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和青岩、英石又起个大早做陶坯,三个人蹲在地上忙碌地搓着泥巴,就象三个正在玩泥巴的孩子。
做好以后,又用细树枝往陶坯上画花纹,想到乌木生气我没有写上他的名字,我就在一个陶碗上写上阿旦、青岩、英石、乌木四个名字,以后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它,留作纪念。
青岩让我休息一会,他和英石两个人开始往太阳能晒到的地方摆放陶坯。
想到昨晚的陶器,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昨晚烧得那么成功?一样的泥巴,一样的火呀,到底有什么不同?
猛然想起,昨天是阴天,陶坏是阴干的,而不是晒干的。难道与这有关?是不是阴干的陶坯就不会烧裂?我顿时明白过来。
“青岩、英石,不要往那里放,放到背阴的地方去,让它自然阴干,陶器就烧不裂了!”
“为什么?”
“你想想看,我们前几天烧的陶器,陶坯都是在太阳底下晒干的,好多都裂开了。只有昨天是阴干的,陶坯裂开的很少呀!”
青岩和英石恍然大悟,三个人连忙把陶坯晾到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今天说好要去竹林采竹子,太阳升起来后,大家吃点东西就出发了。
竹林要从我们挖陷井的地方,转向另外一条山路,翻过好几座山峰才能到达,路又远又难走,还有可能会碰到野兽,他们一般不让女人去。在我的坚持下,青岩只得答应,吩咐英石和虎突两个人什么也不用做,照顾好我就行了。
这一次他们相当紧张,带了捆竹子的麻绳外,还带了竹矛、盾牌、棍子等物,当然还背上昨晚编的两只背娄,说不定还会找到食物。我把两把匕首都拿上,让英石和虎突一人一把。
快到陷井时,我们惊喜地发现,陷井又蹋陷了下去,大概又掉进去什么野兽了,跑过去一看,里面是一只野羊,正咩咩地叫着,头上有两只美丽的弯角。
“是一只母羊!晚上我们有羊肉吃了!”这伙人一个个非常兴奋,英石告诉我说,羊肉最好吃的,大家最喜欢吃羊肉了。
几个男人跳下去,野羊比家羊凶多了,使劲地想用一对弯角抵,可它怎么斗过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们把羊按倒在地,准备用藤条捆起来吊上去,母羊咩咩地惨叫着,使劲地挣扎,让人目不忍睹。
我忽然发现母羊千方百计地避免自己的肚子受到伤害,而且肚子看起了鼓鼓的,它可能怀孕了,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我百般不忍,着急地喊到:“别伤它,别碰它的肚子,它怀孕了!”
“它怀孕了怕什么?我们不但可以吃到羊肉,还能吃它肚子的羊羔,又鲜又嫩可好吃了!”
这些愚昧残忍的野人,我心里暗暗骂着。
“不,不要伤它,小心把它弄上来!”
他们还是听了我的劝告,只绑了母羊的四只蹄子,然后用藤条吊上来,接着一个个踩着人梯爬上来。
母羊倒在地上哀哀地叫着,四蹄被紧紧的绑住,肚子鼓鼓的,还一动一动的,显然有小羊在里面。我十分不忍,是我的陷井害了它,他们一个个却兴高采烈,一心等着吃羊肉。
青岩吩咐几个人用棍子抬着送回去,其余的人继续出发去竹林。望着母羊哀叫着被送下山去,回去等待它和它的孩子的,就是屠宰。
我忍不住大喊:“不要杀它,求你们不要杀它!”眼泪已经不忍地落下来。
青岩不解地问:“怎么了阿旦,它只是一只羊呀!生来就是被人吃的,大家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吃羊肉了,它们一般都躲在悬崖上,很难抓到的。”
“可它肚子里有小羊,杀掉它实在太残忍了。请暂时不要杀它,让它把小羊生下来好不好?”
我的眼泪打动了青岩,他不忍点头答应了,安慰我别哭了,吩咐羊送回去后先不要杀。
我不放心,如果他们路上粗鲁地对待母羊,就象对待其它动物一样,说不定没等回去,就被折磨死了,也说不定别人等不及把它杀了。我既想去竹林看看,又实在不放心它。
英石擦去我的眼泪:“阿旦,你是不是不放心?要不我跟着回去保护它,一直到你回来,把它完好无缺地交给你。”
我感激而无言地点点头,除了他我谁也不放心,却发现,他看我的眼神里竟然有着疼惜。
“那我跟着下山去了,你可千万小心点,不要乱跑。给,匕首拿好,记着跟紧虎突。阿旦,你真是太善良了。”
英石跟着回去了,我们重新伪装好陷井,然后往竹林出发,青岩安排黑山和虎突两个人一路紧紧跟随保护我。
竹林很远,路也越来越难走,我走得气喘吁吁,却仍然跟不上大家,他们都放慢了脚步等我。
一路上的风景美极了,秋天的山峰彩色斑斓,鲜艳夺目,各种绿色间杂着火红和金黄的树叶,居然还看到了瀑布!下面是无比清洌的水潭,如果不是有太多的猛兽,真想搬到这里来住,象神仙一样。
我兴奋地跑过去,青岩告诉我,这瀑布里的水一直往下流,就是山洞外的那条河。虽然风景很美,可是我们不敢久停,洗了把脸就出发了。
翻过了好几座山峰,感觉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原始竹林终于到了,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片竹林。
到处都是密密的竹子,山风吹过,随风起伏的竹子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飒飒做响。风景总在最深最远的地方。
青岩派人仔细查看过周围,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什么危险,然后男人们开始动手砍竹子。
我在黑山和虎突的保护下,在近处转悠着,忽然看到了地上的竹笋,这不也能吃吗?我高兴地大喊起来。
青岩赶紧跑过来看,我使掰下一个竹笋给他看:“你看,这是竹笋,这也能吃呀!现在的笋长不到明天春天变成竹子,挖来吃最好了!”
中午只吃了一点点烤鱼,走了这么多路,我已经很饿了,为了向他们证明竹笋很好吃,我决定煨一些竹笋,在这里,也只有煨熟吃了,其余什么三鲜烧笋呀、竹笋鸡丁呀统统别想了。可又一想,哪来的火呢?我来的时候忘记带打火机了。
“青岩,竹笋煨熟可好吃了,可惜没有火。要不咱们带一些回去吃吧。”
“阿旦,这真的能吃吗?不过你说的我都信。没有火好办,我这就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这不就是最古老的取火方法吗?今天难得一见,我兴奋极了。
在他们长期生活的山洞里,都保存着一直不熄灭的火种,由老人们轮流看守,随时都可引燃。今天我要第一次见到了原始人怎么钻木取火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每次出门的时候,都随身携带火把和取火工具。
取火的是青岩,可能因为他是族长吧,必须熟练掌握取火的技术。
他取出一块有孔的厚木板和一根木棍,坐在地上,由两个人把板按住,木棍插入孔中,然后一边不停地搓动木棍,一边把随身携带的干苔藓放入取火孔之中,不断的用嘴往孔里吹风,一会功夫,取火孔处开始有烟出现,又加了一些揉成一团的干草丝,继续吹风,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小火苗慢慢地燃了起来。
火果真燃起来了!原来这就是最为原始的取火方法,木头真成钻出火来,这些原始人挺聪明的,早早就懂得摩擦生热的道理。
其他人找来干草和细树枝引燃,果真生起了熊熊的火堆,我们掰来竹笋,带壳埋进火堆里,再把火焰压小,让它慢慢地燃着,竹笋在里面慢慢地煨着。
其他人忙着砍竹子,我和黑山虎突三个人在火堆旁守着竹笋。过了一会儿,扑鼻的清香散发出来,应该熟了。我们连忙扒出来,晾了一会剥开咬一口,虽然没加任何佐料,连盐也没加,一股天然的竹笋清香迷漫在齿颊之前,带着淡淡的烟火味,鲜美无比。
我连忙喊大家尝尝,吃过的人无不夸奖,真没想到竹笋这么好吃,今天的午饭就是它了。
青岩让大家多采些,把两只背娄都装满,回去让全族的人都尝尝。要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许大家先吃的,必须带回去全族人一起吃,今天可能因为又发现了一种食物,所以才允许山上的人先吃饱。
下山的路很远,我们不敢太担搁,采够了东西就赶快下山了。
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我的脚又痛又肿,根本走不动,男人们有的扛着长长的竹子,有的背着竹笋,在陡峭蜿蜒的山路上艰难的行走,也走得很慢,还没到陷井处,天就基本上黑了。
看来今天的陶器来不及烧制了,只好等明天了。
黑夜的深山看起来非常可怕,山峰黑睃睃的,不时传来各种动物的鸣叫声,物别是还传来几声狼嚎,也不知是远是近,挺吓人的,幸亏来时带着火把,一路整整齐齐地举着下山,看起来挺壮观的,应该能吓跑猛兽吧。
我走在队伍的最中间,黑山和虎突一左一右举着火把扶着我下山,就这,我还是感到很害怕。虎突说,最可怕的是碰到狼群,不过有火把,应该能好一些。
终于走到陷井处了,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也好走了,很快就能下山,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可一个个还是神色紧张,生怕碰到什么野兽。
这时,突然听到有嘤嘤的哭声,好象还有小孩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