着罗宾喊道。
“他去看望病人。是在四楼吗?”卢布朗替罗宾回答道。
“啊!那是不行的!医生叮嘱过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而且,你们也没有钥匙,医生把钥匙拿走了。”
“你说什么?钥匙被……嘿!卢布朗,快来!”罗宾飞一般地朝楼上跑去。
“喂,下来!下来!”女人一边叫喊着,一边跟在他们的后面,追着上了楼。
罗宾和卢布朗一口气就冲上了四楼,来到了一间面向大街的房间门前。罗宾转动了几下门把手,并不能将门打开,很显然,门被锁上了。于是,罗宾把他那用于撬锁的工具掏了出来,插到锁孔中,转动了几下。终于,房门被打开了,两个人也走进了房间。
他们先走进的是一间小小的客厅,窗户关得很紧,只是从窗帘的缝隙处才能透过来几缕阳光。罗宾刚一走进那间窗户被打开的卧室,就对卢布朗说道:“哎,我们还是来迟了!”
这时,那个女人从后面探出头来,在她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后,随即晕了过去。
男爵的秘书莱贝奈已经死了,在临死前,他好像受尽了折磨,手脚枯瘦如柴,弯曲地扭在了一起,他一定痛苦不堪;消瘦得已经皮包骨了,活像一具骷髅,使人感觉到毛骨悚然;他的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就如同看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他的嘴也扭曲得变了形,仿佛在疯狂地叫喊着,又仿佛是在求救,嘴唇僵硬而苍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被谋杀了。”罗宾低声地说道,“可是,犯罪现场竟然连一滴血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