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几乎天天过来骚扰安安,安安望着他淫邪的目光,内心痛苦不堪,嫁给这样的人,她宁愿去死。可是自己死是小事,胡和鲁还被关押着,说不定会被害死,而且怎能让花朵一样的其其格嫁给一个半百的老头子?
这天阿尔斯楞又来了,他先喝退侍女,又不怀好意令人把其其格也拉出去,其其格担心他非礼安安,拼命挣扎,死也不出去。阿尔斯楞气极无奈,又碍着安安不好打她,只得由她留在毡帐里。
“臭丫头,给我识相点,要不看在柔然公主的面上,我早就把你送到塔塔尔部去了。柔然公主,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让你做正妻,那可是整个蒙古部落里地位最高的女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要你放了胡和鲁和其其格,我就嫁给你,要不我宁愿去死,你信不信我说到做到?”
阿尔斯楞痴痴地看着安安姣好的眉目、如玉的肌肤,草原哪里去找如此美貌的女子,何况还是一个身份高贵、才貌双全的公主,娶了她将是极大的荣耀,他当然不肯失去她。
安安见他有点犹豫,赶紧又说:“虽然我是个有家难归的亡国公主,可我们汉人女子把贞节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只要我存心想死,谁又能拦得住我?胡和鲁和其其格好歹也是你的弟妹,父亲刚死,你就把弟弟关进监牢,逼妹妹嫁给老头子,传出去也有损你的英名。你现在已经做了首领,胡和鲁放出来后一无所有,又能把你怎么样?”
“其其格可以放,但胡和鲁坚决不行,他可是个雄鹰,放出去很危险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他。”
安安思量半天,只要先救下其其格,保住胡和鲁的性命,以后再说。
“行,我答应你,你马上放了其其格,让她离开这里。我还有个要求,我们汉人最讲孝道,如今你父亲刚死,我们不宜马上完婚,等你守完孝再说!”
“好,真不亏是个公主,我这就去安排放其其格走。不过结婚时间不宜太晚,我怕夜长梦多,我们一个月后就完婚!”阿尔斯楞转身出去了,安安立即动手给其其格收拾行礼。
“安安姐,我走了你怎么办?真的要嫁给这个坏蛋?我不甘心,他害死父亲,又关押了哥哥,我要报仇!”
“其其格,别这样,你斗不过他们的。再过三天他们就要逼你出嫁了,赶快逃命吧,你在中原也没有亲人,就先去我奶娘家,以后再做打算。”
“那你怎么办?哥哥怎么办?”
“逃一个是一个吧,不用管我了,即使你不走,他一样会逼我嫁的。只要你哥哥活着,我想总会有转机,将士里有那么多你哥哥的人,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记住,骑上马一直往南逃,不要回头!”
一会儿阿尔斯楞带人来了,准备了盘缠和食物,安安坚持要眼看着其其格离去。其其格骑上心爱的马,含泪告别安安,向南飞奔而去。
其其格走后,安安松了口气,一心想找机会见胡和鲁一面,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他。可是自己的日子却更不好过了,阿尔斯楞每天都要来骚扰她,侍女们都被支走了,又没有其其格陪伴,安安只好一个人苦苦应付周旋,只等救出胡和鲁再做打算。
这天阿尔斯楞又带来酒肉,嘻皮笑脸地缠着安安陪她喝酒,安安婉言相拒不过,终于发怒了。
“阿尔斯楞首领,我们终究还未成婚,你这样做成何道理?我们汉人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根本不能见面,你天天来这里实在让我没脸做人。你再相逼,我只有一死,反正对我来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别这样柔然公主,想不到你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性子挺烈的,我喜欢!不过这毕竟是要草原上,也不能完全按照你们汉人的讲究。要不这样,听说你们中原的贵族女子个个能歌善舞,今天你就为我歌舞一曲,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反正再过十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
安安正欲发怒,转眼一想,何不利用这个机会。
“行,我有个条件,你答应我不杀胡和鲁,谁知你会不会食言,只要你让我再见胡和鲁一面,他一切安好,我就按期和你完婚。”
阿尔斯楞大怒:“贱人,我一心待你,你竟然还想着胡和鲁,我非杀了他不可!”
安安决定孤注一掷:“我对胡和鲁并无私情,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在金人手里了。再说,如果我和他有私情,当初查干巴拉首领宣布订婚,我为什么要拒绝?是你答应我不杀胡和鲁的,你也是个堂堂的首领,怎能食言?我绝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从现在起我就绝食!”
阿尔斯楞大笑:“好,只要你和胡和鲁没有私情,我就不杀他,我不愿意让大家说我刚死了父亲就要杀兄弟。你先为我歌舞一曲,我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你劝劝他要识时务,不要跟我做对,说不定我会饶他一命。”
安安只得点头答应,身着蒙古装,为阿尔斯楞歌舞起来。
她感念自己命运多舛,身世飘零,母亲下落不明,与静言再无相见之日,就边歌边舞了一曲李煜的《相见欢》。
《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虽然身着蒙古袍,可安安依然舞姿婆娑,歌声婉转,阿尔斯楞满目痴迷,恨不得现在就占有她,可又怕逼极了安安寻自尽,只得带她去看望胡和鲁。
来到地牢门口,阿尔斯楞令人放安安进去,“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快进去好好劝他,说完就走,以后不许再来!”
安安连忙谢过,一个人走进去。下了长长的台阶,里面阴暗潮湿,又脏又臭,一个蓬头烂衫、满身鞭痕的男人被绑在柱子上,头低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胡和鲁!胡和鲁!你怎么啦?我是安安呀,我来看你了!”
柱子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果真是胡和鲁,蓬头垢面,憔悴脏污不堪,看见安安,呆滞的眼睛露出惊喜的光芒。
“安安!你怎么来了?其其格呢?你们还好吗?”
安安诉说了自己和其其格这十几天来的遭遇以及送走其其格的事。
胡和鲁听完又悲又怒,只恨自己身不由已,不能保护安安和其其格,一个被逼远走他乡,一个被逼嫁给他人。
“安安,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其其格被逼远走乡,那个畜牲又逼你嫁给她,我真想宰了他!”
“胡和鲁大哥,请听安安一句劝,现在阿尔斯楞做了首领,你手下没有人马,和他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要先假装臣服于他,以后再找机会,你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你再被害死,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我们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真的要嫁给阿尔斯楞吗?我绝不答应,绝不允许你为了救我这样做!”
“我死也不会嫁给他,可我如果不假装答应他,怎么救出你和其其格呢?”
“我答应你,一定振作起来,你都能受委屈,我为什么不能?我一定要先骗过他,出去后再找机会救你!”
安安不敢久留,先离去了。
胡和鲁为了从长计议,只得假装服从阿尔斯楞,阿尔斯楞决定先不杀胡和鲁,看他的表现如何,但是仍然把他关押着。
其其格被阿尔斯楞放走后,怕他反悔,日夜兼程逃往中原,可还是中了圈套。奸诈的阿尔斯楞假装答应安安放其其格走,却暗中派人通知塔塔尔部的首领,让他们派人去追其其格,然后逼她成婚。
其其格刚刚跑了不到十天,就被塔塔尔部的人追上了,她明白自己上当了,还陪上了安安,又哭又骂,却被在嘴里塞了布,绑在马背往塔塔尔部赶去。
这天宿营后,其其格的帐篷被围在中间,手和脚仍然被绑的紧紧的,几名侍女寸步不离的看管着,别说逃跑,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自己要被逼嫁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父亲被害死,哥哥生死不明,安安也要被逼嫁给一肚子坏水的阿尔斯楞,简直悲愤交加,恨不得生啖了阿尔斯楞。
已是深夜了,因为其其格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几名侍女放心地沉沉睡去,其其格却仍然在低泣着。这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原来是一名男子,其其格正欲喊,那名男子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他很快取出一把小刀割开其其格的绳子,拉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人都已经安睡了,偶尔有值夜的士兵,两个人躲开士兵,偷了两匹马,很快逃出宿营地,飞奔逃去。
远离宿营地后,两个人才停下来稍做休息。其其格这才看清,救她的是一名清秀白净斯文的年轻男子,虽然身着蒙苦装,却象个中原人,就决定用中原语试试看。
“这位壮士,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是谁?”
“姑娘,你会说中原话,你不是蒙古人?”
“不,我是蒙古人,我母亲是中原人,我跟她学过。”
“我明白了,姑娘是半个中原人。我是中原人,到草原上找一个朋友,早晨看见姑娘一个人骑着马,被那帮人抓住,还把姑娘绑了起来,实在不放心就一直跟着,想找机会救下姑娘。你如此年幼,那帮人为什么要抓你?”
“是这样的,我父母死了,大哥心肠很坏,逼我嫁给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我今年才十六岁呀,当然不情愿,就逃了出来,去投奔中原一位熟人。谁知大哥通知了那个老头,是他派人抓我的。要不是遇到壮士相救,我都不想活了。”
“你大哥真没人性,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不过他们一定会向中原的方向追赶的,我们暂时不能朝那边走,等我找到了朋友,一定送你去中原。”
“壮士,实话对你说吧,我是蒙古部落首领查干巴拉的女儿其其格,父亲儿女众多,只有六哥和我是一个母亲生的。本来父亲让六哥做继承人,大哥为了夺得首领位置,趁我们不在害死了父亲,说父亲病危把我们骗回去,回去后父亲已经死了,他把六哥关押起来,还要把我嫁给塔塔尔部的首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毒的人!其其格妹妹,不要伤心了,为了安全,你先和我在一起,等我找到朋友,一定送你去中原。”
“不,我不能再自私地一个人逃走了,我要回去想办法救哥哥。安安姐为了我答应嫁给大哥,我不能眼看她往火坑里跳,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自杀的,我一定要回去救她!”
“安安?你怎么会认识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