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石!你快看!那边好象有一个人!”
莫名中,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看样子,这个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说不定是昨夜那场大雨中,被洪水冲到河里。苍山族就在我们上游,会不会是那里出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阿旦,可能有人昨夜被洪水冲到了河里,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我点点头,两人手拉手跑过去,河岸上果然躺着一个男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背上满是擦痕,也不知是死是活。这里河床宽阔,水流平缓,他被水冲到这里后,水位渐渐退了,他也被留在了岸上。
我和英石连忙把他翻转过来,天哪!竟然是青岩!他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和英石顿时大惊失色,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青岩身为族长,竟然被水冲到了这里?
突然想到他可能已经死了,我顿时全身冰凉,几欲昏倒,颤抖着不敢过去。
英石连忙扶住我:“别怕阿旦,青岩那么勇敢,不会有事的,他不会轻易抛下大家的。我们再看看,说不定他只是昏过去了!”
我感激地点点头,想去看看青岩还有没有呼吸,却鼓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英石拍拍我的肩,安慰了我一下,就蹲下来查看。
我紧张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既想听到结果,又怕是坏结果。
“阿旦!青岩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我惊喜交加,连忙扑过去,试试他的呼吸,又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还行有力,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英石,青岩果真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终于放心了,只要他没事,比什么都好!”
我多么希望青岩能很快清醒过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大声地喊他,使劲地摇晃着,青岩却毫无动静,全身冰冷,看来还得等一段时间他才能醒过来了。
“阿旦,别摇他了,你看他身上全是泥沙和伤口,我们还是赶快烧点热水给他清洗干净,再把他搬回山洞烤烤火,他已经在冷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不要再耽搁了!”
英石面色凝重,我这反应过来。他立即把青岩背起来,放在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上,我们在河边点起火堆,用麻叶煮了热水,仔细地青岩洗干净身体,英石又把他背回山洞。
我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又铺上晒干的虎皮,让青岩躺在上面,幸好药瓶里还有一点创伤药,没有被雨水浸泡,我细心地给他涂了药。
青岩仍然昏迷不醒,但是火堆生着以后,他的身体开始有了一点温度,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歇息。英石仍然面色沉重,我以为他不高兴我如此紧张青岩,低下头去不理他。
“阿旦,你有没有想过,青岩为什么会被水冲到这里来?我感觉族里可能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我猛然惊醒过来,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只顾着担心着青岩,没有再仔细想。现在才惊觉到这事不对劲,青岩身为族长,为什么会被水冲到这里来?族里会不会出事了?说不定是狼牙带头打过来!
“怎么办呢?英石?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好担心,真的好担心。
“阿旦,别怕!说不定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也许青岩只是不心心被水冲到这里来了。我也很担心,很怕族里会出什么事,我要回去看看,告诉大家青岩没事,安排好你们我马上走!”
英石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了几分刚毅,看起来很象个真正的男子汉。
青岩昏迷不醒,如果英石走了,这里岂不是剩下我一个人呢?可是看样子族里可能出了大事了,如果不回去看看,别说英石,我也无法安心。
我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你走吧,英石,路上小心点,这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青岩的。”
英石立即动手,在洞口堆了一堆石头,拣了许多干树枝,给弯角母子割了一堆草,又给陶罐里打满了水,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回苍山族查看情况。
路上危险重重,英石一个人,我非常担心却又无可奈何,眼泪汪汪地拉着英石的手,一再叮咛。
“阿旦,不要担心了,我会小心的,听你的,我晚上就蹲到大树上。你照顾好青岩,如果我们不来接你们,就千万不要自已回来,听到没有?也许族里出了大事,说不定已经被狼牙控制了,青岩回去后一定会被杀死的,记住千万不要自己回来!”
“我知道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多带些吃的和火把,天色晚了就不要再走了,记着一定要蹲到树上。”
英石一再安慰着我,此时,他不再是一个痴情温柔的大男孩,而是一个敢于承担,敢于面对危险的男人。
“放心吧,我一定会没事的,因为我还要回来照顾你,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不管?记着一个人不要乱跑,这些食物足够你们吃一段时间了。没事的时候就呆在山洞里,一定要记住,等我来找你时,我希望看到你好好地在这里!”
我点点头,英石抱住我,探询地看着我,我忽然明白,他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见到青岩又忘了他。我歉然地看他一眼,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英石抬头我的头,强迫我看着他:“阿旦,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地得到你。不管你怎样对我,我爱你,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为你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无论如何,请照顾好你和青岩,只要你们没事,比什么都好,千万等着我来接你们。”
英石毅然转身离去,我呆呆地站在他背后,那背影是那样的孤独,想着他对我的痴情和付出,还有自己的无情和无奈,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追上去抱住他的背:“英石,你也要答应我,不许有事,我等你来接我,不要让我等不到,也不要让我等到别人,记住,必须是你来接我!”
他把我拉到他怀里,深深地吻了下来,那眼里满是痛楚和不舍,我被动地接受着,心里有一千个抱歉,一万个怜惜,可终究不是爱。
从见到青岩满身伤痕地躺在冰冷的河岸上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有多么爱他,虽然强迫自己忘记他,强迫自己去爱英石,可是感情终究是来不得半点勉强。
河岸上偶尔有被洪水冲上来的鱼,我拣了几条清洗收拾干净,准备炖点鱼汤喂青岩。
山洞虽小,却满目温馨,火焰慢慢地燃着,英石和旦生正跪在弯角身旁吃奶,弯角闲适地嚼着草,目光温和而平静。
青岩盖着我的睡衣,躺在温暖的虎皮上,仍然没有清醒过来。我查看了一下,他的呼吸很平稳,没有什么大碍,就煮起了鱼汤。
可是鱼汤煮好了,却怎么也喂不进去,大部分都流了,围在青岩脖子上的毛巾都浸湿了,他却一口也不肯喝。
我泄气地把碗放到地上,使劲地摇着青岩:“你快醒醒呀!你为什么不肯喝,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却不肯理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他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坐到地上哭起来,英生和旦生大概饱了,咩咩地叫着,活泼地跑来跑去,我把它们抱在怀里,看着那温和单纯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理智。
英石走了,青岩昏迷不醒,这里荒无人烟,只有凶残的野兽,现在我就是这个山洞唯一的依靠,他们都要靠我照顾,我必须坚强起来,哭泣是没用的。
我抹干眼泪,端起一碗鱼肉,决定先把自己吃饱,无论如何我不能倒下。
晚上我早早堵好洞口,坐在青岩身旁烤着火,心里愁肠百转,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如果他一直这样昏迷不醒,我该怎么办?
英石已经走了整整一个下午,随时都会碰到野兽,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此刻他一定蹲在树杈上,既没法烤火也没法睡,幸好穿着我做的狼皮衣服,还不至于太冷,希望他能够平安到达苍山族。
最让人担心的是苍山族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不会遇到什么灾祸?族人们可都还平安?青岩身为族长竟然会被洪水冲到这里,族里会不会已经乱成一团,还是已被敌人控制?也不知乌木怎么样了,相信以他的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外面是黑睃睃的荒野和出没的野兽,偶尔还有几声凄厉的狼嚎,除了昏迷的青岩,没有一个人陪我,只有孤独、恐惧、担心,我躺在青岩身边,为了安慰自己,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歌,直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