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静言早早就在书房等着。
安安穿着一身粉色碎花的睡袍,端着宵夜,轻柔优雅地走了进来,因为刚洗过澡,微湿的秀发披散着,美丽精致的脸容光焕发。
静言的心一下子澎湃起来,无论她从哪里来,是什么样的身世,他都要一生一世爱她照顾她,也希望她能陪他一生一世红袖添香夜读书。
安安放下宵夜,静静地坐在丁静言面前,思绪万千,她想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怕说出来让他惊异,还怕他不信,因为这毕竟也太难令人相信了,丁丁和阿文又不在,没人帮她解释。
静言望着她为难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他犹豫了片刻,轻轻地拉住安安一只手。
“安安,如果不想说,就不要为难,我不会勉强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吧,或者一辈子不说都行。你那么好,那么美,我不管你从哪里来,什么我都能理解,都能接受,我只希望今后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要再那么忧郁,我们在一起读书、下棋,让我关心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这算是丁静言对她的表白吗?也只有这样的表白才不会吓着安安,才能令安安接受。安安红着脸点点头,因为他那么值得她信任和依赖,可是到底要不要说出身世呢?
“安安,其码今天不要说了,明天我们要爬山,今天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安安感激地点点头,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从不让她窘迫和为难,也只有他才能完全接受自己与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性格。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带上奶娘精心准备的食物和在山上要用的各种东西,两人驱车出发了。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爬行,一侧是伸手可及的青山,一侧是令人胆颤心惊的悬崖,一路上山山相连,峰峦叠嶂,云层起起落落,一层层的苍翠之间,山花烂漫地开着。
安安从没见过这样的美景,再也不顾矜持,又惊又喜又怕,不时地惊呼,丁静言看着她的样子,开心极了,她以前太拘谨,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转过一峰,一匹银练似的瀑布出现在眼前,奔流直下的声响如同千军万马。
安安惊喜地叫起来:“丁大哥,你快看,快看,这是什么呀,是不是就是诗里说的‘奔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真是太美了!这山上居然还能看到瀑布!”说完兴奋地抓住了丁静言的胳膊。
静言宠溺地拍拍她的手:“安安,我们去停好车,下去仔细看吧。”安安这才醒悟过来,红着脸松开了手。
静言挽着安安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蜿蜒的台阶下到下面的平台,这里还有好几个人在观赏着瀑布,一圈石刻在栏杆围着平台,两人兴奋地趴在栏杆上,水花一直飞溅上来,空气里更是浸满了凉渗渗的水雾,呼吸起来格外清爽。
安安已经忘记了一切拘谨和忧愁,她拉着丁静言,兴奋地喊着、笑着。
看着她惊喜快乐的样子,丁静言感动极了,趁她不注意,抓拍了好几张照片,又意犹未尽对一个游人说:“先生,能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吗?”
“当然可以,你们挨近点,不行再近点。太远了,搂住你的女朋友,这样拍出来才好看。”
静言犹豫了一下,伸出胳膊搂住安安的肩,安安羞涩地靠在他温暖宽阔地怀抱里,咔嚓咔嚓几张照片已经拍好了。
等安安看够了,俩人才离开了瀑布到停车场的餐厅吃午餐。
“安安,多吃点,一定要吃饱,下午才有力气爬山,再往上就没有餐厅,车开到这里也没有路了,只能往上爬。”
“下午要爬山?哎,我就说呢,怎么说是爬山却一直在坐车,原来是从这里爬。”
“车开到这里再爬,又省力气,又爬得高,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一定能爬上去,晚上我们就住在山上。”
听说晚上住在山上,安安既兴奋又期待,两人背好行囊,开始正式爬山。
峰峦之间,洁白的云海一会淹没群峰,一会落入山谷,山路蜿蜒崎岖,绿树参天,灌林茂密,山花在脚下烂漫地开着,不时有山泉流过,风景美不胜收,一路很少碰到人,安安从进山开始,始终处于兴奋之中,也不觉得有多累,劲头十足地跟着静言后面爬山。
静言一会儿给她擦汗,一会儿又递上水,安安也不再害羞躲避了,总是莞尔一笑,让静言心动。
休息的时候,静言采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山花,编了一个精致的花环给安安带在头上,此时的安安,就象这山里的一个小精灵。
傍晚时分,已经碰不到任何人,看不到任何人烟了,俩人才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片非常美丽平缓的山坡,群峰环绕,苍翠包围,云雾缭绕,长着密密的野草和山花,蝴蝶纷飞,清澈的山泉从旁边汩汩地流过,沐浴着红红的霞光,仿佛人间天堂。
“丁大哥,这地方真是太美了,以前在听涛阁,我以为那已经是最美的地方,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喜欢吗?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走吧,现在我们去搭帐篷、准备晚饭。”
“什么,晚上就住这里?我还以为你说晚上住山上,是住在旅馆里。”
“从刚才停车的地方,走另外一条比较好走的路,一直往上爬有许多出租的小木屋,大多数人都走那条路,不过那里太喧闹,人烟太盛,不能真正感受到大山,所以我们来这里。不用担心,有帐篷,保证让你住得很舒服,走吧,这里群山环抱,太阳很快就会落山,我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搭好帐篷,准备好晚饭。”
山坡和山峰相接处,有一大块平整的石台,静言从行囊中取出帐篷放在上面,按下自动充气按钮,几分钟时间,轻薄的帐篷就鼓胀起来,底下是厚厚的充气垫子,一头高高的就是枕头,看起来坚固漂亮舒适,三个人都睡得下。
安安的脸一下子红了,怎么只有一顶帐篷,难道她没有否认丁静言是她的男朋友,俩人就要住在一起,象丁丁和阿文,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这样,这可让她怎么接受?
静言看出了她的心思:“安安,我本来想带两顶帐篷,可是你从没来过山里,我不放心你一个住,不用担心,这帐篷可以隔成两个。”说完从帐篷顶上用力拉下一个厚厚的帘子,一直粘到下面的睡垫上,帐篷分成了两个,完全不留缝隙。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静言又取出一个精致的风铃挂在门口,山风吹过,发出悦耳的声音,安安也摘了一大把山花,把帐篷点缀的非常漂亮。
接下来,静言取出多功能野外用食品加工器,再铺上塑料布,把奶娘准备好的包子、馅饼、鸡腿热好,又舀来山泉煮了一盆香气四溢的蔬菜汤。
爬了一下午山都很饿,饭菜又热气腾腾地勾人食欲,安安也顾不得矜持,两人风卷残云吃得干干净净,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安安从没这样狼吞虎咽地吃过饭,很不好意思,收拾起餐具拿到泉边去洗。等她收拾好,天已经擦黑,周围黑睃睃地有些吓人。
静言神秘地说:“安安,转过头去,我叫你时再回头,我有惊喜给你。”
当安安转过头时不由得呆住了。
静言已经把塑料布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两个坐垫,一个很小托盘里有两杯热气袅袅的香茶,周围用一圈闪闪发亮的七彩小夜灯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帐篷里面也挂了一顶夜灯,灯光在这深山里显得明亮耀眼。
静言笑着拉她一起坐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听着天簌,静静地呓语。
“安安,喜欢大山吗?”
“丁大哥,你真好,总是给我带来惊喜,只要你在,我就会感到安全和踏实,你是我在这里最亲近信赖的人。”
“叫我静言好吗?如果实在不习惯就叫我静言哥,我不但想做你最亲近最信赖的人,还想做你喜欢的人。”
“我,静言哥,我……”,安安娇羞无比,说不出话来。
静言把她紧紧地揽在胸前,抚着丝滑清香的秀发:“安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害羞,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象你这么怕羞的女孩子,你总是动不动就脸红。你知道吗,最是低头那温柔地一笑,让我心动不已,可我是个凡夫俗子,总怕伤害你,吓着你。”
“静言哥,这与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受到的教育有关,我改不了,我已经很努力去适应这个社会了。”
“我不知道你从小受的是什么教育,但是你不用改,不用强迫自己,就做真实的你。你象个美丽的谜,丁丁说你一天也没上过学,你一点也不懂现在的课程,有时和你交谈,你对最基本的数学、英语、理化知识一无所知,却对古诗文非常精通,还下得一手好棋,我猜不透你,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惊喜给我。”
“静言哥,那是因为我有着你不可想象的身世。”
“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是什么,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真正让我心动的女孩,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在等待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一直以来,我最羡慕的爱情就是古人的红袖添香夜读书,是你给我带来了这样的感觉。第一次见你,我就怦然心动,感觉你就是我一直期待的女孩,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可我怕自己配不上你,又怕吓着你,更怕你拒绝我,所以我从来不敢说,只能默默地关心你。”
“静言哥,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你了,我可我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对别人产生这种感情,更不允许我表白,我只能压在心里,甚至不敢承认,因为对我来说,这是大逆不道,万劫不复的事情。”
“安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呀,你到底受的是什么教育,总不会是什么三从四德吧,怎么会让你小小年纪这样拘谨、羞怯、忧郁?可是你又天生的言谈举止高贵优雅,好象出身和教养都很好,我真不明白。”
“静言哥,这一切要从我的身世说起,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告诉你,只是,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奇怪,都要相信我。”
静言点点头,温存地递过茶,听安安静静地讲述。